现在想来,原来赵绩理早早就计划好了,在今天反咬她一口。
赵绩理是认真的,秦绝珩能够感觉到。这么多年以来她将赵绩理带在身边,赵绩理的手段至少也与她像了五六分。秦绝珩能预料到这张传票之后的秋季,会有多少风雨纷杳而至。
不过那些风雨,秦绝珩又何尝会在意。她所在意的不过是赵绩理的心意。
她果然还是恨自己、怪自己,隐忍了这么些年,也终于撕破了脸皮。
其实何必用这么丢脸的方式呢?如果多年之前,赵绩理能与自己好好谈一次话,听进去她早就想说的一切;如果这些日子,赵绩理能认真注意一下秦绝珩在做什么,一切其实都会变得简单。
难道她不能怪赵绩理吗?难道赵绩理是对的吗?
秦绝珩逃避着,又不得不面对着。她在这寒冷的雨夜里分了神,乱了思绪,理智全都不知所踪。
秦绝珩盯着纸上被昏暗光线模糊的字。意识有些纷乱,仿佛有人在她耳边尖笑,又仿佛有谁在她背后哀哭。依稀听来,冗乱不堪。
……指控秦绝珩……
多年虐待、性|侵养女……赵绩理。
这几个字仿佛雨夜丛林里的毒蛇,猝不及防窜出,狠狠咬了秦绝珩一口。秦绝珩心中忽然涌起一片激如狂澜的怒意,却又有一股哀凄的迫力逼着她发笑。于是她便靠在黑暗与冰冷里,垂着头,捏着那张纸,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越,入耳却苍白而空洞。
她养了一只白眼狼。而今这狼长大了,终于也学会了杀|人。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反咬了她一口,决然凶狠。
秦绝珩坐在椅子里,将脸埋进手心。
她没有流泪的心思,却仍旧难以抑制生理上流泪的冲动。
良久,秦绝珩向后倒了倒,长发在椅背上散开,露出苍白的面色。
年轻时飞扬跋扈、张狂恣意的性格,到了如今已经几乎无迹可寻。秦绝珩曾经常年飞扬如星的眼里已经沉积了太多难以捉摸的晦暗情绪。
她曾经被人视为标志的张扬放纵已经被某个人全数磨尽。
都说一招着错,满盘尽输。那么这十二年里,她究竟走错了多少,才会沦落到这样一个结局。
秦绝珩又渐渐笑了起来。幽幽笑声里,一些事与一些话仿佛走马灯一般浮现。
赵绩理到底还是恨她,到底还是不能接受、不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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