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时就是这样一个是非对错的微妙集合。
李顾的难过再也憋不住
小李顾爬上去南方的大巴,从这个小城市出去,往南的只有一班车。
中途在一个厂房一样的地方停靠,天花板吊得老高,卷闸门半放下来,里面显得幽暗又深不见底。门口挂了一块脏兮兮的招牌,写着“汽车饭店”。司机赶车上的人下来吃饭,匆匆一扫也知道价格明显不合理,菜色敷衍得像是厨余垃圾。这种班线的司机就是个土皇帝,让乘客去买饭,没人敢不吃的。李顾不想在这里浪费一顿饭钱,又怕被司机找晦气,于是走去角落里,饿着肚子跟饭店里养的那只杂毛狗大眼瞪小眼。
他一边百无聊赖在地上划着圈,一边回忆起关于纪寒星的事。想他喂给纪寒星柿子吃的时候,想纪寒星教他写字的样子。
小孩那么干净漂亮,真被人贩子拐了去,不知道要遭遇什么对待。
又想如果是纪寒星被带上车,大概也会在这里歇脚,李顾被这个念头激得振奋了起来。不会错的,只有一班车,那这条路,纪寒星肯定也被带着走过。
他警觉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便偷摸着走到后厨去。堆放杂乱的蔬菜和油腻的空气中间,一个沉默寡言的老男人正在抹桌子。李顾见他瞧着还算面善,礼貌走上去,压低了声音:“大叔,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男人慢吞吞回过头来,看到李顾,眼里的光好像黯了下去。是个少年,但不够白嫩漂亮。
“怎么了?”
“你有见过一个围深蓝色围巾的小男孩么?大概这么高。”李顾比划着,语气有些急切。
那人顿了顿,摇了摇头。
李顾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答,他想如果纪寒星真是从这里被带走的,这人怎么都该对他有一点印象才对,毕竟他是那么难以忽视的一个小男孩。
他憋着一口气从深山坳里跑出来,从愤怒里借了几分不属于自己的勇气恐吓了一个大人,现在这不知真假的指点却落了空。李顾的难过再也憋不住了,颓然看着那人,眼泪终于憋不住,哭道:他是我弟弟,我把弟弟弄丢了。
十四岁的小孩子,莫管长得像不像一只黑皮猴子,哭起来都是惹人怜爱的。
男人不错眼看了他片刻,蹲下来,递过来一方手绢,柔软的布料擦过李顾沾湿的睫毛:“别哭了,就你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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