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完弟弟的功课,他下楼拿饮料,打开冰箱时手机响了,号码很陌生,听声音却很耳熟。
“贵和,我是蒋先,还记得我吗?”
油腻的笑声像滚油泼在贵和耳朵里,脑海中钻出一个戴黄金狗链,手臂上滚着一圈蓝色刺青的矮胖中年人。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犹如走路突逢厉鬼,他紧张得头皮发麻。
那蒋先还极力表达友好:“是别人告诉我的,贵和,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到底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上岸以后前途大好。我跟你说,‘夜色’还在营业,有空回来玩啊,好多老顾客都还惦记你呢。”
“夜色”这个名词似地狱,收走贵和的魂魄,惊悚地挂断电话,唯恐迟漏地将此人拉黑。心脏起了离意,疯狂撞击胸腔,身体好似浸水的面粉袋子,止不住地下坠,赶紧扶住冰箱门,把炙热的脑袋伸进冷冻室。
是谁向蒋先泄露了他的近况?莫非身边已有人知晓了当年那段不可告人的丑行?
他胆颤心惊,零下18°的低温也锁不住额上的汗珠,不久被身后一声召唤激出惊叫。
转身只见景怡惊讶地望着他,稍后讪笑:“贵和,你还没睡呢?”
他的脸已僵硬,假笑都做不到,擦着汗问好:“景怡哥,你刚下班啊。”
“是,帮我拿瓶矿泉水,刚才在路上都渴死了。”
景怡猜他有心事,见他遮遮掩掩也不便询问,回家后千金催他去洗澡,随后又跟到浴室一边看他脱衣服一边问:“那个晏菲最近怎么样了?好像有一个月了吧,复查结果出来了吗?”
“还得等两天,医院让她休带薪假,她已经半个月没来上班了。”
“那她在家里干什么?”
“不知道。”
景怡近来工作强度大,忙起来就顾不上操心旁的,今天若非妻子提醒这事还在思绪外排队。
千金很挂念那倒霉的小护士,今天正好想起来过问。
“你们科室没派人去问候?”
“有几个同事去过。”
“你为什么不去?”
“我走不开,打过几次电话,她说她挺好。可是听白晓梅说她精神状态很差,瘦得快脱型了,这两天还持续发低烧,来医院开了药,自己在家打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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