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轻歌在泠陌瑾额头印下一吻,随后尽可能的放缓自己的动作下了床榻,将自己的衣衫一一穿戴整齐,泠陌瑾昨日思绪一直紧绷着,今日便让她多睡一会儿,自己且先回府将这身衣衫换了。
喻轻歌回到喻王府门前时难得看到管家李叔在门外等着,李叔是自小看着自己的父亲长大的,在喻家可谓德高望重,也将自己视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而此时他在门外等候自己,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小姐,夫人回来了。”见到喻轻歌,李叔上前向喻轻歌禀报,喻风追随墨皓轩的父亲之前,李叔便是喻家的管家了,因此李叔一直维持着这许久之前的称呼。
“我知道了,李叔,您先去休息吧,我去见见母亲。”说着便进了门,径直越过外堂到了内堂,她心想母亲应该会在父亲的灵位那儿。
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对着自己设于堂前的父亲灵位,喻轻歌轻唤一声:“母亲。”
姜梓衣转过身子,作为喻风的妻子,姜梓衣也是有些武功傍身的,早在喻轻歌踏入时她便有所察觉。
喻轻歌看着这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能感受到父亲与母亲之间深厚的情意,在父亲驾鹤西去之后母亲便离开喻王府,至今才归,眼里仍有化不开的悲痛。
若说喻轻歌的武功得到了喻风的真传,那么她的容貌则是承自姜梓衣,虽然到了这般年纪,却也隐约看得出些许媚色,若是撇开那岁月的痕迹,想必数年前也是艳绝一时的倾城绝色。
“轻歌,我一声不响的离开,你可怪我?”姜梓衣对喻轻歌有些愧疚,喻风过世后自己无法面对现实,看到这府中任何事物都让她悲痛得想落泪,无奈之好离府,将所有重担都丢给了喻轻歌。
喻轻歌上前握住姜梓衣的手,摇了摇头,她明白这样的感情,尤其是如今得到了泠陌瑾的回应之后,她更能明白几乎融进自己骨血里的人突然的离开,那是多么剧烈的疼痛,仿佛从血肉中将筋骨生生的剥离开来。
“我在外听闻,墨皓轩将你收为义女了?”姜梓衣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有一把火瞬间燃起,墨皓轩啊墨皓轩,你以为这么做就能抵了你所做的事么?
“是。”喻轻歌皱眉,母亲从不会直呼墨皓轩的名字,但她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姜梓衣。
“父皇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也算是好的,父亲的后事也是他与我一同操办。”
“呵,父皇?”姜梓衣闻言嗤笑一声,那语气中满是嘲讽。
“母亲,怎么了?”喻轻歌不知姜梓衣为何听到她称呼墨皓轩为父皇之后会如此反应,她记得每次母亲入宫时与墨皓轩虽说不上相谈甚欢,但也算是相互敬重的,更何况墨皓轩与喻风亲如手足,姜梓衣这样的反应让喻轻歌颇为疑惑。
“轻歌,你可知,你的父亲就是因为他的一个决定才会毒发的!”姜梓衣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由得语气重了起来。
“什么!”,喻轻歌大惊,“父亲不是因为执意上阵迎击西越大军才导致毒发的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梓衣,若是母亲所言属实,那墨皓轩收她做义女的目的是什么?是补偿?还是对自己始终念念不忘?
姜梓衣不愿她被蒙蔽,继续说道:“执意?如何才算执意?是你父亲执意?还是墨皓轩执意让他上阵?”
她转身轻抚着喻风的灵位,“你父亲用兵调度何时需要旁人指点过?然而就是那一次,墨皓轩不知情况,虽说乘胜追击也未尝不可,但你父亲早已布置好一切,却接到墨皓轩的旨意,令他亲自带兵追击,这才导致你父亲体内毒素发作。”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喻轻歌话音未落,姜梓衣厉声打断:“你父亲何时做过抗旨之事?墨皓轩能允许你父亲如此?自古以来在外不受君命的将领有多少是得到了好下场的?即便他们曾经亲如手足,墨皓轩也不再是那个能与他一起谈论天下形势的手足,他是皇帝,只能顺从,不能违抗的皇帝。”
“我不否认到目前为止他是个好皇帝,但在这件事上,我绝不可能原谅他。”姜梓衣回想起喻风弥留之际对她说,绝不可将自己的死算在墨皓轩身上,怪只怪自己为何偏偏中了箭毒。
喻轻歌知道母亲绝不会骗她,细想之下,近来墨皓轩对她也是屡次纵容,先是封为公主,而后发生梁妃陷害泠陌瑾之事,墨皓轩必然会对她如何撞破此事而生疑,恐怕早已猜到她时常使轻功入宫,再加上秋猎一事,自古从无女子参与秋猎,虽说她毕竟是胜了,但细究起来,一开始她便坏了规矩。
“母亲,这么说来,他收我为义女这其中的意思……”喻轻歌不知自己的猜测对与否,便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欲言又止,望向一旁的姜梓衣。
“要么是弥补,要么就是对你仍有所图,呵,义女?女儿还是女人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曾经阻止你入宫是你父亲与我一同商议的对策,不过我却有些疑惑,他为何会用收你为义女这样的形式。”姜梓衣身为女子,感觉自然比喻风要敏锐得多,墨皓轩在那年的庆功宴上望着自己女儿那炙热得想要据为己有的眼神,可不是叔伯该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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