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寒似乎读出了蓝希音脸上的困惑,主动解释道:“没什么,我身体挺好,不用担心。”说着,他的视线就落到了蓝希音手臂上挂着的那件白大褂上:“怎么了,衣服上沾什么东西了?”
他这么一说,倒提醒起蓝希音来了。她一下子想起了段雯珊刚才和她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冷笑道:“被你那个堂妹泼的。”
“雯珊?”
“除了她,还有谁能跟我这么大的怨仇。”
“你们两个,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确实挺不愉快的。”蓝希音有些疲倦地靠在墙边,仔细打量着段轻寒,心里没来由地就升起一股怒火,“反正,不管我做什么,甚至于我什么都不做也好,总之你们段家的人,就是不肯放过我。”
段轻寒不由皱起了眉头:“希音,这个事情……”
“不要叫得这么亲热。”蓝希音一口打断了他的话头,“要是让你堂妹听到了,可能就不止泼我一杯咖啡这么简单了。段先生,我拜托你,最好先把你家的家务事处理一下。要不然,你那个高傲又强势的堂妹,会一次又一次地来找我麻烦的。”
这下子,段轻寒的眉皱得更深了。他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扯住了蓝希音的手腕,直接把她往楼下带。蓝希音愣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二楼的一个休息室。
段轻寒似乎挺了解这家医院的布局设施,直接把她推进了空空的休息室,然后用力将门关上。
蓝希音被他这利落的手法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了几步,只觉得平时看上去还算温文尔雅的段轻寒,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那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打转的时候,蓝希音就不由地感到有些害怕。这个人,藏得太深,平时的绅士模样只是伪装,或许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的锋利伤到。
段轻寒眼里的森冷,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又回复到以往的状态,不苟言笑,却又客客气气。他走上来几步,眼看着蓝希音不小心跌进了沙发里,这才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雯珊,吵架了?”
蓝希音屁股一沾到沙发,这才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居然让他的眼神给吓到了。她深呼吸几下,调整了情绪,重新又端起了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不是吵架,是争执。你妹妹她指责我抢了别人的男朋友,我一时气愤回了几句,就得了一杯咖啡。”
“你抢了谁的男朋友?”
“冯乔。”蓝希音昂起头,一脸倔强的表情,坚定地吐出了那两个字。然后,她便看到段轻寒微微变了脸色。
“她是说,你和我之间……”这个假设,段轻寒并不觉得讨厌,反倒觉得有几分高兴。这些天来,他就一直在考虑自己和蓝希音之间的关系,现在,似乎终于要摆到台面上来说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蓝希音那边却已经抢在前头发问了:“段轻寒,你喜欢我吗?”
21
正文动心
午后,办公室里阳光正盛,窗帘全都拉了开来,满天满地照亮了整个屋子。倪喆坐在办公桌后,一直在写着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一脸嫌弃的模样:“你怎么还不走?”
段轻寒难得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招待,不由有些尴尬,了鼻子道:“我的检查报告,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倪喆把手里的笔一放,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段轻寒,琢磨了半天,始终觉得不对头:“你到底是哪筋不对啊?平时每个月的身体检查,都要我押着你上医院来,实在不行还得我带仪器去你公司办公室,甚至上你家堵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向来不喜欢上医院的段家三公子,跑我这儿来做常规身体检查了?我得好好看看日头,别今儿个是从西边升上来的。”
倪喆小的时候在北京长大,虽然随父母来南方多年,偶尔还是会冒出点京片子来。段轻寒坐在他对面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基本的检查都做了,报告什么的,他也看过了,基本上和上个月的一样,全部合格。
倪喆感兴趣的并不是那些数据,段轻寒要真有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觉得有些好奇,为什么向来讨厌上医院,连药都懒得吃的段家三少爷,突然会心血来潮,主动找自己做检查。他向来不是怕死的人,这样的举动,显然与他的一惯作风很不相符。
段轻寒难得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到倪喆这里来,自然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事实上,他确实厌恶医院里这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闻得多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就像倒带一样,全都在眼前一一呈现。
所以,他本能地抗拒来医院,每月必做的身体检查,也是他们家老头子坚持的。在北京的时候就总是亲自监督,到了该做检查的前一个礼拜,就一天三个电话地催。
他们家虽有三个儿子,无奈老大常年在部队,几乎不回家。老二已经成家了,不跟父母一道儿住,家里又有媳妇儿在,爸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唯独他这个老三,连个女朋友也没有,又住在家里头,简直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那个妈也就算了,反正也不亲,平日里对他也是淡淡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爹倒是亲爹,对小儿子特别宠一点,加上他身体上的问题,整天就盯着他,生怕出一丁点儿毛病。
段轻寒觉得,蓝希音那天的假设,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他当面没有承认,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自己逃离北京到南方来开运营分公司,多少也有点逃避父亲的意思。按理说,他那个公司做到现在,区区一家分公司,哪里需要他这个董事长亲自忙活,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就可以了。用倪喆的话来讲,他现在就算退休在家,或是环游世界,这钱也够花了。
思前想后,他倒成了跟堂妹一路的人,都是受不了家里那几座大山,跑这儿躲清闲来了。
一想到蓝希音,段轻寒不免又有些变了脸色。他真没有料到,她看上去冷冷的一个人,刚才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那个问题一出,自己似乎一下子就从主动变为被动了。可是,还没等他回答,蓝希音就突然站了起来,一脸不悦道:“段先生,不管你的回答是与不是,都请你先安顿好你的女朋友,再来考虑别的事情。如果你并不喜欢我的话,也请你明确地告诉冯乔,以免她胡思乱想。女人总是很缺乏安全感,男人一点点的左右摇摆,都会让她们很受伤。”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段轻寒一个人留在那个休息室,耳边一直回响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那句话里的女人,指的不是冯乔,而是她蓝希音。或许,她说得很对,自己这样的左右摇摆,当断不断,到最后,伤到的,真的会是她。
倪喆还在那里等段轻寒的回答,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说话,不由有些气结,抬手看看时间,做出一脸悄然大悟的模样:“明白了,已经过了饭点了,你这是等着我请你吃饭是不是?行,那就请你一回,难得你这么配合,省了我多少唇舌。你要知道,你不肯配合来医院做检查,回头我要挨你爸多少句训。”
段轻寒回过神来,接嘴道:“他会训你?不至于吧,他一向把你当贤侄看待,总让我跟你走得近一些。”
“那是他知道我是医生,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我看你家老头子啊,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拴个医生在你身上。照理说,他不该答应你跟冯乔的婚事儿啊。照他的想法,应该给你找个医生当老婆才是。这样才能时时留意,处处小心,保你长命百岁。要不这样吧,我送你个长命锁得了,你把那脖子里一挂,保证你爸看了就高兴。”
倪喆说话的时候,正靠在办公桌边,刚抬腿走了几步,想去拍段轻寒的肩膀,一时兴起,脚下没留意,被段轻寒伸出来的腿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扶着桌子,一脸嘻笑模样:“你个禽兽,居然这么对你的主治医生。”
段轻寒抬脚踢了他一下,摇头道:“你算哪门子的主治医生,也就是个门诊大夫吧。你平时说话也这么贫吗?当着蓝希音的面,你也这么话来,喜欢耍花腔?”
倪喆心说哪能啊,她哪吃我这一套啊,要是话少一点,说不定她还跟你多说几句。你要话一多,她就直接闭嘴不开口了,从头到尾听你在那里叨叨,半天都不说一个字。那种感觉,真像是闷在高压锅里的**,有种浑身要爆炸的感觉,却是无处发泄,生生给闷死了。
想到这里,倪喆不由脸一沉,撇撇嘴道:“算了吧,人家不吃这一套,我跟她也没熟到能互相开玩笑的地步。”
“看出来了,就你在那里一头热呢,踢到铁板的感觉如何?”
“不太好。”倪喆咂吧了几下嘴,心情顿时有些郁闷,“不过越是搞不定,越觉得有意思。看她总是冷冷的,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模样,真不知道变起脸来会是个什么模样儿。”
段轻寒心想,幸亏前几天发生电梯故障的时候,他不在场。要不然,或许他就会看到,蓝希音真正害怕起来,会是怎么一个模样儿。那样子,只有段轻寒一个人见到了。其实,他甚至也没看清楚蓝希音当时的脸色,只觉得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微微发抖的模样,与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回想起那一晚的经历,段轻寒不由又沉默起来。他想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工作不做,跑到这里来闻自己最讨厌的味道,甚至亲自去检验室拿检查报告。有的时候,你不喜欢一个地方,只是因为没有一个你喜欢的人在那里等你。如果那个人出现了,那么哪怕是地狱,或许也会变成天堂。
段轻寒那个时候,还只是隐约有些感觉罢了,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这种突如其来想见一个人的心情,叫做什么。
倪喆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听说,前几天星帆国际的电梯出了故障,你当时被关在里面了?”
“嗯。”
“听说还跟个女的在一起,说来听听,这姑娘是谁?你难得会把人带那地儿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段轻寒本来不打算告诉他这事儿,可听他问起了,倒也不想隐瞒,沉默了片刻后,便回答道:“是蓝希音。”
倪喆手里的杯子一个没拿稳,差点摔桌子上,当即脸色就变了:“喂兄弟,你这是打算撬我墙角吗?”
段轻寒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倒是可有可无。蓝希音本就不是倪喆什么人,撬了也没什么。不过当时他倒没往那方面想,笑着解释道:“没那个意思,她帮了我个忙,谢谢她罢了。不凑巧,下楼的时候电梯出了问题,平白无故吓了一跳。”
倪喆本来都打算带他去吃饭了,听到这里脚步就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段轻寒,一副审问的姿态。段轻寒知道他的顾虑,便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临了还不忘添一句:“雯珊和蓝希音,以前似乎认识。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怎么样,那顿饭,吃得真是剑拔驽张。”
听了一番解释之后,倪喆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说起来,希音跟萧声他们两夫妇,都认识啊,一个学校里出来的,算算年纪都是同级。还真是凑巧。”
他这话只是随便一说,段轻寒听了却觉得有点深意。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倪喆办公室的时候,段轻寒还在考虑这个问题。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倪喆正领着他往医院食堂走去。
他不禁皱了皱眉:“你真打算请我吃食堂?”他倒不是嫌弃食堂,只是觉得倪喆请人吃饭,不会去食堂这样的地方。
据说这家医院的食堂还挺不错的,普通伙食也比外面要好,病房特别餐什么的那更是细。段轻寒在部队的时候,吃得其实很一般,那时候只知道肚子饿,给什么吃什么,真跟喂猪似的。
退伍这几年,他倒也没养成挑剔的毛病。那天蓝希音随便煮的粥和蛋羹,在他吃起来,就很美味。
一想起那晚上的情景,他和蓝希音两个人,站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厨房里,隐隐的,只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现在,段轻寒终于明白了,那个地方,就是自己的心。
22
22大火[vip]希音他们住的那一栋楼着火了!34042011-12-0315:45:00
大火
蓝希音离开休息室后,径直回了自己的科室,然后问同事借了件白大褂,重新开始投入工作。
作为一个医学院毕业的人,蓝希音发现,自己一触及到病人的事情,就会变得敏感起来。既然段轻寒提到了,说是来做身体检查,那就一定会抽血,血样本一定会送到她们科室去。
她回去仔细翻了翻,果然找到了那个样本。那不是她经手化验的东西,标了“特急”的字样,据说是科长亲自给化验的。当时报告已经出来了,正本让段轻寒拿走了,电脑里还留有附本。
蓝希音利用工作之便仔细看了看,发现还真没什么大问题。就如段轻寒所说的那样,一切指标良好,完全是个健康人的模样。
这么一来,倒更让她好奇了。一个健康人,频繁来医院做检查,表面显示一切良好。这只能说明这个事情隐隐透着古怪的气息,更让她忍不住想搞明白了。
她发现,自己对于段轻寒,似乎是越来越上心了。居然开始想要关心起他来了。刚才在休息室的时候,她那个问题,其实是瞬间萌发的念头。问完之后,她葚至还曾有些恶毒她想,要是真把段轻寒给勾引过来了,段雯珊和穆萧声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葚至觉得,自己的心思有点邪恶,利用段轻寒来刺激她那两个死敌。可是,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她一时有些迷惑,分不清自己对段轻寒,究竟是利用多一些,还是爱情多一点。
她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就这样走掉。如果她继续留在那里,段轻寒是不是就会给她一个答案。无论答案是什么,她的心情都会有所波动。或许那样的话,她才更能搞清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他。
可惜,那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放过了。等到她再想找段轻寒问个清楚时,却发现自己本找不到他。他们每天次见面,几乎都和医院有关,不是在医院碰上,就是跟医院的同事去酒吧喝酒。要不就是倪哲带她去见的他。
离开了医院之后,她和段轻寒的联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她既没有段轻寒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是干什么的。就连他家,当时因为天色太暗,也投认清楚具体在哪里。如果段轻寒不再主动来找她的话,她觉得自己几乎没办法遇上他。
她只能想,或许等到下个月,段轻寒再来医院做体检的时候,她才能再次遇上他。
这只是她当时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却没有想到,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真的没有再遇上过段轻寒。蓝希音每次工作的时候,都会留意一下,看有没有他的血样本送来。这种无意识地留意,渐渐地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就像是生活里的一个念想似的,只要存有了希望,生活便会显出几分色彩来。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进入七月之后,连蓝希音这样一向不怎么怕热的人,都觉得每天上班的路上有些燥热难耐了。这段时间,因为天气的缘故,也因为心情不怎么样,她出门的次数就更少了。
连倪吉吉有意无意地邀请,她都假装听不明白,整天在他面前装糊涂。除了医院就是家里,偶尔去趟超市,也会尽量采购足够的食物。然后在家一窝就是一两星期,任凭谁叫也不出门。
她现在所住的这栋楼,是医院的集体宿舍。条件挺不错,设施也很齐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房龄比较大,大约有二三十年的样子,是改革刚开放的时候兴建起来的大楼,后来内里重新装修过,住得倒是很舒适。只是从外表上看起来,就有些旧旧的模样,像电表水管之类的东西,损耗地也比较严重。
蓝希音某天晚上正坐在客厅翻书,突然就听得外面有人在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跑啊。”
她当时第一个反应是有人在开玩笑,愣了一下,准备重新捧起书的时候,只觉得外面似乎越来越吵,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这房子隔音不算太好,有时候隔壁邻居大喊几声,也能听得到。所以那天段轻寒说顾琳琳是自愿的,她并没有多加反驳。因为她事后曾经问过左右邻居,几乎没人听到那晚的动静,至少没有一个人表示听到了呼救声。偶尔有一两个,说起这个事情时,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容,摆明了那一晚听到了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屋外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尖叫声、跑动声不绝于耳。这楼里住的大多是女生,嗓子很尖利,那种·隘乱尖叫的声音,一声声刺激着人的耳膜。
蓝希音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头,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家的大门突然被人砰砰拍个不停,只听屋外有人大叫:“里面有人吗?快出来,着火啦!”
蓝希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呼啦一下打开了门,就见是隔壁的小吴站在那里,那手还伸在半空,正准备敲下去。
她一看到蓝希音,不由松了口气,拉住她就往外跑,边跑边叫道:“快走快走,烧起来了再不走就迟了。”
蓝希音当时什么东西都投顾得上拿,就被小吴给拉下了楼。一直到冲出大楼,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站好了,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打听道:“怎么回事儿,哪儿起的火?”
“不太清楚。”小吴扶着一旁的电线杆直喘气,“听说是从六楼烧起来的,好像有人被困住了。亏得咱们住三楼,这六楼以上的人就惨了,怎么下来都不知道呢。”
“那,那岂不是会有人……”蓝希音说到这里,突然不敢说下去了。她平时在医院,没少见各种烧伤的病人,那副凄惨的模样,让她一个见惯了的人,都有些不忍目睹。如果今天这场火真的很大的话,那六楼以上的人一定会有大麻烦,说不定有人会因此被活活烧死。
一想到这里,蓝希音不由打了个寒战,明明室外温度不低,她却觉得一阵阵地发冷。
消防车救护车很快就开来了,警车也一并赶了过来,响着警笛在现场维持秩序。像蓝希音他们这些楼里的住户,全都被堆到了一起。大家齐齐仰头向那栋楼望去,脸上都流露出悲伤焦急的神情。
有些人在担心自己的财物,有些人则在关心同事和朋友。蓝希音仔细听了听,发现真的有人被困在楼上下不来,心不由地一沉。他们这些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消防员能赶紧把火灭了,把困着的人救出来。
蓝希音看着那楼里蹿出来的火苗,突然觉得有点累,就好像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有种绷断了的感觉。她无力地靠在墙边,眼前除了蹿动的火苗外,什么都看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人晕晕沉沉的,有种想睡觉的冲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耳边一直回响着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时不时有人会突然尖叫一声,或者有人被救了下来后,大家一拥而上围上去关心的声音。剩下的,就是伤员被抬上救护车,直接送往蓝希音他们医院的鸣笛声。
因为伤员太多,医护人员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原本这个时间,医院里就只剩下些值班医生,大部分人都下班回家了。这下子大批的伤员被送了进去,人手瞬间不够用。
倪拮当时已经下班了,正跟段轻寒和冯乔他们吃饭,突然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要他赶紧回去,参与手术。
倪拮接起来电话来,只听了一半,就吓了一跳:“什么,你说什么?宿舍楼起火?哪一栋是希音他们住的那一栋!”
倪士士挂了电话后,脸色非常难看,自得跟纸一样。他迅速拔通了蓝希音的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段轻寒坐在那里,紧紧地抿着唇。突然他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掉了。那速度快的,倪拮叫住他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而坐在一旁的冯乔,眼睛瞬间瞪得很大,死死地咬住下唇,盯着段轻寒离去的背影,眼眶竟变得有些温润。
倪吉吉心里也是一团乱,想不好到底要怎么办,一时也投顾上冯乔,只说了声“我先去医院”,就匆匆离开了。
这一路上,他还不停地给其他人打电话,到最后终于打通了某个同事的电话,得知蓝希音平安的消息,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当时,倪士士并不知道段轻寒跑去了哪里,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是他实在太忙了,到了医院后就一直在手术室里没出来过,从傍晚一直忙到第二天天亮,连眼儿都没合上。
心里那点子不安的念想,就这么被他暂时搁置了下去。事后他想,如果他之前能想明白的话,或许事情最终不会发展到那一步。至少,不会发展得如此迅速。
段轻寒离开餐厅后,就跳上了自己的车,以从未有过的时速向蓝希音家开去。这个时候,他总算体会到了自己这个车牌的好处。这是他家老头子找人给他办的,说在在外面做生意,得在低调中透出点高调的味道来。这样,别人才会忌惮他,才不会让他吃亏。
他本不以为然,没想到,今天居然也派上了用场。这一路狂飙的速度,早就超过了法定时速,葚至还被交警给盯上了,拦停了一次。
当时段轻寒满脑子想的都是蓝希音,懒得和对方多废话,不得已只能先是给他看了自己的车牌,然后运用了一些段家的关系,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才算解决了问题。
他极少拿段家这座靠山来做什么,这也足以证明,他现在的心情,究竟纷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23
23表白[vip]是的,蓝希音,我确实喜欢你。33002011-12-0315:50:01
表白
段轻寒觉得,自己活到现在近三十年的岁月,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慌乱过。虽然他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但扶着方向盘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这样的段轻寒,简直令他自己感到陌生。以往不管发生什么,第一次去部队也好,和人谈上亿的合同也罢,葚至是面临生死关头,他都不曾这样过。他一向都是从容淡定的代表,外边儿的人谈起段家老三,总是夸个不停,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静最镇定的人。似乎没有什么时侯能令他心慌意乱。
而现在,这样的一个人,也终于变得冲动起来。他从跑出餐厅的那一刻起,就觉察到了自己的反常。可是他知道,他已经回不去了。而且他也并不想回去。
回去,和冯乔面对面,谈一场有名无实的恋爱,最后为了各自的家庭利益而走到一起。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如果那样的话,他宁可自己从来都不是段家人。他们家已经活生生地上演了一出悲剧,他怎么可能傻到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车子在公路上一路疾驰,就像是迅速划过白纸的细线。段轻寒只花了大约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蓝希音住的那幢医院宿舍前。当时那条路,已经被警察封起来了。所有人都被拦在了警戒线外。段轻寒玻璃望出去,只见警车救护车消防车上的顶灯,一直晃个不停,刺目得很。
警戒线外面,已经围满了人。有那栋楼的住户,也有附近听到消息来看热门的。段轻寒的车几乎开不进去。
他想了想,随即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跳下车来,挤进了人群里,开始寻找蓝希音的踪迹。那个时侯,他还不知道蓝希音平安的消息,倪喆太忙,接到电话后就去了医院,来不及跟他说一声。更何况,倪喆也没想到,他会到现场来找蓝希音。
段轻寒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时与人擦肩而过。每次看到长发的年轻姑娘时,总要留意多看上几眼。他的脑子其实本投在想事情,因为他完全不敢想。如果蓝希音投有逃出来,被困在那栋楼里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从他这个方向望过去,火势已经很大,虽然四五辆消防车一刻不停地向大楼喷水,却依旧浇不灭那熊熊的烈火。段轻寒只觉得,那阵阵的空气拂过脸面时,都烫得让人惊心。
身上已满是汗水,虽然他的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内心却已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想要吐出炙热的岩浆,将这里所有人都吞没。
然后,就在他一个转身的时候,视线里猛然间出现了蓝希音的身影。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脸,但他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蓝希音。
那就像是心灵上的一种默契,葚至无须看到,即便隔着重重的人群,也可以嗅到对方身上特有的气息、。
段轻寒就是凭着这样的气息,慢慢走到了蓝希音的面前,看着她靠在那里一脸倦容的模样,喉咙干涩地几乎说不出话来。然后他便伸出手来,默默无言,将她搂进了怀里。那力量比起上次电梯故障时,还要大得多。就像蓝希音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必须融入到他的骨血里了。
很多看到那一幕的人,事后回忆起来,总喜欢带着满脸的笑意,甚至是几分羡慕的神情,来描述当时的情形。在他们的口中,那成了蓝希音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被一个如此英俊的男人抱进怀里,在她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就像是买了多年的/彩/票,终于中/了/头/奖一般。
但那段记忆在蓝希音的脑中却有些模糊。她甚至记不得当时段轻寒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被带离了那喧嚣的现场,一直到坐进那辆车里,她还觉得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中,双脚无法着地。
车门关上之后,外面嘈杂的世界似乎就与她无关了,可是,那些人影还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即便闭上了眼睛,她的心也无法安定下来,总觉得会听到某个和自己住在同一栋的人,在这次事故中丧生。
蓝希音在医院工作时,也常听人说起,很多意外发生的火灾,虽然到最后都会被扑灭,但其实并不是消防队员们来得及时。很多时候,火之所以会灭,是因为火灾现场已经没什么可烧的了。比如像他们住的那栋楼,如果烧成了个空壳子,火自然就会灭了。
像这样从上到下蹿成一条又四面包抄的火势,本无法及时扑灭。那些被困在楼上的人,即便没被烧到,也会因为窒息而昏倒。一旦丧失了活动能力,那就意味着,离死也不远了。
蓝希音想到这里,忍不住转过头来,望了身边的段轻寒一眼,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想。如果自己投有及时逃生,这会儿被困在楼里的话,他会不顾一切来救自己吗?
这个问题,想想真是可笑,蓝希音几乎立即就将它给否定了。段轻寒一直在旁边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变得有些严肃,不免有些担心,伸出手来了她的额头,关心地问道:“怎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蓝希音笑得有些勉强,“现在医院里一定很忙,就不要去添乱了。”她说着说着,眼睛便慢慢闭了起来,像是有些享受段轻寒放在额头上的手,凉凉的,正好可以给她降降温。她刚才看那现场火烧的情况,又急又惊,已经快要虚火旺盛了。
段轻寒想起来,车上的小冰箱里还备有一些冰块,便拿了出来,找了点纸巾包在里面,慢慢地放到她脸颊边。刚一接触到她的皮肤,蓝希音就像是受了刺激般,身体晃了一下,两只眼睛瞬间睁开。
她茫然地伸手接过了那堆冰块,用力地敷在了脸上,过了半响后,才吐出一口气来,轻声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
“你怎么知道这里着火的事情?”
“听倪豁说的,当时我们正一起吃饭,他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让他回去做手术。”
“所以……”蓝希音的眼里,绽放出一些光彩来,像是期待什么,又像是害怕会落空什么。
段轻寒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倪喆才来找你的。我是为了我自己才来的。那天你问的我问题,我还来不及回答,你就走掉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是的,蓝希音,我确实喜欢你。”
蓝希音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唇,望着段轻寒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一下子消化不了那句话的含义似的。确实,这个答案不能不说出乎她的意料。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实在不适合谈情说爱。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人在生死线上挣扎徘徊,她的一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段轻寒也体谅她现在的情况,没再往下说,只是发动了车子,将她带离那个地方。反正看情况,她今晚是不可能回得去了,即便她住的那间房没被烧掉,也肯定不能住人了。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还不需要看医生,只要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就可以恢复神了。
段轻寒也没有征求蓝希音的意见,就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一处花园小区。这小区面积不大,放眼望去,统共也就三四排房子,全都是五六层的建筑,不是很高,视野却极为宽阔。
它位于这个城市最核心的地段,旁边就是本市最大最漂亮的一个人工湖,四周种满树木,像是一个大型的城市公园。
段轻寒来这里不久后,就买下了某栋五楼的两户对门的大户,将它们打通后,连成一户。他当初之所以看中这里,是因为这里地段不错,出行方便。更难得的是,那房子还自带一个面积极大的露台。他请有园丁来,把那里改造成了一个花圃,有一点都市中闹中取静的味道。
这套房子装修好后,他就一直没搬进来住过,因为他发现,搬家也是一件挺烦人的事情。而且这里离冯乔的公司挺近,他辽真有点担心,自己要是搬过来了,她会不会提出要搬过来住。
段轻寒和冯乔,虽然一直只维持朋友的关系,奈何家里却已经认定了他们的关系,整天在那里催婚,冯乔看上去也是满心期盼。段轻寒以前总觉得,如果一辈子都没遇上什么喜欢的人,和冯乔凄和一下也未尝不可。
但现在他却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他决定和蓝希音在一起后,他就已经下了决心,要和冯乔彻底说个清楚。本来就投有影儿的事情,被旁边的人推波助澜一下,倒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这不免让段轻寒有些郁闷。
今天,他把蓝希音带来这里,虽然没做太多的考虑,但在他的潜意识里,或许已经将她看成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蓝希音当时心情很乱,也没留意段轻寒带她去了哪里,甚至走进那栋楼时,还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到了他上次的那个家。一直到她站在那间房子的客厅里,看着里面充满了西式庭院风的装潢时,才明白过来,这是段轻寒的另一处房产。
她猛然间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本能地感觉到,段轻寒把她带到这里来,或许想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这个危险的讯号在她的脑海里嘀嘀作响,以至于段轻寒端水过来给她喝时,她激动地一抬手,直接将一杯水,全都泼在了段轻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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