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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完了,天也黑下来了,直到要上床睡觉了,衣占青还是没回来。

小女儿担心地嚷嚷起来:

“妈!我爸这是咋的啦!怎么还不回来?”

衣大屁股这才有些担心起来。

“你们睡吧!我去找找他,可能上厂子里了。”

衣大屁股心里想,衣占青没有很多的地方去,一是车间里他的电工工作间,再就是同车间有那么两个要好的工友家。这个城里衣占青没有别的亲戚,他家祖籍是河北献县,父亲那辈儿就闯关东到了吉林,黑龙江这儿只有衣占青自己,父母去世后,留在吉林的就是哥哥了。

厂子和两个工友家都很近,衣大屁股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都转悠找遍了,都没有衣占青的踪影。衣大屁股有些慌了:他上哪去了?不会是想不开去寻短见吧?她有些后悔自己太挤兑他了,那是他自己的亲侄女,愿意干就干去呗!你人老珠黄的又跟猪似的,搁哪个男人也会不稀罕呀!他要是真寻了短见,就你这样的,上哪再找丈夫去呀?

衣大屁股害怕了,茫茫然地只好踅回了家。孩子们困乏的都已睡了。只有秀儿不时地在吊铺上翻转身,也没跟婶子递话儿。

衣大屁股无奈地躺下,迷里迷糊地过了一宿,心里期待着他早上能回来。

第二天早上,直到快上班了。还是不见衣占青的人影儿。莫不是在外晃荡了一宿,今儿早上直接上班去了?衣大屁股先到自己班上点了卯,急火火地又奔到衣占青的车间。衣占青没有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呀!衣大屁股真害怕了!她找到车间党支部书记老宋,告诉他说她跟衣占青昨晚吵架后,衣占青一宿没回来,现在家里工厂都没有他的影儿。

书记老宋安慰她说:“别慌别慌,没准儿他在哪儿喝多了,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男人嘛!生了气好喝闷酒,尤其是老衣那子。没事儿!你回去再等等,没准儿他回家了呢!我再让车间的人打听打听,踅踅。”

衣大屁股让书记说的心里安稳了点儿,也许真就像书记说的那样。她又折回家去看了看,衣占青并没有回来,只有秀儿自己在家,傻呵呵地坐在床上瞅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看衣占青还是没影儿,衣大屁股又慌起来。看秀儿那样儿,她心里来了气:我孩子她爸要是没了,就是你这个臊狐狸害的,但她嘴上忍着什么也没说,又强忍着心里的慌乱和不踏实,回了单位。

当天晚上,衣占青还是没回来。

第二天衣大屁股又找来时,书记老宋也慌了。昨天他安排的人四处打听,谁也不知道衣占青的信儿。衣大屁股来一说昨晚还没回家,他知道大半是出事了。他忙向保卫处处长汇报,请求他们联系公安派出所帮着查找。又在全车间扩大面儿,让更多的人注意寻找。立时,衣占青失踪了的信儿传遍了全厂和家属区。

第三天,衣占青仍然没有消息。第四天,衣占青的尸体在松花江道外港务局段的江面上漂上来被人发现了。是港务局派出所通知厂保卫处后,保卫处长派人会同一车间党支部书记老宋和带去的人,其中包括衣大屁股,去认领的。

尸体发的走了形,难以辨认了。衣大屁股当时就晕了过去。

三天后,把衣占青发送完了,衣大屁股按着死去丈夫的意愿,没有把秀儿撵回吉林老家去。

从嫩江回来后的第二天,柯雷就上班了。他早早起了床,带着一种救赎自己又一次“游手好闲”的潜意识心理,六点二十分就到了车间做准备工作。周忠权见柯雷回来后如此表现,又响亮地叫他一声“周师傅”时,他冲柯雷咧嘴一笑:“回来了!”便再没了话儿。其他的人给柯雷的感觉和他从厂文艺宣传队回车间的态度差不多。只有那些情本分忠厚的,见到柯雷时多问几句。

接夜班的汪蒴,见到柯雷聊得最热乎,毫不掩饰对柯雷特长的赞美和机遇的羡慕。汪蒴在柯雷面前流露出的兴奋,让柯雷觉到了自己的价值,增加了自信。

柯雷到邱明哲办公室,跟邱明哲照了一面,表示了对支持他出去锻炼的谢意。其实,邱明哲上班时看到了柯雷,柯雷正在那撅着屁股干活哪!见柯雷到办公室来向他打招呼,脸上堆着笑,用一种居高临下关怀下属的口吻说:

“这一趟出去收获不小吧!”

“是,开阔眼界,也得到了锻炼……”

“嗯!回来表现的也不错,年轻人就该这样有板有眼有时有晌,放到哪都让领导放心。好!回来了把团支部的宣传好好抓抓。党支部准备在团员青年中开展向老工人学好思想、好传统、好技术的‘学三好’活动,你先在宣传上造造声势,黑板报、厂广播站,多写点稿子,具体内容你去找于顺松,团支部开展‘学三好’的决定在他手里,再结合团员青年中涌现的好人好事进行宣传。”

邱明哲的一番教诲,让柯雷在去嫩江途中的担心落了地儿,但同时又觉着一袋沉重的麻包又悄无声息地压在了他那无形的夹板上。

下班后,于顺松召集高小兵和柯雷开了团支部会议,商量召开团员青年开展向老工人“学三好”的动员大会事宜和活动具体安排。于顺松一脸严肃,对柯雷此次外出只字未提。倒是上夜班的高小兵看柯雷回来了,跟柯雷嬉笑着打哈哈说:

“行啊!跟省里下去搞活动!混得不错!不错!”

就在动员会召开的第二天,出了一件令全车间人震惊的事儿:吊车工解在余盗窃工厂财物被抓了。解在余在审讯中交待了自1969年以来就在工厂盗窃的犯罪事实,在包括本车间和其他车间的办公室、仓库等场所在内的厂区里,通过撬门、压锁、砸工具箱锁等手段,作案二十六起,盗得财物九十九种,二百七十九件。但价值并不高,只有三百余元。但他不间断的作案手段,却给工厂车间造成了很大混乱。四年来一直困扰三车间工具箱屡屡被砸被撬的谜云终于真相大白,竟然是自家人所为!这令全车间上下无不震惊:坐山雕还“兔子不吃窝边草”哪!可解在余竟对自己车间的工友下手,车间几年里先后有十好几个人的工具箱被撬盗。有的还被连续撬盗过。虽然丢失的都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但让人心惶惶和恼恨。大家纷纷议论解在余是“损贼”。

厂保卫处展示的赃物,有气压表、坐垫子、香皂、铁钉、五金工具、量具。甚至还有女人用剩下的半包卫生纸。有人说那半包卫生纸是二班女工刘翠兰的,她的工具箱被撬盗过两次。大部分人对此不可思议,大学生赵丽华语出惊人:

“偷女人的亵物,这是变态!”

解在余是五八年入厂的徒工,原来在一车间当天车工,吊铁水的出身天车技术都高,吊起的物件不打晃儿运行的平稳。锻冶车间建新厂房安装了十吨天吊后,看中他的技术,把他要来了。

不论是工龄还是技术,解在余都算是老工人堆里的了。虽然在50年代工龄中的师傅中算小老弟儿,但影响不言而喻非常坏。最明显的是对昨天刚刚开展的团员青年向老工人“学三好”的活动,是个莫大的讽刺,无异于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大家都感到了这种讽刺意味儿。老工人们都默不作声,小青年们大部分都露出不屑的神情。胆大心直口快的就说出来了:

“你说出这么一个损贼,让我们咋学呀!”

大家心里也明白解在余一人不能代表全部老工人,但他的所为就像是一盆污水,给三车间老工人形象上泼上了污点。

柯雷对解在余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在柯雷的眼中,解在余很谦和。虽然是五八年徒工,应该张口闭口叫师傅的,但他和年轻人处得融洽,都不管他叫师傅,而是直呼他的大名。

柯雷跟解在余接触比较多。搞宣传写好的大字块标语悬挂的位置是天吊的下边缘,每次写好了,柯雷还要自己上去悬挂,要站在天吊的驾驶室里从这头移到那头,一张一张地将大字块标语用订书器订到天吊下边栓好的钢丝上。这样每次都要吊车工开动天吊协助。每次当柯雷找到解在余时,解在余从没表示过不耐烦。而且常表露出对柯雷诸多特长的赞许:“吹拉弹唱,能写能说。小伙子有才呀!”有时候柯雷写黑板报,解在余要是天吊没活儿,就站在柯雷跟前看柯雷在黑板上写画。要是没有喊他用天吊,他会一直在柯雷的身后站着看。有时默默地半天不吱声,有时间歇地跟柯雷聊上几句。

当柯雷用心地完成一期黑板报,用喜悦的心情赏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时,解在余也像参与了似的,笑眯眯地用欣赏的神情端详,啧啧地称赞,成了柯雷黑板报作品的第一个观众和评论者。这样,柯雷就特别愿意和他在一起聊,也愿意身边有个能欣赏自己的人。

解在余是属于那种个头不算高,但骨架很结实的车轴汉子。好喝两口白酒,脸皮白净,眉毛胡子又黑又重,嘴巴上天天刮得确青。黑白分明的脸喝上酒就通红,嘴里熏出一股酒气。每当看他这样,柯雷就调侃他:“又喝了!”他咧嘴一笑:“上夜班吗!”他白天一般不喝,多数是在上夜班时,看见脸红扑扑地骑着他那台全车间擦的最干净的自行车,飞进车间。

看着解在余的自行车,柯雷特别羡慕。不仅擦得锃明瓦亮一尘不染,而且拾捣得非常有特点,招人稀罕。车子是本市产的早期牌子。他把车把换成了活把,可以随自己意愿变换形状,有时是燕翅形的,有时是绵羊角形的。车座子也换成了青岛大国防后改成金鹿的大吊簧座子,屁股骑上压得呼扇儿呼扇儿的。后车轮上的齿轮盘,换上了小的,脚蹬起来看着慢悠悠的,但车轮子却转的飞快,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好玩儿。解在余将车把降的很低,车座升的很高,骑上后上身下倾,屁股翘着,双脚慢悠悠地蹬,车速飞快,显得很飘逸。他把前轱辘的瓦盖下还安装上了胶质的挡泥板,看上去使自行车有种汽车的那种稳稳当当的感觉。

解在余在两个车间工作过,知道的忒多。他又愿意聊,柯雷愿意听,柯雷从他嘴里知道了厂子不少有趣儿的人和事儿。无形中解在余的白话,成了柯雷消愁解闷儿调节枯燥生活的事儿了。

柯雷刚进厂时,担任厂革委会副主任的肖德,是个有名的人物。他不是以敢批敢斗闻名的,是以心眼儿多处事嘎古著称。所以,人送外号“坏水”。去年,肖德就被提到市里当干部去了,可见此人不一般。解在余和肖德是师兄弟,都是从铸铁车间出来的,解在余了解肖德的许多事儿,在柯雷听来新鲜有趣儿。

全厂的车间中,除了热加工的铸铁、铸钢、锻冶车间单建有浴池外,其他车间都没有浴池。其他车间的人们洗澡,都要到厂浴池凭工作证洗浴。十几个车间几千名职工用一个浴池,虽然浴池很大,但也是拥挤不堪。那些有点儿“章程”的人,就不愿去厂浴池。肖德是从铸铁车间出来的,他自然不会去厂浴池。虽然两铸一锻三个车间都有专门看浴池的,外车间一律不准进去洗,但肖德至始至终就在这铸铁车间洗澡。

有一段时间看浴池的换了个肖德特熟的人——肖德他所在工具车间铣工班班长姚全的老婆林芳英。

肖德和姚全关系处得非常亲密,常在一起喝两口,隔三差五不是你上我家,就是我上你家。炒上俩菜,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一通喝。俩人的老婆每每要为其做菜备酒,自然也混的非常熟。

林芳英比姚全小五岁。个头不高,身材很匀称,大小适度的圆脸庞,双眼皮忽闪着一双像会说话似的眼睛,鼻窝附近有稀疏的雀斑,这使人看上去觉着她很风骚。细细的腰肢,宽而圆滚滚的臀部下连着两条上下细的好看的长腿,前上一对儿鼓溜溜的大房。她走路迈匀称的碎步,看上去袅袅婷婷,部颤巍巍的,加上细腰下摇曳摆动的肥硕好看的臀部,惹的身边经过的男人的眼睛盯过来,又送出去好远。

近水楼台先得月。林芳英原来在工厂食堂工作,让食堂的厨师高俊把她搞到手了。人高体魁的高俊与矮小黑瘦的姚全反差很大,且比姚全年轻,和林芳英同岁,都刚刚年届三十。俗话说:三十不浪四十浪。俩人搞到一起后十分疯狂,色胆包天,有时大白天趁没人,在食堂后灶的工作间里鼓捣。高俊常常不管不顾地来了情绪时,就把林芳英抓过来按到面案子上搞她。终于有一天被人闯进来撞见了。林芳英被调离了食堂到铸铁车间烧水热饭看浴池。

事后,和林芳英关系不错的女工说:“做那事儿咋那么不注意呢?面案子?那是地方吗?”林芳英似乎是很无奈地说:“我有啥办法,高俊那家伙我看见她就麻爪儿,两条腿酥酥的就不会动了。”那个女工听她这么说,似乎心里得到了某种满足,吃吃地笑出声来说:“那家伙够厉害的,他这是把你降住了,嘻……他那玩艺儿是不是很……嘻……”

林芳英红着脸,嗔怪地在那女工的大腿上掐了一把说:“你真臊……”

车间里的浴池不像厂浴池那样分男女浴间,是一天男一天女地轮换着用。还用不着下班后才开门洗浴,只要水烧热了,你的工作干完了,差个十分二十分没下班也可以进去洗。一般男工洗浴速度快,进去冲一冲就出来了。女的则不然,磨磨蹭蹭没个把钟头出不来。往往男的洗澡时,下班时就洗完了,林芳英就差不多按点儿和工人们一起下班回家。而女的洗澡时要拖延到下班后一个小时,每到这时,林芳英就会心急火燎地怨恨这些女人洗的太慢,嘴里恨恨地骂:“磨x蹭x的,就那么个臊零件儿,洗不完了!”

这一天,又是女的洗澡日子。眼瞅着下班时间已过了,可里边还有几个女人没洗完。林芳英着急回家,心里就有点儿烦,这时,车间主任又领来两个女的,让她放进去。林芳英心里不高兴但嘴上不敢说,违心地窝着气儿把主任的两个熟人放进去了,心下里想今天甭想早回家了。

这时,肖德来了:“林子,男的女的?”

“女的,都下班了你还来凑啥热闹?这会儿来,就是男的也不让你洗……”

好不容易逮着个能说话的熟人,林芳英把一腔子怨气全撒向了肖德。

“咳!我说林子!怎么这么大气儿呀?我可没得罪你呀!”

“你没得罪,里面这帮磨磨蹭蹭地洗个没完,我这正着急哪!那车间主任又送来俩,你说我得陪她们到啥时候呀!”

“也是……这没完没了的,她们在里边洗着不急……哎!你想法催她们快点儿呀!”

“怎么催呀?这车间的人要说多了,她们跟领导递上点儿话,领导得收拾我。这外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儿的熟人,催多了说难听了也不好……”

“咳!你利用别人催呀!‘

肖德诡秘地眨着那贼亮的一双小眼睛,嘴角儿咧着怪笑,凑到林芳英跟前,看看跟前没人,低声说:

“像我这样不记得是女的洗澡的日子,来瞎撞蹭澡的,还有吧?”

“有,不少哪!都想来这洗个清静。”

“你利用一下他们呀!”

“咋利用?”林芳英忽闪着两只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肖德问。

“这帮娘们儿要再有磨蹭没完的时候,要是有男的来洗,你就装聋作哑地让他闯进去,惊她们一下子呀!嘿……哎!你得看是不是过了下班时间,这样子惊她们几次后,她们就会形成条件反,抢着抓紧时间在下班前洗完,怎么样?嘿……”

“……哧哧……你这主意真损!你让男的闯进去看这帮子娘们儿光屁股呀!你们男的真不要脸……”林芳英手点画着肖德,两只好看的眼睛笑亮了,脸也笑的泛了红。

“我这是绝招儿,使不使你自己掂量着办……嘿嘿……”

诡笑着,肖德撤身扬长而去。

让肖德这么一鼓捣,林芳英的气儿比刚才消了一点儿。她又忍了一会儿,本车间那几个女的,有两个洗完了出来走了。林芳兵算着,里边还有五个没洗完。她又耐着子等了十多分钟,以为该陆续出来了吧?可是一个也没出来。后进的两个没出来,早进去的那三个也该出来呀?林芳英不禁又焦躁起来。白班的人都早已下班走没了,夜班工人正在做生产前的准备工作。车间里没开机器,显得很静。这种下班后的寂静让林芳英更加急躁起来。嘴上又骂出了声:

“这几个骚x洗起没完了。”

这时,车间大门外走来了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毛巾、香皂和拖鞋。

“又来一个不知死的货!”

来者是检查科管铸铁车间的检查员齐宝森。本来他常待在铸铁车间检查生产质量的,但因为他乒乓球打得好,下午就抽去练乒乓球准备参加厂里的比赛,他就不记得今天是女的洗澡了。练完球,一身臭汗,就直奔来想冲个澡儿舒服舒服。

“你来干吗?”林芳英没好气儿地问。

“洗澡呀!怎么……”

“今天……啊!不怎么……”

林芳英突然想起了刚才肖德说的绝招来了,她突然心一横:

“没事儿老洗啥呀!都洗秃噜皮啦!”

“练乒乓球练的,一身臭汗,冲冲就行。”

齐宝森心里急着要洗,见看澡堂子的林芳英也没说别的,就耷拉着头一门儿心思地钻进了浴池。

看齐宝森闯进去了,林芳英假装上厕所,进了旁边的厕所。

齐宝森进了更衣室,他也没细瞅更衣室里有什么异样,三下五除二就脱了衣裤,更没听出浴间里的响动有何不同,兴冲冲地赤裸着一丝不挂的身子,就冲进只一门之隔的浴间。浴池里五个女的,有三个已出了池子,在淋浴喷头下冲洗,另两个已洗完。洗完的两个女的,廖碧虹是个年轻姑娘,王彩云是五八年徒工。都是铸铁车间的,俩人拿着洗浴品,赤条条浑身红润散发着热气,廖碧虹在前,王彩云在后从里边走出来,与奔进来的齐宝森撞了个满怀。猛然见一个肌肤如玉,乌发如墨的姑娘赤身地撞进自己怀里,齐宝森顿时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像被施了魔法,大张着嘴巴愣呵呵地站那不会动弹了。

廖碧虹不是好动静地尖叫起来,手中的浴品扔了,一只手捂住部的房,一只手捂住下身,扭身就往回跑。后边的王彩云也吗呀一声,先就扭身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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