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舌尖舔了一下醒酒汤,皱眉道:“好难喝。”
冷浩然难得耐心的诱哄道:“我让厨子加了好多甘草的,你再喝喝看,味道只是怪了点,但是不苦的。”
女人真的是宠不得的,芙蓉更加娇气道:“我就是受不了这股怪怪的味道,不喝了好不好?我现在蛮清醒地。”
冷浩然坚持道:“你不喝的话睡醒后会头痛的,我去取个梨子来,好么?”
芙蓉勉强点头答应,看着他出去的修长背影,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恋爱中的小女人般做作矫情,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甜蜜,让人欲罢不能。
很快一盘水晶梨送到眼前,芙蓉笑问:“你连着跑两趟厨房,还做些丫鬟小厮做的事情,你的那些属下们见到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冷浩然温柔道:“你开心就好!”
芙蓉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都不敢相信你会变得那么温柔了,不久前你还是对我冷嘲热讽的。”
冷浩然抚着她的秀发愧疚道:“再也不会了。”
芙蓉得寸进尺的指控道:“可是你当初骂我无耻,那天我为了你心打扮想给你个惊喜,可你却冤枉我勾引你的属下们。”
冷浩然无奈道:“还记着仇呢,算是我错了,好不好?”
芙蓉纠正道:“本来就是你错了。”
冷浩然认命道:“是是是,全是我的错,玉大小姐气消了吗?再追究可就有些欺负人了啦。”
芙蓉开心道:“我很喜欢欺负你的感觉。”
冷浩然正色道:“芙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我担心你一觉醒来告诉我你只是喝醉了才……”
芙蓉捂着他的唇,认真说道:“我很清醒,我喜欢现在幸福甜蜜的感觉。”
冷浩然一把拥紧她,像是要揉进骨子里去。
芙蓉感觉要窒息了,挣扎道:“喝药啦。”
冷浩然用内力加热微凉的汤药,喂过去,芙蓉接过药碗笑道:“我其实没那么娇气的。”说完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喝个光,然后嚷嚷着:“梨呢,梨呢?”
冷浩然笑着递过水晶梨取笑道:“刚才不知道是谁说没那么娇气的。”
芙蓉咀嚼着梨块古怪的看着他,冷浩然问道:“怎么啦?莫非是酸的?”
芙蓉摇头道:“你笑了,你还会开玩笑了。”然后做出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得意神情臭屁道:“这应该是我的功劳吧?”
冷浩然刮了一下她俊俏的鼻梁附和道:“是,是,是,全是你的功劳。”
这个动作居然让芙蓉想起了李文兵,他好像曾经多次刮过自己的鼻梁。
冷浩然见芙蓉脸色怪怪的,关心道:“是不是刮重了?”
芙蓉摇头靠进他怀里,自言自语道:“希望时间停留,不要再变了。”说完打个哈欠。
冷浩然体贴道:“困了吧,先睡会儿吧,到了晚膳时辰我叫你。”
芙蓉点头钻进他的被窝,立刻又探出脑袋皱眉道:“你的被子有味道。”
冷浩然紧张道:“不会吧,小厮半个月换一次的,而且我也不长睡,怎么会臭呢”
芙蓉咯咯娇笑道:“谁说臭啦?是一种男人的气息,跟你身上同一个味道,我喜欢。”说完朝他做个鬼脸,又钻回被窝。
冷浩然宠溺的为她盖严实被窝,自己回到书桌旁傻乐去了。
小厮来禀报说饭菜备下了,冷浩然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走到芙蓉的床榻边,看着她甜甜的睡容,整颗心都是软软的,满满的。俯下身在伊人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叫醒睡梦中的心上人。
芙蓉睁开眼睛,舒服的伸个懒腰,撒娇道:“你抱我起来。”
冷浩然感叹道:“怎么越变越孩子气了?”
芙蓉白了他一眼:“这说明你不了解女孩子。”
冷浩然轻笑着抱起她,芙蓉靠在他肩膀上迷茫道:“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些?感觉好不真实呢。”
冷浩然收紧臂力,芙蓉痛的哇哇叫道:“好痛,你至于这样么?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冷浩然威胁道:“那你就别专挑我不爱听的说。”
芙蓉挣脱他的怀抱跳回卧榻,骄蛮道:“我发现你不仅专制还暴力,我要再考虑考虑。”
冷浩然头痛道:“遇到你不知是福是祸。”
芙蓉得意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没空再跟她抬杠,冷浩然转移话题道:“你准备一下,我们去用晚膳。”
芙蓉脑海里突然闪过梅笑天等她一起吃饭的样子,对冷浩然解释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再来好么?”
冷浩然点头道:“那我送你吧。”
回到留仙阁,梅笑天果然在等她,芙蓉有些愧疚有些心虚,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偷情的妻子回来遇到痴等的丈夫。
梅笑天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头闷闷道:“回来啦。”
芙蓉突然觉得很难忍受这种尴尬的感觉,决定跟他坦白交待,说道:“笑天,你想知道我今天去哪了?遇到了谁?做了些什么事么?我可以告诉你……”
梅笑天打断道:“别说,我不想听。”
芙蓉一愣,汕笑道:“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不想听?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梅笑天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医者的嗅觉都是很灵的,你的身上有一种不属于你的味道,所以,我不想听你遇到了什么人。你什么都不必告诉我,我会等待你二十岁时的决定。”说完再不理芙蓉,独自离开。留下芙蓉一人在道德与情感中煎熬。
翌日清晨芙蓉早早起床,对着菱花铜镜又是一番心设计,琼儿不悦道:“小姐,你打扮得这么美要去哪儿?你这样置梅公子于何地?他这么痴心对你,你怎能这般没心没肺?”
芙蓉原本雀跃的心情被琼儿的几句话破坏的荡然无存,放下手中的比划着的白玉簪,幽幽道:“琼儿,咱们一起长大,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也不瞒你。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我不到四岁时就开始若有似无的思念,十年后重遇了,他对我爱理不理的。他越是不理我,我越是像孩子似的在面前瞎胡闹,说穿了就是想引他注意罢了。其实我一直没理清对他是什么感情,是一时的迷恋还是为了征服一个没看上自己的男人。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我跟他还未开始便结束了。我不觉得自己笨,可是我对感情确实是属于迟钝的那种,跟他闹翻后,虽然伤心,但慢慢也淡忘了。昨天我心情不好在外边喝醉了,借着酒疯去找了他,我突然发现他其实是爱我的,只是因为骄傲,两个骄傲的人注定长久不了。这次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因为他不想再失去我,我能明白一个骄傲的人俯首称臣是多么不容易,因为我也是那么骄傲。在他为我低头,学会忍耐我的任那刻开始,我知道我再也拒绝不了他……”
琼儿怔怔的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小姐对自己情感剖析,太多的新信息使她一时消化不了,她唯一的反应就是没反应,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小姐一张一合的嘴巴。直到芙蓉停止倾诉,她才反应过来,呐呐道:“可是,梅公子他那么深情……”
芙蓉点头道:“这也是我苦恼的原因之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晚其实没睡好。一直担心这段感情会再次夭折,细细想来我跟他之间除了梅笑天还有其他太多太多的障碍。可是我不能因为将来的一些可能出现的阻碍而轻易放弃他,没有去尝试拥有,哪来天长地久可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隔离一切的烦恼,把握今朝。现在的我不想去担忧明天的事,不然永远都不能快乐,我只想听从自己的心的安排,凭着本能做事。现在我本能的想打扮自己,去见那个他,你能理解吗?”
琼儿急急点头又慌张摇头,支吾道:“可是梅公子他……”
芙蓉若有所思的看着此时的琼儿,大胆猜测道:“你,喜欢他?”
琼儿沉默了,半晌闷声道:“我没这么傻,他的眼里只有小姐您。”
芙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语重心长道:“梅笑天真的很好,好的甚至让人嫌他太好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单纯,因此在我心里他就像自己的弟弟一般,虽然他年龄比我大。而你在我心中是妹妹,如果你们两能走在一起是我非常乐意见到的事。可是,梅笑天是个死心眼的人,如果你想,你可以试着去接近他,但是你要保管好自己的心,别为难他也别委屈自己。懂吗?”
琼儿泪染于睫,哽咽道:“小姐,我们都要保管好自己的心……”
芙蓉欣慰的点头。
再到擎天盟时,芙蓉发现门卫们的眼神都变了,见了她异口同声的恭敬道:“玉小姐早!”芙蓉点头回礼,心想:这大概是冷浩然特意关照过的吧。
进了书房,冷浩然正奋笔疾书,抬头见了芙蓉微笑道:“用过早膳了么?”
芙蓉卖乖道:“还没有,我想跟你一起吃。”
冷浩然搁下狼毫,走过去牵起芙蓉的手,柔声问道:“想吃什么?”
芙蓉俏皮眨眨眼睛:“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冷浩然只觉得一股甜流涌进心田,忍不住往红润的小嘴上啄了一口,玩笑道:“我想吃它,你呢?”
芙蓉玉璧勾住他的脖子调皮道:“有何不可?”说完便是一场热吻。
长吻过后,芙蓉气喘吁吁,抱住冷浩然的熊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道:“我觉得现在很幸福呢!”
两人正在那儿亲亲我我窃窃私语,正好被小杜雷撞见了,惊得忘了进来的目的。
冷浩然恢复冰块表情,酷酷问道:“什么事?”
小杜雷结巴道:“师叔,爹爹说丫鬟都找来了,问您要不要过目?”
冷浩然挥手道:“知道了,用过早膳再看。”
杜雷天真的提醒道:“师叔,早膳不是半个时辰前就用过了么?喝的是小米粥,您忘啦?”
芙蓉“扑哧”一声,对杜雷笑道:“知道啦,回去告诉你爹,等玉姐姐用过早膳再去。”
杜雷一时不知该不该听芙蓉的话,看向师叔,冷浩然板着脸道:“还不快去?”小杜雷“嗖”一下闪的无影无踪。
芙蓉不满道:“你对小孩子太凶了,哪有这样的师叔的?”
冷浩然笑了笑,并未答话,只说道:“那些丫鬟是为你买来的,待会儿你挑几个顺眼的吧。”
芙蓉不解道:“我要丫头干什么?我又不住这儿。”
冷浩然解释道:“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擎天盟里没几个丫鬟备用着,总是不方便。”
芙蓉窝心道:“虽然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不过这说明你对我很上心,我很高兴。”
用过早膳选了丫鬟,芙蓉向冷浩然告辞。冷浩然不舍道:“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你还有事?”
芙蓉解释道:“我在这儿会影响你工作,我知道每天都有许多事务需要你处理,我呆在这儿会忍不住干扰你的。再说了,距离产生美,整天腻在一起还不如只待一个时辰来的珍贵。我明天再来,好么?”
冷浩然只好答应了。
回到留仙阁发现琼儿正焦急的徘徊,见芙蓉回来如捡到救命稻草般,急切道:“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梅公子练了一上午的剑,不吃不喝。我一问厨房,居然连昨日的晚膳都原封未动,这可如何是好?”
芙蓉皱眉道:“琼儿你去吩咐厨房再备一份新鲜可口的饭菜,我这就去找他谈谈。”
聚贤阁后边有一个小竹林,梅笑天就是在那儿挥汗如雨。他的内力了得,腹中空空,手中竹剑仍舞的如行云流水气势非凡,剑势翻转自如刚柔并济。
芙蓉拍手叫好,上前为他擦汗,却被他轻巧躲过了。看来这气生的不小呢,芙蓉暗自叫苦,陪笑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么?你有气尽管冲着我发,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呢?”
梅笑天默不作声,快步往厢房走去,芙蓉赶紧跟上。这时琼儿端来饭菜,芙蓉上前接过,送到梅笑天跟前,劝道:“人是铁饭是钢,再强健的身体也经不起久饿,将就着吃点吧,吃完后我们谈谈,好么?”
梅笑天只顾洗脸,不作理睬。芙蓉百般诱劝无果,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了。芙蓉眼珠一转,决定下贴重药。只见她重重将饭菜放在圆桌上,气道:“梅笑天,算你狠,你不吃饭不就是要我内疚么?姑不吃你这套,大不了我陪你饿,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我一个时辰前用过早膳,肚子是饱的,但是没关系,我这就去吃泻药,看看咱俩谁比谁耐饿。”
说完扭身往药房赶,梅笑天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又是一追一赶,只不过顺序倒了过来。梅笑天拉住芙蓉的胳膊再不许她前行,芙蓉杏眼怒瞪,懊恼道:“你拽我干吗?你要饿肚子我不拦你,你也别拦我。”
梅笑天不说话,只是把她往回拖,然后当着她的面开吃了,芙蓉终于松了口气。等他吃完,芙蓉叹气道:“你的衣服都汗湿了,我让小厮帮你准备热水,等你沐浴后我们好好谈谈,有火竟管冲我发,千万别折腾自己。”
芙蓉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等他洗澡,听见开门声回头正要开口,惊见梅笑天背着包裹走出来。芙蓉心中“咯噔”一下,笑得有些僵硬:“笑天,你要上哪儿?”
梅笑天缥缈的目光扫过芙蓉娇美的脸庞,吐出一句:“我想离开,去江湖走走。”
芙蓉焦急的扯住他的衣袖,仿佛生怕他消失,紧张道:“笑天,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说走就走了。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心安的。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的,就是别这么离开。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我……”说着,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满颊。
梅笑天轻柔的为她抹去泪珠,叹气道;“芙蓉,你不必内疚,我不会怪你,更不会轻易放弃你。”
芙蓉睁大迷离的泪眼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梅笑天用一种出奇深沉的语调说道:“在山上时,我盼着下山,盼着早日娶你。等下了山,偶遇到你,你没有当场跟我相认,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没有我。我一厢情愿的以为那是因为我们多年未见生疏了的缘故,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能天天跟你在一起,总有日久生情的那一天。然而,事情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的身边除了我还有很多其他人。意识到这个局面后,我暗自庆幸你的心还没有交付给任何一个,至少每个人在你心中都是均等的。昨日从你身上闻到其他男人的气息,你不会明白那时我的心有多痛,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极其心狭窄的人,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只要一想到你也许曾躺在别人的怀里,便心如刀绞,我需要不停的发泄力气,不然我的腔会爆炸的。”
芙蓉听的泪眼婆娑:“笑天……呜呜呜……”
梅笑天继续说道:“昨夜想了一夜,我发现现在虽然离你近了,可心却越来越远了。你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所以我一定是哪些方面还做得不够,你才没有看上我。你是一个那么美好的姑娘,你应该有自己择偶的自由,我不想用一个婚约来约束你,那样对于我对你的感情来说是一种褒渎。如果我不离开,不去经受磨练,永远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也永远得不到你的心。”
梅笑天突然笑了笑,换了种轻快的语气说道:“再说,我也有打小算盘:我待在你身边只会让你忽略我的成长,如果我离开,或许你反而会时常想起我,等哪一天我觉得自己真正成熟了回来找你时,你才更容易分辨梅笑天是不是真正脱胎换骨了。所以现在的离开,只是为将来创造相聚的机会,你觉得呢?”
芙蓉停止哭泣,真心说道:“笑天,其实你比我聪敏多了,只是缺乏历练而已,我相信你经受江湖的洗礼后绝对能够成为顶级侠客。我同意你离开,但是请你千万记住,若是遇到了真心的恋人,千万千万不用顾忌我,要把握住幸福!另外,有什么难处尽管回来,玉府的大门永远为你大开。”
梅笑天微笑着点头,足间一点,消失了。芙蓉猛拍脑门,遗憾道:“坏了,我忘了送些银子给他了。”
后边传来琼儿忧伤的声音:“他不会要的,而且,以他的本事也不需要。”
转过身,芙蓉忧悲伤道:“琼儿,我坏吗?当初为了救祖父,我满口答应婚约,现在却过河拆桥出尔反尔了。”
琼儿走过去,握住芙蓉的手道:“小姐,我只知道你也是不得已的。”
芙蓉挂着泪花苦笑道:“呵呵,所有的理由都只是自私的借口,梅笑天是我第一个无颜以对的人。”
琼儿劝道:“小姐您别再自责了,梅公子在相府,就如鱼儿到了陆地,格格不入,并不快乐,江湖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芙蓉点头道:“我有种预感,他将成就一段江湖传奇。”
梅笑天走了,芙蓉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跑去找冷浩然会惹他不高兴了,可是心里反而多了一条无形的枷锁。或许梅笑天说对了,他走比不走明智,走了芙蓉反而会时常想起他,愧疚使她在心底里无法忽略他。
芙蓉努力不去思考那些烦心的事,专心经营好与冷好然这段失而复得的初恋,冷大酷哥被彻底改造成绕指柔。擎天盟的当家易主了,他的属下们对他频繁的猫虎变身现象司空见惯了。
时值春夏交界之际,芙蓉打扮妥当想去找冷浩然,出了房门,活泼的夏风送来一阵花香,这是后院的栀子花开了。白色的花瓣柔和地镶嵌在淡黄色花蕊的四周,清幽的花香随风弥漫。芙蓉心中一动,摘下最晶莹润泽的那朵在发间,只觉清香扑鼻,心情倍感愉快。
芙蓉婷婷袅袅却灵活轻巧的穿梭于人群,发际芳香缭绕,缕缕不绝。她边走边欣赏着街景,然后她自己成了别人眼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在无数艳羡的目光中,芙蓉敏感的觉察到两束奇怪的目光,她顿足回顾,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怪了,难道是她神经过敏?
芙蓉走过闹街,行至偏僻小路,不知为何仍然能感觉到两道莫名其妙分不清敌友的视线焦灼在后背心,再回头,还是没人。会不会是有人跟踪自己呢,芙蓉一阵快跑,在前边路口拐弯,然后躲在拐角后,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跟踪。
可悲的是,她正小心等候跟踪者现身,却被人从后边拉入怀抱,耳边传来调笑声:“小丫头,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反跟踪?”
一听这种轻佻的语气芙蓉就知道必是李文兵无疑了,顾不上生气,只对着他发呆。这个声音好熟悉呀,除了李文兵还有谁会有这种低沉磁的嗓音呢?芙蓉锁眉追思,可是毫无头绪。
李文兵容不得她在自己面前神游太虚,捏捏她的俏鼻教训道:“小丫头,怎么不长记?说了不许在我面前想别的事情,又忘了。”
芙蓉拍掉他的毛爪,赌气道:“你以为你是谁呀?自以为是不可理喻的家伙。”
“嘿哟,还嘴硬,看我不惩罚你这小妖。”说完俯头便要吻下去。
芙蓉侧头欲躲,李文兵旧招重施,伸出魔爪固定她的后脑勺,芙蓉拼命挣扎,可是她重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文兵炙热的唇片欺上芙蓉花瓣似的小嘴,舌头却被阻在贝齿外。李文兵邪邪一笑,往芙蓉腋下挠痒痒,趁芙蓉张嘴惊呼的机会趁虚而入。
滚热的舌头四处兴风作浪,芙蓉不知哪来的勇气玉齿一合,对着“异物”狠狠咬下。
李文兵惨叫一声放开她,捂着流血的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芙蓉,这丫头不对劲。
掏出帕子擦掉嘴角的鲜血,眯眼研究起眼前的玉人儿。小丫头不但没了往日的慌张,反而多了一份倔强,这,大大的不寻常。
伸手攫住芙蓉肩膀,严肃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芙蓉倔强撇头:“懒得理你!”
李文兵脸色一变,迅速封住芙蓉道,抱起她就走。芙蓉在他怀里又惊又怕,不知道他这是要带她上哪?
李文兵找出芙蓉身上的丝帕蒙住她的眼睛,一会儿走路一会儿施展轻功,还上了一辆马车。他把她带到一个别院,里边一个小厮恭谨喊“爷”。
只听李文兵一脚踹开一扇木门,然后命令道:“去把吉祥如意给我找来。”说完走进厢房将芙蓉安置在一张软床上,解开了她的丝帕和哑。
突然的光线有些刺眼,芙蓉皱眉打量周围,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格局布置摆设都很致,想必布置之人该是个有心人。
李文兵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轻笑道:“怎么样,这里不比你的留仙阁逊色吧?”
芙蓉唾弃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野女人的房间。”
李文兵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野女人倒算不上,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
芙蓉心里一惊:“你什么意思?”
李文兵笑道:“你不就是野丫头吗?”
芙蓉怒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快放了我,我喊人了。”
李文兵叹气道:“傻丫头,这方圆十里没有人烟,只有这么一座别院,你喊来的不过都是我的人罢了。”
芙蓉愤怒道:“你想干什么?你要软禁我?我好歹也是相府千金,若是不见了,祖父一定会请旨全城戒严搜查,迟早会搜到这儿的。你何必自找麻烦呢?现在放了我,我保证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文兵点头同意道:“这我相信,你若是失踪了,别说一个相府,整个朝野都要震动了。”
芙蓉困惑道:“那你还敢绑架我?”
李文兵摇头道:“你弄错了,我只是请你来度假的,谈不上绑架。而且,你失踪的消息不会外传的。”
芙蓉冷笑道:“这还不算绑架?再说了,我这么大个人不见了,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李文兵微笑道:“你安心在这儿住吧,我会帮你跟你祖父请假的。”
芙蓉惊怒交加,大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禀报声:“爷,吉祥如意带到。”
李文兵命她们进来,指着芙蓉对两个面容姣好的带剑蓝衣女子说道:“这位是玉小姐,在此暂住,她的饮食起居由你们亲自照料,凡事不可忤逆她,但是决不可让她逃离这个别院。她若是有个闪失我唯你们是问,懂吗?”
两个蓝衣女子好像对他很敬畏,不敢抬头看李文兵,齐声说“是,主子。”然后向芙蓉行礼道:“奴婢吉祥(如意)参见玉小姐。”
芙蓉当然不会跟两个女子为难,只对罪魁祸首李文兵怒吼道:“混蛋,你敢囚禁我,我恨你,恨你……你凭什么封我道,快放开我……”
那两个女子大概没想到这位小姐这么泼辣,面露惊色,再看到自家主子不但没有震怒反而轻声哄她,更是诧异的面面相觑。
李文兵哄道:“芙蓉听话,你只要在这里待一个多月,到你生辰那天我便放你回去。”
芙蓉脑袋里闪过无数个问号,大叫道:“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无赖,我不会听你摆布的,你到底有什么谋?”
李文兵叹息道:“我怎么可能对你耍谋呢,最近我有很多事需要忙,无法顾及到你,你若是安分我自然不为难你,可你这丫头心思太多。你以为我想关你,让你怨恨我吗?如果不是你不安分,难以让我安心去做该做的事,我也不会出此下下策。”然后递过一颗药对芙蓉说道:“这镇功丸没有毒,吃了只会暂时压制你的内力,将来服了我的解药便没事。”说完不顾芙蓉杀人的目光给强行喂下了,芙蓉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吓的,总之是泪眼汪汪。
李文兵解去她的道,搂住她哄道:“别哭了,我知道委屈你了,将来会补偿你的,再哭我该心疼了。”
芙蓉一得自由,愤怒的对他拳打脚踢,可惜没了功力的花拳绣腿不值一提。芙蓉转攻名贵古董摆式,不管多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越是值钱越要砸,大有要砸穷他的壮志。而且砸要砸对地方,起一个双蟠百福红玛瑙花瓶就往李文兵头上招呼,紧接着是一打八方宁谧白玉杯被扔的碎玉乱溅。
看她砸不减,怕她冒犯主子,那两个蓝衣女子要来劝阻,李文兵却一边躲一边闲闲道:“让她砸吧,发泄一下,别憋坏了。等她砸完了,给她换上银器。”
芙蓉的破坏力果然惊人,原先富贵雅致的一个厢房被砸成废墟堆。李文兵见她砸无可砸了,抱起她笑道:“好啦,这儿不能待了,干了这么多体力活,也该饿了吧,咱们先去用午膳。”
芙蓉最近都是去冷浩然处跟他共进早餐的,半路被李文兵劫了来,腹中自然空空如野,见到一桌饕餮美食,肚子咕噜咕噜唱起交响乐。李文兵当然是听见了,体贴的为她布菜,芙蓉不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人,饭自然是要吃的,但是该摆的脸色还是要摆。于是,将李文兵夹给她的菜一股脑儿全挑地上,李也不以为杵,摇摇头自己开吃。
这顿饭吃得风云暗涌,李文兵对芙蓉的白眼照单全收,秀色当前,吃的仍然有滋有味。芙蓉气个半饱,扒几口饭便没了食欲,扔下筷子。李文兵起身拉起她的手柔声道:“芙蓉,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需要什么只管开口,他们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除了离开。明白了吗?”
芙蓉又是一个卫生球过去,骂道:“你滚吧,看见你就来气。”
李文兵叹口气,将她抱回焕然一新的厢房,一屋子银光闪闪的银器,在正午阳光的折下显得更加银壁辉煌。
李文兵走后,那两个佩剑女子便分守芙蓉两侧,寸步不离。
话说李文兵出了芙蓉的厢房,吩咐小厮备车,自己先到后厅传唤别院大总管。
这位大总管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比李文兵大不了多少,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体格不凡,尤其是那双灵活的眼睛显得特别机灵。
李文兵问道:“最近玉小姐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大总管恭敬答道:“最近那位少年神医离开了,玉小姐每天都会去一个江湖门派,一待就是大半天。”
李文兵挑眉道:“她去干什么?”
大总管低头道:“那里高手如云,为免打草惊蛇,属下派去的探子只跟到外边,所以还不太清楚玉小姐进去做什么。不过看样子像是去找人,那些门卫对她都也都是很恭谨的样子,属下猜想玉小姐找的人一定是那里的掌权人。”
李文兵问道:“什么门派?规模如何?作何营生?”
大总管答道:“名位擎天盟,是除丐帮少林外最大的门派,不过他们的人数虽然比不上其他两派,势力却远在他们之上。他们经营范围很广,几乎每行每业都有参透,故而财源极广,富可敌国。而且他们盟规严谨,行事神秘,从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恶势力迹象,”
李文兵若有所思道:“他们的盟主是什么来历?年方几许?可有婚配?”
大总管答:“属下无能,查不到此人的来历,亦不知其真实年龄。据探子说,看起来刚过弱冠之年,功夫高强,颇有手段。婚配与否也不得而知,不过盟内没有内眷。”
李文兵皱眉道:“这些为什么不早禀报?”
大总管跪下道:“属下该死,属下见主子近来事务繁忙,不敢给主子添乱,便擅作主张等主子解决当务之急后再详细上报,请主子责罚。”
李文兵叹气道:“这不能怪你,起来吧。阿遥,你对我的忠心我明白,只是这丫头对我很重要,这些日子你要好好照顾她。但是小丫头一向刁钻机灵,你要加强防备,别让她跑了。”
大总管迟疑道:“主子,说来丢人,属下曾经被玉小姐三擒三纵过,论心计恐怕不是她的对手。玉小姐身份尊贵,属下忤逆不得,这样被动挨打的局面,属下担心她花样百出防不甚防啊。”
李文兵宽慰道:“她也就是有点小聪明,当年她收服你们兄妹的计谋不过是跟诸葛亮学的,你当年被擒只是因为不通文墨才着了她的道。如今的你,今非昔比,她不是你的对手。”
阿遥想了想问道:“主子,擎天盟那边还要不要调查?”
李文兵沉吟道:“事分急缓,现在暂且放下,先做好我交待的任务即可。”
李文兵走后,芙蓉若无其事的跟吉祥如意聊天,两个女护卫不敢得罪这位娇客,有问必答。芙蓉话锋一转开始套话,她二人倒也明,只要是关于李文兵的事情,一概顾左右而言其它。
既然从她们口中探不到有价值的信息,芙蓉打算从地形开始起,等待时机逃脱。
芙蓉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恹恹道:“好没劲呀,我想出去走走,你们谁愿意带路呀?”
吉祥如意异口同声道:“奴婢愿意。”
之前虽然进出过一次,但那是被李文兵抱在怀里无暇旁顾,现在静下心来一看,原来这座楼也叫留仙阁。岂有此理,这个李混蛋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要传扬出去,肯定会谣言四起。
芙蓉边暗地诅咒李文兵,边观察四周环境,这里三面环水,两侧傍山,从西部可通过平坦的廊桥进入底层,而上楼则要经过爬山廊或假山石级。这里地势偏高,站在楼顶不但能看尽园中美景,还可远观四郊群山。
芙蓉发现东面三个山峰分外眼熟,啊是了,那分明是西山的翠微山、卢师山和平坡山。太好了,既然从此处看西山在东面,那么这里便是西郊,只要朝东走,到了西山,她就知道回去的路了。
可是,若要出去,还须一匹骏马。芙蓉四处溜达,终于找到了马厩,暗暗记下方位。心下雀跃不已,决定先回房补觉,今晚见机“越狱”。兵贵神速,量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才第一天,她就敢而且有能力出逃。
当夜三更,万籁寂静,冷月当空,吉祥守夜,如意休息。芙蓉起身如厕,在马桶上待了好一阵,嗯嗯啊啊个不停,最后向吉祥撒气道:“都怪你,你处在这儿我拉不出来,你给我出去。”
吉祥以为她真要出恭,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只好掩门在房外守候。芙蓉见她出去,马上偷偷打开窗户,然后悄悄躲到床底下,将一个银杯子当啷一声扔出窗外。
门外的吉祥一个激灵马上回到房内,不见芙蓉的影子,又见窗户大开,料想她一定是夺窗而逃了。慌张叫醒如意,两人一个去追一个禀报。
等她们走后,芙蓉从床底爬出,潜到马厩偷了匹骏马,渡河而去。
别院内顿时火把四起,阿遥大总管命人兵分五路,一路园内搜索,其余四路分四个方向急追。阿遥一个人在四个方向犹豫片刻,决定把注押在通往西山的这条小河上,快马加鞭渡河而去。
芙蓉功力暂失,与平常弱女子无异,又是夜间行路,速度受到很大的限制。不一会儿听见后边追兵的呼喊声,芙蓉急得猛踢马腹。然而,还是被追上,被包围了。芙蓉拔下金簪对准喉间威胁道:“让开,不让我就自裁,看你们怎么向主子交待。”
众人齐齐看向小队长,那位小队长也不过十七八光景,一时还真不知如何抉择,双方便这么僵持着。
忽闻一声哨响,芙蓉胯下座骑嘶吼一声,前蹄一蹬,成人型竖立。芙蓉右手正抵在喉间,一只左手跟本稳不住身体,被人立姿态的俊马甩下坐垫。眼看就要落地,就算摔不死,也会被马蹄踩扁。就在芙蓉以为自己死定了绝望的闭上眼睛那一刻,没想到被人拦腰接住。
从死门关走一朝的芙蓉,被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拽住接住的自己那人的肩膀,瑟瑟发抖。
芙蓉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收队。”
众人齐声应道:“是,大总管。”
阿遥感觉到怀中娇躯的颤抖,觉得她应该睡一会儿,说不定醒来就没事了,于是出手点其睡。
芙蓉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床边依然是两个佩剑女护卫,却不是吉祥如意。见芙蓉醒来,两个女子向她请安;“奴婢安之(若素)参见玉小姐。”
芙蓉奇怪道:“怎么换成你们了,我明明记得你们主子亲口点名吉祥如意的。”
安之摇头道:“奴婢们不知这其中缘故,是大总管昨夜亲自交待奴婢二人来伺候玉小姐的。”
芙蓉有种不好的预感,吉祥如意会不会因而受罚?如果是这样,她会内疚的。忽而又想起当时救自己和害自己落马的好像是同一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都称他为大总管。
于是芙蓉要求道:“我要见你们大总管。”
安之正在犹豫,若素却立即对安之道:“安姐,要不我去找大总管吧?”
安之看看若素,又看看芙蓉,点头同意了。
不一会儿大总管来给芙蓉请安,芙蓉看着觉得眼熟,问道:“你就是大总管?我好像见过你。”
大总管公事化的笑道:“玉小姐贵人多忘事,小的身份低微,不提也罢。”
芙蓉看着他那双机灵的有些贼的眼睛苦苦思索,忽然跳起来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阿遥。”
这次大总管笑的有人情味多了,点头道:“难得大小姐还记得在下,荣幸之至。”
芙蓉疑惑道:“你怎么会当上这里的大总管了?当年你不愿留在相府,说是大丈夫志在四方,如今怎么甘心屈就一个别院大总管之职?”
阿遥微笑道:“大小姐太抬举在下了,在下一介莽夫有机会跟随主子,已是万幸了。”
芙蓉困惑的皱眉道:“阿遥,你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人,除非那人身份极其尊贵,说,那个混蛋是谁?”
阿遥摇头道:“大小姐您不必管这些,该让您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您知晓,眼下您只需安心度假,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芙蓉当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是一时半刻也逼不出什么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听吉祥如意的消息。于是,故作宽容道:“你不愿回答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得告诉我吉祥如意哪去了?”
阿遥收起笑容,公事化道:“她们,在该呆的地方,大小姐就不必多虑。”
芙蓉急道:“这怎么叫多虑呢?她们自我逃离后便不见了,这肯定跟我有关系,我怎能袖手旁观呢?”
阿遥正色道:“大小姐既然想到了这点,自然也该想得到她们没看护好您,受些惩罚是应该的。”
芙蓉跳脚道:“你们怎么能拿我的过失,去惩罚无辜的人?她们在哪儿?快带我去!”
阿遥解释道:“大小姐,这里有自己的规矩,她们的责任就是看护好您,您被找回来了,她们也就受点皮之痛。若是您没被追回,或是受伤了,她们便死不足惜。”
芙蓉愤怒道;“你们怎能如此残忍?草菅人命。”
阿遥严肃道:“大小姐您这话过了,我们从来不会欺凌无辜的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大小姐若真是体谅下人们,就请不要再耍花招,您若是再出状况,可就轮到安之若素二人了。”
芙蓉气结,指着他“你你”了半天。
阿遥见她如此,作揖道:“大小姐若没有其它的事,小的就告退了。”说完,转身要走。
芙蓉怒了,这小子还敢对她摆谱?哼,看姑怎么收拾你。芙蓉高声喊道:“站住!”
阿遥转身问道:“大小姐还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芙蓉巧笑倩兮的走近他,突然伸手拧住他耳朵,吼道:“带我去见吉祥如意,不然我拧下你的耳朵。”
阿遥本来是躲得过的,可是若是躲了,事情会越发不可收拾,因此只好乖乖被治。阿遥不卑不亢道:“大小姐,您身份尊贵又是妙龄少女,这么亲手抓住小的耳朵不怕有失体统吗?”
芙蓉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去你的体统,本小姐就是这么不讲体统,你奈我何?”紧接着又是一脚:“说,吉祥如意哪儿去了?你再不说我就带你出去,当着你那么多属下的面踩你屁股,让他们见识见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总管的体统,说不说?”
阿遥嘴硬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年还受过胯下之辱,在下就当经受磨难历练好了。”
芙蓉一看这招不行,眼珠一转娇笑道:“好,有骨气,想不到阿遥这么有男子汉气概。嘿嘿,我喜欢,快起来。”
阿遥莫名其妙的被她扶起,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发现芙蓉拿出袖中丝帕,要帮他擦汗,急忙躲闪道:“不敢劳大小姐大驾,小的自己擦即可。”说完用袖子胡乱抹脸。
芙蓉笑嘻嘻的靠过去,噘嘴道:“可是我想帮你擦呢。”
阿遥边躲劝道:“大小姐您别这样,被主子看见了不得了的。”
芙蓉娇声道:“才不会呢,他若是怪你,我自会帮你求情。这么英俊潇洒体贴多情的大小伙子怎能怪罪呢?看我他屁股重了他也没喊疼……”
阿遥面色发黑,窘道:“大小姐您别开玩笑,你这哪是?您分明踩。”
“哟,还嫌我得太重,像是在踩?没关系,等下次去向你的主子打听打听,咱们的阿遥喜欢哪种程度的?他这么有眼光的人,一定会知道的。”
阿遥视死如归道:“大小姐要打要罚要杀要剐随您,但是别这么折腾在下,士可杀不可辱。”
芙蓉轻笑道:“阿遥你说什么呢?真会开玩笑,我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哦对了,记得昨晚你抱了我,还把我弄晕了,之后做了些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阿遥的脸涨成猪肝色,求饶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乱说话,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就算主子信任我也不能这样乱开玩笑。”
芙蓉点头道:“好吧,看你这么紧张我就不说细节了,只告诉他你抱了我,我了你,你还让我不要告诉他。就这么多,再不多言,好么?”
可怜的阿遥终于屈服于芙蓉的威之下,咬牙道:“安之若素,带玉小姐去见吉祥如意。”
芙蓉被带到地牢,里边虽然还算干爽,但是毕竟是牢房,吉祥如意就是被关在里边。吉祥趴在乱草堆上,臀部血迹斑斑,显然是被毒打过。如意衣服破损像是挨过鞭子,但是伤势没有吉祥严重,她正为吉祥擦药,听见有人来了,马上拉起破毯子盖住吉祥的身子。
一看到这触目惊心的场面,芙蓉的心被揪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真实的体会到古代高贵与低贱的差别。只因为她的出逃,把两个无辜的人害成这样,而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芙蓉的眼睛有些发涩,没有勇气去正视吉祥憔悴的面容及带着血丝的眼睛。
芙蓉对为她们开门的小厮说道:“去找副架子来,把吉祥抬到留仙阁。”
那小厮为难的看着她,按规矩吉祥跟如意必须接受一个月的禁闭,考虑着该怎么跟这位高贵的大小姐解释。芙蓉见他的犹豫的表情,心火上窜咆哮道:“还不快去?”
小厮慑于她的气势,点头跑了出去,当然他不敢擅自作主,飞快地去禀报大总管。阿遥听完报告,无奈道:“只要她不跑,其他的事随她吧。”
吉祥如意被安置在芙蓉隔壁,芙蓉亲自为她换药,嘴里一个劲的道歉。吉祥的眼泪刷拉刷拉的流下,哽咽道:“吉祥遇到您这样体贴下人的主子,这顿板子也值了。”
芙蓉实在很难理解她的奴心理,一顿板子打得皮开绽,就说这么几句安慰的话,她就反而感激涕零了?可想而知这辈子没受过温暖,芙蓉突然怜惜起着这几个身世飘零的姑娘,真心说道:“之前我太任了,委屈了你们,以后绝不会再为难你们,也不会让别人来欺负你们。”
芙蓉这次做对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四个身怀绝技的姑娘会在她将来的生命里,为她劈荆斩棘化险为夷。
之后,芙蓉跟阿遥要下吉祥如意安之若素四女,彼此互相关怀体贴,为免连累她们,芙蓉再没动过逃跑的心思。人心是要用真心去经营的,如果说之前四女对她是敬畏,那么现在就是心悦诚服了。
接下来的几日,芙蓉教她们弹琴唱歌跳舞,丰富被禁锢的生活,搞得别园里那帮小伙子天天守在对面的假山上看四女载歌载舞。
芙蓉是乐天派,就算是被软禁的生活也能苦中作乐,制造出无数乐趣,同时也带给了别人欢声笑语。很快从众人眼中的刁蛮千金升华到欢乐女神,芙蓉的存在,给这座相对与世隔绝的郁别园带来了生命中的亮色。
芙蓉快乐吗?也不算,她只是可怜这些被幸运之神遗弃的可怜人,她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所以和大家在一起时她是快乐的源泉,可是到了晚间,寂寞孤独思念包围着她。她想冷浩然了,她突然失踪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找她吗?他会担心她么?会的,一定会的。她焦急,因为她怕他焦急,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李文兵从那次送她来后,一直没有出现过,看来他真的很忙,可是他在忙什么呢?这里的小娄娄们本不知道在为谁卖命,而稍有些职务的人对芙蓉的试探一向三缄其口。但是可以从侧面推敲出李的身份确实不简单,而且跟相府是友非敌。芙蓉也经常试着去推测李的真实身份,偶尔有灵光闪现,稍纵即逝,更确切的是她自己的本能告诉她,顺其自然吧,不要过早的去揭开他的面纱,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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