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爷喜欢,所以我才常常看它……”身后的人没有再开口,而是停顿了许久许久,楚幼安侧过脸喊他:“喂,景恒,的等你好了回家再说,听到了没有?景恒!”耳边终于再次传来他气息若游的声音:“对不起啊少爷,我其实一直喜欢你……本来是想咬着这个秘密化为一坯黄土,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告诉少爷你……我真是……真是差劲啊……”
“可恶!可恶!景恒你就是个混蛋!我最在乎的人、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啊!”
“我不在少爷身边,少爷一定要学着照顾好自己…”
“景恒你说什么混账话!你给本少爷撑住了!你要是闭上眼睛的话,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伶俐倜傥的楚少,铮铮的誓言从来都是顺口而出,不带一星半点儿的含糊。可当真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会将这些爱慕烂到肚子里,也绝不开口表白。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将人所共仰的金科玉律佻挞地轻轻推揉一下——大丈夫为何非要独当一面?难道独当一面就非得是无情无义?谁道多情偏做无情游,景恒倾了他的心,却始终不明他的意,真是,喜欢上一个人居然可以喜欢到心生悲怆。
楚幼安说,这辈子讲的是景恒,念的是景恒,怨的还是景恒。
永远永远……?
☆、第一夜(八)
?(八)
虽是不入眼的小角色,可楚少到底还是熟悉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对他楚少来说是常有的事儿。笑声皆于柳荫花衢,按管调弦皆于茶房酒肆,周旋于其中的楚少早就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任性的阔少爷却死活不肯坐上马车,执拗地要那个人搀扶着自己,陪同自己一起走在幽深静谧的小巷里,一路晃晃悠悠着回去。也就是在那数不清的夜晚里,一主一仆同那个常年不换的打更人迎面而来,再交错而过,听着熟悉清脆的梆子声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
原来,仁安城里的打更人好像一直是那个叫庄翟的,一直没有换过。
掀开帘子硬生生闯了进来,那黯败的竹帘子早就已经破旧得不可收拾,夏天挡不住夕晒,冬天也没有拆除的必要,旧得不堪。庄翟正坐在桌前啃着馒头,见狼狈的楚少搀扶着人招呼也不打地狼狈撞进屋里,也并不诧异,仿佛知道楚少来是迟早的事他顺手将馒头丢回碗里,慢慢悠悠地起身相迎,桌脚缺了一截,“咯噔咯噔”有一声没一声的晃着。他借机嗅到来人身上的味道,他们的身上,缠着妖的气味。面上的假笑隐藏不住嘲讽之色,却连声讨好道:“稀客啊稀客!”语罢,将身后的木凳抄来安置楚少搀扶的男人,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儿拖沓:“他的元神被吸走了,狐媚子呐,无怪乎最喜欢的就是一身元气了。”楚少一把攫住庄翟的衣襟,冒冒失失一句:“救他!不论多少钱财,我都给得起!”庄翟偏过头睥睨一笑:“可惜小少爷来迟了,世上有些东西是千金不换的,就算捧上金山银山,也救不回他的。”楚幼安怅惘地松开庄翟的衣领,煞白了脸。
“楚少爷不如去找那只狐妖,若是在辰时之前找到他索回元神,说不定他还有救。”
楚幼安闻言,果断转身向屋外冲去,谁料手腕一把被景恒拽住,回头,只见景恒精疲力竭地阖上眼:“别去,”他阻止道:“我不想给少爷添麻烦。”
“你别管!这件事我要亲自来!”楚幼安撒开景恒的手,声音很急促。挣扎之中,景恒忽然攫住他的衣襟借力而起:“幼安……”接着顺势吻住楚幼安的唇,将他搂住。楚幼安仰着脖子,双目微瞠,半晌才回神一把推开他,用衣袖抹过唇,大喘着气:“笨、笨蛋……”
在一旁的庄翟摊开双手,促狭地眯起双眼:“真感人……小少爷,再不快点的话,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呐……”瞥了一眼楚幼安远去的身影,庄翟深深呼出一口气,环着臂膀斜倚在门边儿:“真是的……馒头都凉了。”
自负伶俐的楚家三少爷在人前是什么都说得出,什么也都看得开,薄幸男儿易得新忘故,他除了记得住熙春楼姑娘的芳名,知道奢侈享受,看得清眼前牌局的走势,还能做些什么呢?飘忽的思绪被身后传来的窸窣声打断,庄翟回身而望,只见景恒颤巍巍地步履维艰地朝门口走去,双脚渐渐使不上力气,一个趔趄快要往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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