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淮懒懒地瞅着,时不时嫌弃一番故事里头蠢笨的千金小姐和穷酸书生,没看多少,睡意逐渐上头,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一觉鼾眠。
宁青淮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见她气色确实好了些,剪翠心里也高兴,面上也含了笑:“姑娘可真真睡得香,好些日子没瞧见姑娘这般了,倒是好事。”
她绞了帕子,递给宁青淮,回身又把塌支起来,三四碟小菜并着米饭和热汤齐齐摆好,一边认真说道:“方才我在小厨房时,含黛与我说,大娘要姑娘用过饭就到她房里一趟。我再多问,她就说没什么要紧事,只叫姑娘快些过去,我瞧着她神色正常,大娘兴许只是找姑娘叙叙旧。”
剪翠眉眼弯弯,颊边都带了酒窝。她的声音清清脆脆,十分笃定:“含黛是初雪姑娘的人,必是不会欺瞒哄骗姑娘的。”
宁青淮正用帕子擦脸,闻言顿了顿,又把帕子放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年轻姑娘,这记性也好了起来。剪翠口中的初雪姑娘是和宁青淮一起培养的清倌,也是大娘花了大价钱调·教的,只等捧出来做楼里的招牌。
宁青淮和初雪一直都很交好,不过……
宁青淮低头,用筷子夹了菜入口。
不过这姑娘后来看上了陈留台,沉浸在才子佳人的梦里,妄想嫁给他做妻,伺候他一辈子。
这姑娘也是蠢,陈留台那是什么人?明崇二十三年的二甲传胪,翩翩佳公子,文采风流的人物,营州陈家也是名门望族,虽说陈留台只是旁系庶出,可他只顶了这么一个陈姓,便是在都城,也有很大的便宜。
初雪一个贱籍的妓/子,哪怕是做妾,得片刻欢宠,入了他陈府,能有几时好?
至于什么夫君宠爱情深似海,全是虚的,不过是皮相之好。
当年她迫不得已入府,也不过是不忍心看儿子因为没有身份,连书院都进不了,投才无门,终身苦愤。
这世道便是如此。
她和陈留台的事根本瞒不过初雪,这姑娘当时就红着眼睛恶狠狠骂她白眼狼,烂心肝,之后两人就一直势如水火。
宁青淮幽幽叹了口气,她的确不是一个好人。好人不长命,做好人多亏啊。
到底还是唏嘘的,宁青淮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换了身衣衫便出房门了。
大娘房间离她比较远,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姐妹们,宁青淮就这样懒懒散散地闲话,许久才走到地方。
门口站着个青衣小厮,年纪不大,见着她顿时笑成了朵花:“诶嘿嘿是青淮姑娘啊!快请快请,大娘在屋里等您呢。”
大娘是长乐坊的老·鸨,具体姓什么没多少人知道,人人都称她大娘。
宁青淮颔首,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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