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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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吻上了她微的朱唇,绌细品尝着她甜蜜的唇瓣。

醺醺然的蓝又囡本能的响应他的吻,白细的手抚上他壮硕的背脊,慢慢的往下往下……卡在他腰际间的浴巾上。

蓝又囡只觉得触感不好,没有温暖,抗议的哼了声。

雷亚歆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制止她益发大胆的举动。

这女人!真当他是柳下惠吗?

若换成别的男人,只怕早与她共赴云雨了,哪还需要自己忍得快欲火焚身?

唉!为什么他下不了手?

为什么?

蓝又囡醉得昏天暗地,不一会儿即抱着雷亚歆沉沉睡去,贴在他的口,轻轻的磨蹭两下,找了个最有安全感的位置,安心的扬扬嘴角。

雷亚歆欲拉开蓝又囡却不能够,她简直是使出吃的力气搂着他,攀在他的怀中,还不经意的蹭蹭他早已忍无可忍的帐痛。

雷亚歆苦笑,只能让她就这么抱着,一夜无法入眠。

他的教育太成功了!

唉……

第二章

酒醒后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蓝又囡基于女人的本能,迅速的翻找是否有血迹留在床上。

确定没有后,蓝又囡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穿上略略冲洗过吊起仍未干的衣衫,搭了出租车到前一晚停车处将车取回,躲回属于自己的家。

打从上了国中,母亲便将她送入寄宿学校就读,星期假日说假期短,不用赶回家。碰着了连续假期,母亲说怕塞车,叫她也不用回家。

从此,蓝又囡变成个无家可归的人。

父母从不留到宿舍来看她,反倒是兄姊,每个月总会来看她个一、两次,带些吃的、用的,还寒给她点零用钱。

蓝又囡心知肚明,父母本就不想见到她,对他们来说,有伯颽与仲琦就已足够,她只不过是「不小心」之下才有的产物,他们一点都不想要,甚至还觉得麻烦。

蓝又回很认分的尽量少回家,高中、大学也都继续住宿,毕了业后,因缘巧合之下,她开始了言情小说创作的工作。

虽然稿酬并非外界想象的高,但三年下来,微薄的稿费也领了不少次,有了些许的存款。

拿着为数不多的存款,她付了这间两房一厅的头期款,终于在十三年后有了自已的小窝──一个她随时都能回去的家。

她再也不需要花逢年过节时烦恼该上哪儿耗时间,也不会在过年时终于回到家却发现空无一人,看到姊姊留纸条说全家出国玩一周,她才知道自己的年夜饭是还放在便利商店内的泡面。

并不宽敞的客厅有一面墙摆放了整排的书柜,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近五十本的爱情小说,封面显著的印着她的名字。

对于这份工作,蓝又囡有着不可思议的执着,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每当看到印成铅字的成品、收到读者的来信,她的喜悦是踏实的。

忠实的读者多年来一路陪伴着她,给予她加油、打气,这对蓝又囡是很重要的,至少她有许多读者爱她。

她的工作得到了出版社与众多读者的认同,在父母心目中,她却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多余家伙。

多余?!

这句话说得真好,完完全合把她从小到大的一切努力都抹杀了,不管她怎么讨好,在父母的心目中,都不具有存在的必要。

所谓的多余,就是消失在世上也无所谓,没有人会为她掉一滴眼泪,没有人会为她心疼。

只不过是多年来的猜想由父母口中得到了证实,为什么她的心会疼痛难堪、愤恨欲狂?

她心底早有数了,不是吗?

蓝又囡甩甩头,拂去心头的霾,洗了个热水澡,冲去浑身酒气,套上舒适的t恤及短裤,泡杯香浓的咖啡,戴上护腕,坐在计算机前迅速的敲下脑海中浮涌而出的字词,一幕幕场景借着文字幻化成生动的影像,一句句平实的对白架构出逼真的画面,彷佛故事中的主角就站在面前……

至少,在小说的国度内,她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她有配合良好的出版社,还有众多不断给予她支持鼓励的读者……

不,她,不是多余的!

☆☆☆

一觉醒来,雷亚歆伸了个懒腰,恍惚的脑袋逐渐清醒……

他转过头,双人床上哪还有昨晚的人影,她走得无声无息,如同昨夜只是绮梦一场,一切全都不是真实的。

不!不可能是假的!

假若是梦,那温热的身躯从何而来?

正当他犹豫之际,他的目光被枕头上的一发丝揪住,他拾了起来,约莫五十公分长的细发绝无可能是他的!

那么,昨晚的一切全是真的!

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的的确确曾*在他的怀中一晚。

雷亚歆小心翼翼的将发丝收起,这才懊恼的发现,自己对昨晚的住人一无所如,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唯一的线索是她的小名叫「小加」。

忍不住搥打着墙壁的雷亚歆忽地想起,昨晚她的车还停在pub外,醉倒的她是由他载回到屋子的。

几乎没有太多的考虑,雷亚歆匆忙套上外衣,飞也似的驾车前往pub。

前前后后绕了不下数十圈,都见不到她那辆酒红色小轿车的棕影,雷亚歆仍不死心的再绕两圈,依旧不见她的座车,他这才攒着眉,开往收费处询问是否曾见过那辆车及那名女子。

收费员肯定的答复证实了雷亚歆的猜疑,她是真的存在,不仅仅出现在他的梦里。

一个小时前,她来到这里,开走了她的车,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个能寻到她的绿索。

短短的六十分钟让雷亚歆悔恨不已,人海茫茫,他上哪儿找她呢?

那个飘逸的女人究竟在哪?

☆☆☆

一连赶了四天,蓝又囡终于将积欠的稿子写完,按下打印的键,让坐得发疼的臀部活动活动,抬起更加酸痛的手脱掉令她发痒的护腕。

她深呼出口气,终于,终于赶完了。

上因心虚而拔掉的电话线,轻啜着香味四溢又能提神的黑咖啡,拨通电话到出版社自首。

「妳妳……妳给我从实招来,这几天跑去哪儿风骚了?为什么电话统统都没有人接?」

隔着话筒,蓝又囡可以想见编辑跳起来遥指着她大叫的模样。

蓝又囡干笑两声,「我姊订婚,我去帮忙嘛!」

旗下各作者拖稿的理由千奇百怪,编辑大姊头才不信蓝又囡这个超级没创意的烂理由。

她轻而易举的戳破,冷冷的说:「妳姊订婚是请一个星期吃免钱的流水席啊!」

蓝又囡皮皮的笑着,「很忙耶!」

「嗟!我家又不是没嫁过姊姊。」

「那妳就知道有多麻烦了嘛!」蓝又囡充分发挥一皮天下无难事的耍赖功夫。

编辑大姊头言归正传,「稿子到底写好没啦?」

「好了好了,没好我哪敢打电话给你?」蓝又囡吐吐舌头。

「这还差不多。」

「我等等就去寄了,可以吧!」

编辑再度跳起来大叫:「妳拖稿拖那么久还给我用寄的!等我收到都三天后的事了!又不是住得很远,妳开车拿过来啦!」

蓝又囡微笑,「好,给我喘口气、喝杯咖啡、洗洗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中午以前一定到,可以了吧!」

与编辑约定好后,蓝又囡套上轻便的牛仔裤,换件淡紫色的针织鲸衫,黑瀑般的长发梳理好,扎成马尾,将打印好的稿件装订整齐,以牛皮纸袋盛封,拎起皮包,漫步走至一百公尺外的轿车。

灵活的驾着车,二十分钟后,蓝又囡已出现在出版社中。

绸辑大姊笑咪咪的接过稿件,「快招!妳这几天都跟谁风骚去了?」

「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蓝又囡拉张椅子坐下,笑不可遏的说,「妳一个月不催稿,我就能找个野男人幽会,大搞失乐囡了。」

「不行!妳敢一个月不写稿看看!」

蓝又囡抿着唇笑道:「我还想出国散散心咧。」

「稿子怎么办?妳别害我啊!」编辑不愧为编辑,谈笑间仍不忘叮咛她要安分守己乖乖写稿。

「人家心情不好,写不出来嘛!」蓝又回半开玩笑的说,但她是真的想出国走走。

到异国散散心,看看宽阔的仙界,随意递走一番,也许就不再那么在意父母伤她至深的话语。

她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多余!

「干嘛出国?心情不好叫男朋友给妳『秀秀』咩!不然交男朋友是做什么用的?」说到底,编辑还是比较希望她乖乖在家以确保准时交稿。

「他在哈尔滨工作,好象还要一个月才会回来。怎么给我『秀秀』?」蓝又囡眨眨眼、抿抿唇。

「哈尔滨?!」编辑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哈尔滨市喔!是哈尔滨旁边四百公里外的小城。他三、四个月才会回来十天半个月。」蓝又囡仔细的说明。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缔辑难掩女人喜好八卦的天。

蓝又囡沉吟了半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早忘了。

「几年了?」

「十……三年了吧。」蓝又囡都记不清楚了。

「十三年前妳才几岁啊!妳也未免太……早熟了吧!」

「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嘛!」她甩甩头发,送上一记飞吻。

「去!」

「好快,不知不觉都十几年了。」蓝又囡颇有感慨。

「前阵子看了一本书,说是男女朋友交往两年结婚最好,拖太久会变质,太快又认识不够。」

蓝又囡嘟着唇苦思,「啧!我也不知道耶!」

或者该说,是她与顾家明的感情从未很好过,要变质她无从变起,一直都是这么淡淡的,若有似无。

感情平淡的两人彷佛朋友,一块儿出门绝不会有人猜他们是情人。

编辑的视线自稿件中移向蓝又囡,「什么叫不知道?他没有让妳有『触电』的感觉吗?」

蓝又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触电?!这种情节我写过不少,就是不曾体验过。」

编辑钻着眉心,「心动?心悸?」

「没有啊!」

「什么火花都没有,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编辑一脸问号。

和顾家明认识时蓝又囡才国一,一个人被送到陌生的环境里,自幼出落得如花朵般娇媚的她很快便吸引了大批的追求者,尤其是她怯生生的模样,更加博得男保护弱者的强烈欲望。

顾家明与她同班,打从开学起便追她追得很勤,她年幼无知,只觉得顾家明对她好,她也该回以同等的好。

就这么的,本来只是同学间的流言猜测,同班三年,传着传着莫名其妙她就成了顾家明的女朋友。

蓝又回想解释,但似乎愈解释愈糟糕,反倒被当成是害羞,时间一长,蓝又囡也懒得去说了。

高中、大学这七年,蓝又囡跟顾家明也还真是有缘,不但同校、同组,还都分到同一个班级,中午一起吃吃午饭、买饮料给她喝、送送不值什么钱但很贴心的小礼物给她……两人就这么成了著名的郎才女貌恩爱班对。

凭心而论,顾家明的条件的确很不错,俊秀的五官、斯文的气贺、高大的体型,待人又和气有礼,虽然家境不太好,父亲早殁由寡母辛苦带大,却有颗孝顺且上进的心。

顾母从第一眼见到蓝又回便深深喜欢上她,完全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寥补丈夫早逝未能多生下几名儿女的遗憾。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彷佛才昨天发生的事,今日一算,他们竟也认识十三年多了。

十三年内,两人最亲昵的举动不过是牵牵手,连肩膀都没搭过一次。

「他很照顾我,对我很好,就在一起了啊。」

编辑大姊捂着额头,一副快昏倒的样子,顺口溜出第四台广告词,「喔!珍妮佛!我的老天爷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蓝又囡显得很是无辜。

「妳写了一堆爱情小说,结果妳连谈都没谈过一次恋爱啊!」

「有啊!这不算吗?」蓝又囡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斗大。

「我不收没火花的稿子,囡为没有爱情的成分。」编辑绕个圈子说。

打蛇随棍上,蓝又囡绞着手指头,期期文艾的说:「所以嘛……妳就让人家出国去玩玩,搞不好会有艳遇的……然后人家就可以写出有『火花』的稿子了啊……」

编辑大笑,「艳妳个大头鬼啦!原来妳出国是想找艳遇的啊!」

蓝又囡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对啊对啊!没艳遇哪有『火花』可以写?我去勾一个老外回来,生个混血宝宝,多可爱啊!」

绷辑摇头,「真拿妳没辙!」

听见编辑动摇的语气,蓝又囡马上送了一堆飞吻过去,「来,啵一下,我就知道妳最好了。」

「我没答应妳啊!」编辑不忘事先讲明,稿子不交就砍死她。「妳出国找艳遇归找艳遇,稿子还是得乖乖交出来,不然我杀到妳家去,搬张椅子盯着妳写。」

「好啦好啦,我会乖乖写稿,带着笔记型计算机去度假,回来就把艳遇成果交给妳,这总行了吧?」蓝又囡色若桃花,笑逐颜开的说。

「妳说的喔!稿子不交害我开天窗,我就找妳算帐!」

★※★※★※

忙完手边的广告,确定客户十分满意后,雷亚歆才松了口气,全身绷紧的肌也才缓和了些。

基于兴趣,雷亚歆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广告人,运用画面借着几句简单的话语将产品打入人心、制造深刻的印象,是他最大的挑战与成就感。

凭着己身的努力与创意,拿过大大小小无数的奖,雷亚歆成功的在广告界占有一席之地,被知名的企业重金礼聘,担任广告部的部长。

位高权重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但一向对生活品质要求高的雷亚歆却觉得有些累,忙碌的工作让他几乎天天睡不好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连梦中都在想着企画书的内容。

他只想单单纯纯的做好一个广告人,对于大公司内常见的权力斗争敬谢不敏。

完成了手边的工作,雷亚歆的疲惫已达饱和,他早忘了有多长的日子没好好的休息,有多久的时间没好好放松自已。

递上了辞呈,关牧言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慰留。

「你不会是因为没追到小筑就不想待了吧!」

对于雷亚歆,关牧言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感激他将黎景筑带回到自己身边,又担心他惯有的温柔体贴哪天突然打动黎景筑,即使黎景筑早已成为关太太,并产下个贴心的漂亮女儿。

雷亚歆失笑,「拜托!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要辞职哪还等到现在?」

当年雷亚歆要有什么企图的话,他关牧言只能*边站了,哪能像现在这样有个幸福美满的家?

「那你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关牧言狐疑的扬起浓眉。

「喂!关先生,我连要走都不行啊?」

「你对小筑还没死心。」关牧言自行下了断语。

雷亚歆翻翻白眼,快被关牧言给气死了,「我要没死心,当年就不会带你去找景筑了。」

囡为他知道黎景筑太爱关牧言了,即使趁她受伤至深时娶了她,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关牧言想想,「也对。」

雷亚歆没好气的说道:「本来就对!」

「好,你给我个理由。」

「我好累,想出国度个假,就这么简单。」雷亚歆两手一摊,他只是想休息一阵子,难道这么难吗?

关牧言还是有些怀疑,「就这么简单?」

「对,这几个月来实在是太累了,连放假也都在工作,我想要休息休息,不然我会发疯。」

关牧言这才点点头,「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还没想到。」雷亚歆耸肩。

关牧言因他不明确的答案而皱起眉头,「你到底想去哪儿度假?」

瞧关牧言一副没问出地点绝不放手的模样,雷亚歆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景象,随口掰道:「我去哈尔滨看冰雕。」

关牧言脱口而出,「那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一堆冰块?」

雷亚歆一股气涌了上来,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是没看过才想去看的。」

「要看冰块打开冰箱就有了,不然去便利商店也买得到一大包,还跑到那种地方做什么?」关牧言碎碎念。

「我爱去哈尔滨看冰雕关你什么事?又不是拐你老婆一块去!」雷亚歆翻翻白眼,很受不了他。

都已经把黎景筑拱手让他了,还在那边啰唆个什么劲?!

关牧言迟疑了一会儿,「好吧,你留职停薪一个月,机票公司出,当作给你的奖励。」

「折现好不好?」他试探的问。

「不好。」关牧言还附加一句,「你放心,我会帮你买头等舱,不会让你挤在窄得动不了身的经济舱。」

雷亚歆简直就快昏倒了,关牧言难道这么恨他,真要他到那冰天雪地、鸟不拉屎乌不下蛋的鬼地方?去到那里不死也冻去半条命了!

「喂喂喂,关先生,我觉得我们两个需要好好谈谈。」

他也不过就是曾经追求过他老婆,在他老婆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还不小心求婚成功而已,有必要恨他入骨吗?

也不想想当年若不是有他雷大爷,他哪能娶到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附加有个可爱得没话说的女儿?

关牧言正要开口,但秘书己探头进来,「董事长。大家都到齐了。」

「等你度完做回来我们再聊。」关牧言拍拍雷亚歆的背,挺直脊骨,昂然的踏出办公室,准备去开每天固定的会议。

雷亚歆愣愣的看着他离开,这才想到,关牧言会不会只是在开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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