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腥草卷?第九章《妒火》之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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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桑是名戏团的艺师,伪装戏弄已成了精。

於刑部尚书符雍的面前,她是名女巫;於蛛童的面前,她是名杀手;在百姓的面前,她是名平民;可在小米子的眼里,她就是个戏精。

精,是妖精,已出神入化,瞧不出半点的破绽。

八岁的小米子不再和笨石头、狗子日日厮混,跟踪多变的梓桑已有多时,而梓桑的居所极为偏僻,宛如片仅存荒草的旷野,人烟稀疏,屋房简朴幽暗,连小动物都无心接近,唯有秋风瑟瑟地吹拂。

对於轰动阴州的京兆府丞谋杀案,小米子抱着一颗扭扭的心,虽说他不懂大人世界的情感与阴险,可却对自己所见的一切感到疑惑与惶恐。

先是南郊牝庙的女巫,再者是茶馆里的女子,随後是蛛童要梓桑杀人,乃至最终的残害谋杀。虽仅有八岁,可他是於街头暗巷里流连的小乞儿,懂得比同龄的孩子来得多,心思亦较为缜密。

这日,他尾随着欲归家的梓桑,来到了她於荒野的居所,可却在半途瞧见了抱着一只锦布包的男人。

此人是蛛童,高挑削瘦的身形,小米子记得。

望着那只素面的锦布包,里头裹的该是那把七弦琴,琴身的面板和底板之间有着秘密机关,小米子没有忘记,那个画面仍清晰地烙刻於他的脑海中。

蛛童一身素雅,生得好看,若将作大匠是粗犷的树干,那蛛童便是冬日的雪花,显得清冷冰凉,就像璎珞娘子请他吃过的米苔,他是上头添的雪冰,含上一口使人的舌尖都麻了。

身着紫棠色裾袍的梓桑显得黯沉,彷若一道黑红色的影,神秘的,窃窃的,像是见不得光。

她熟练地推开了柴扉,嘴角笑得勾人地朝着身後的蛛童凝望,双眼好似在传递着讯息,几分暧昧不清,随後领着孤傲的蛛童进入简陋的小屋。

小米子於荒草堆边观望,瞧见一脸冷酷的蛛童眉头紧蹙,彷佛十分厌恶这狭小不堪的矮屋,是嫌弃,是唾弃,与他的身分配不上。

直到两人阖上了门,小米子才踩着猫步,踮着脚尖,踩着轻盈的步伐,蹑手蹑脚地步至窗边,欲窥视两人在谈论些什麽。

自无法阖妥的木窗细缝处窥视,小米子瞠着双眼,留心异常地观望与tou+kui,希望能自两人的谈话中得到他所想要的解答。

幽暗的屋房内,梓桑替蛛童添了杯茶水,蛛童在执起水杯的那一刻,忽地又放了下,双手拍着残留於指尖的灰尘,有着洁癖的他嫌这处脏。

「茶水是冷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蛛童挑眉瞪向正忙碌着的梓桑。

梓桑尴尬地一笑,指着前方的炉灶,道:「没柴薪了,你就多担待些,反正走得出了汗,喝上凉的解渴嘛!」

嗔笑声,蛛童极是不屑。「哼,你真是越来越会呼拢人了,不愧是名艺师。」

「不呼拢人,我还能替你杀了那贼人嘛,就是个死不休。」梓桑反驳,说得头头是道。

在外的小米子听见了关键的字眼,耳朵敏锐地一竖。

「京兆府丞不知残害了多少丫头的命,如今让你蛛童收了,你是大善人了,我却成了个凶手,你这是要如何补偿我?」梓桑咚一声地坐於蛛童的前方,双手环着胸,睁着一双邪媚的眼,正等着蛛童与她等价交易。

嘴角一扯,本是薄凉的脸蛋显得更加残酷,蛛童孤傲地道:「我不是想当大善人,那些死者的命与我无关,我只是想替人报仇,他害我的人受罚,我心头痒,养得发疼。」身子微微向前倾,蛛童凝神注视着梓桑的双眼,口气阴险沉沉:「记住了,人是不可太超过的,梓桑。」可,豺狼虎豹可以。

感受到蛛童瞳孔中散发出的警告与敌意,梓桑略略收敛,僵硬地笑着。「好啦,可你得将那把短剑给收妥,我可不想让官府给抓着啊。」

蛛童不语,只是将搁於案上布包里的七弦琴取出,双手朝琴身一按,只见面板与底板脱离,那只细长之手自音箱内取出了一把锐利精悍的短剑,紧紧地握於双掌之中。

小米子心头一扭,睁大了双眼,望着短剑出鞘,剑身闪着锐利的锋芒,在那一刹扎伤了他的眼!

心里唉呀的一喊,小米子赶紧回过神来,继续观望。

那是一把钻状短剑,有着四面的剑刃,有别於一般剑的两面剑刃。

此剑的剑尖锋利,剑柄浇过鎏金,剑首系上了鲜红的剑穗,剑格为铜制,前後两面的左右端各镶了碎玉,正中间铸刻了一字──程。

那是前将作大匠程盘亲手打造的钻状短剑,却让扬舟落在了林里。

梓桑手肘撑於木案上,两手托腮,食指不时地挑弄抹上胭脂膏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提醒:「我替你杀了人,别忘了你该给我的回报喔。」

笑肌随着嘴角一扯,蛛童将短剑放下,无声地站起,随後款款地走向梓桑的身侧,以那细长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颚,眯眼撩拨。「该是怎样的回报呢?」那抹笑显得诡异,诡异得令人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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