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着玄青衣衫的男子正是顾神医的宝贝师弟陶瑕,两人虽是同门,年纪却差着老大一截,他只在溪边这么一立,戈少主已相信了“凤阎罗”这个外号的名不虚传。
晚来到人间的时日已然不短,深谙礼尚往来的道理,学着段暄抱拳道:“公子也生得好看极了,几乎比得上段大哥。”
陶瑕微眯一双星波荡漾的桃花眼,笑得很受用:“晚姑娘真有眼光。”
段暄心下一沉,忖道:“他怎么认得阿晚?”脸上不动声色,只报以含蓄又温文的一笑。
一座木屋建在半山腰处,屋外青草如茵,蝴蝶翩跹,一道清溪蜿蜒向山下流泻而去,溪水极为清澈,漱玉流珠,溪中鹅卵圆润光滑,宛如一颗颗浑圆的珍珠一般,两只仙鹤正在溪边洗澡嬉戏,见人来了,也不害怕,药香幽微,隐隐从屋后透了出来。
四人随了陶瑕来到山间的居所,戈少主先喝了一声彩:“凤阎罗,你真会挑住的地方。”
木屋内陈设颇为简朴,一应玩器皆无,唯有数十个罐子参差不齐地摆在桌上,流泻出一股奇异的腥味,弥漫着诡异幽森的气息。
晚瞧得好奇心起,伸手要打开来看,陶瑕忙将她的手拉住:“晚姑娘,这里面全是奇蛊,你可不能碰。”
晚撇了撇嘴:“我不怕。”
陶瑕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语声清沉:“这些蛊都是青蛇、蜘蛛之类的毒物,互相混合,毒性猛烈,若是咬了你,如何是好?”
说着伸手搭在陈瑶儿的手腕上,他一双手纤长透明,犹若春葱,竟比这位千金小姐的肤色还要白上几分。
戈少主候在一旁,双眼不敢眨上一眨,打望着他的脸色,见他脸上波澜不起,不禁满心忐忑:“陶神医,瑶儿身上的蛊能解么?”
陶瑕懒洋洋收回手来,半依半偎地靠在一层软毯上,顺手举起一个晶莹的酒杯,将半杯猩红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戈公子言重了,我可不是什么神医。”
戈少主呆了呆,心中一酸,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陶兄,连你也救不得瑶儿的性命么?”
陶瑕随意地侧了侧脸,淡淡地转目望来,刚好将半边脸庞露在戈少主的视线里:“这傀儡蛊是浣雪馆馆主下的?”
日光斜照,照得他脸上阴晴参半,身上衣衫绣着极为精美的花纹,便如一位贵胄王孙,偶尔出行陌上,华贵中带着难抑的倦怠。
戈少主忙道:“是!陶兄怎的知道?”
陶瑕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洁白的双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聊晚间的膳食:“因为他的傀儡蛊就是问区区在下要的。”
戈少主眼神一晃,险些晕倒:“你……你同越不空那老混蛋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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