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渠又道:“他回来了非要调你们刑侦支队,我也没办法,只能尊重他的决定。但人在你这儿,你这当支队长的别把他压榨得太狠。”
陈争无奈:“你以为我想?但花儿是重案组组长,这案子只能交给他负责。”
早春的风带着潮气,又黏又沉,空气中的尸腐味徘徊不去,就算被害人的遗体已经被转移,荒地陈尸处仍弥漫着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味道。
花崇撩开警用隔离带,站在已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现场,两道斜长的眉深蹙,片刻后蹲在草丛中,带着乳胶手套的右手捻了捻倒折的野草。
现场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昨天,派出所民警接警后匆匆赶到,但来得更快的却是听到邱大奎惊呼的居民。众人争先恐后往草丛里钻,咋咋呼呼,惊声四起,一波看完,另一波又来。
民警拉好隔离带时,压在尸体上的木板已经被掀开,泥地上满是乱七八糟的脚印,连木板都被人踩了十几脚。
及至分局的痕检师赶到,脚印上面又已叠了无数脚印。
可以说,原始现场几乎全被破坏。
花崇站起身,只见隔离带外面,远远围了一圈好奇的小孩。
这一片区域叫道桥路,城西富康区最难治理的地方。经济、治安、环境样样差,附近几乎都是砖瓦平房,住户们大多没有稳定的工作,靠卖早点、盒饭为生。早晨正是吆喝生意的时候,留在家里的孩子便没人管,三两成群挤在一起看热闹。
花崇冲他们招了招手,胆小的头也不回地跑了,胆大的向前挪了几步。一个又黑又瘦,机灵得跟猴儿一样的男孩蹦了过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阿sir好!”
花崇笑了笑,心想这猴儿一定是港片看多了。
猴儿敬了个滑稽的礼,“阿sir,你们什么时候能破案呀?”
目前案情尚不明朗,花崇一早接到陈争的电话,就带着重案组的几名侦查员过来复勘现场,一会儿待尸检、理化检测结果出来,还要回去开专案会。
初步将案子梳理一遍后,他心中疑惑众多,于是挑了一点问:“这片荒地草高宽阔,你们平时怎么不喜欢过来玩?”
“爸妈不准呗,说这边太荒凉,垃圾又多,天气热了容易染病。去年李扣子来逮蜘蛛,就被一个破酒瓶子划破了膝盖,流了好多血……”猴儿说着突然打住,睁大眼睛望着花崇:“阿sir,你咋知道我们平时不怎么过来玩?”
“猜的。”花崇想,你们要是经常过来,被害人的尸体恐怕一早就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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