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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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让毛毛从国内给我邮寄来一只唢呐开始天天在家里练习。我和毛毛大一时都选修过民族器乐,琵琶、二胡都会,不过技艺都不,当时也就图个新鲜。

我选中唢呐,是因为我觉得唢呐有气势,一吹就有那个尘土飞天地摇的感觉,我选了曲悲亢提气的《满江红》。

冯予诺过来时我正在镜子面前矛着劲儿地吹,结衣一进来就贴着我的腿两只小手高举着要我手里的唢呐,我还撩她,故意把唢呐也举地高高地不给她,结衣要的更起劲,

“怎么又玩上这玩意儿,”他过来抱起结衣帮她抢我手里的唢呐,我哪抵地了这阵势,把唢呐塞进了结衣怀抱,结衣抱也抱不住,她爸爸帮她托着,小家伙笑地口水都流在上面了,我上去故意象赌气似地咬了口结衣的小脸蛋,然后心疼地从冯予诺怀里接过我的渺渺小公主,“我的小乖乖,怎么越长越漂亮咧,”“妈妈,”渺渺甜甜一叫,我心就酥了。

“歌剧专业请我助演,我决定玩这,帅不?”我着唢呐靠进他怀里,他抱着我的腰头枕在我的肩头,“是有些小帅,那天表演别忘了再在头上系个白毛巾可更帅,”我一听立马回头,手挤上他的脸挤成个鬼脸,“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咧,我真这么想的,”夸张地笑嘻嘻地还在他脸上一阵乱揉,他贴上来吻住了我的唇——

“三儿,下周末我们去小樽好不好,你不总想去看那里的八音盒和玻璃品吗,”他抵着我的唇呢喃出语,气息亲昵温暖进我的心,我更搂紧了他的脖子,“我还想去泡温泉,要是下个周末那里下雨就好了,在雨天泡露天风吕,雨打在脸上冰冰凉凉,但是身体却暖和无比,那种感受一定忒过瘾,”我开始异想天开,谁知他狠狠啄了下我唇,笑地不知有多兴奋,“那有什么难,我让它下雨不就行了呗,”我咬着唇呵呵直笑,有什么怀疑呢,我相信,这个世上,只要我能想到的,他都能为我办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我喜欢搂着他的脖子只小声喃喃,“怎么办,冯予诺,你爱惨我了,爱惨了,”他会覆盖住我所有的气息,那样情深悠远,“是爱惨了,爱惨了——”这是他的心,我的福。

我确实挺向往小樽,那里至今还保留着100多年前最早的老街,最原始的运河,还有一家最长的冰激凌店。那里是一个被罐装的不变质的城市,也许我们的向往之于此,是想,即使情感有朝一日被纠缠被活埋,但依然奢望能够有象这样被罐装的不变质的永恒。由于对下个周末有这样一份期盼,这一周我过的都蛮愉悦,虽然依然是枯燥孤独的上课、练习、专注琴谱————

《新月》的巨幅海报是上周就张亮出来的,本周三晚在学院小剧场正式拉开帷幕。离家前,流枷发现我手里握着唢呐站在镜子前一动也不动,

“你在干嘛?”

“它高不足尺,叶疏花迟。云缠它,雾迷它,雨抽它,风摧它,霜欺雪压,雷电轰顶。然而,它并没有被征服。它不低头,不让步,于数不尽的反击和怒号中,炼就了一身铮铮铁骨,凝聚了一腔朗朗硬气!一次次,它在风雨中抗争呐喊;一回回,它把云雾撕扯成碎片;它以威严逼迫霜雪乖乖地逃遁;它以刚毅驱逐雷电远避他方————”

流枷看着我振奋激昂地一腔热血,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他,甜甜一笑,流枷有些愣,“我在积攒情绪,我今天一定要把这曲《满江红》吹的悲转久绝,壮势如山,不能让你们这群洋鬼子小看我们。”然后挺直着腰杆走出去,

“冯予诺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祸害!!”身后我听见流枷的怒吼,我笑地春光灿烂。

我坐在抬下静静欣赏这幕魔鬼史诗,却在想,吸血鬼这个题材确实饱含了太多的矛盾情结,它妖异的光芒如此引人,却始终成不了大众的主流,它是最与众不同,又是最容易被滥用的题材。这幕《新月》亦如此,当青春、异色成为了包裹着吸血鬼的华丽斗篷,它的灵魂是否已经死去?抑或还会重生?

可不管你思考的再严肃,无疑,这部歌剧是赏心悦目的,里面有太多令人折服惊艳的元素,流枷亦属其中之一。这小子不动声色的将混乱、癫狂、瘾欲、挣扎用他锋利的牙齿撕扯在众人面前,你觉得窒息,为他的残忍,为他的鬼艳,为他隐秘的脆弱。我不自觉了耳朵,微笑摇头,这小子将后来为祸人间呐。

轮到我上场了,主持人简洁的介绍了我的姓名国籍专业,这个余兴节目在强大华丽的舞台显得格格不入。我昂扬着身态走上去,就象自己曾经登上过的每一个舞台,自信而专注。

一杆唢呐,一曲《满江红》。那悲壮而旷的旋律在深秋的晚上,格外的凄伤,它如一个哭泣的汉子,述说着醒悟与命运,肠断声声,在夜里冲荡着————这是另一种不同于他们异色的妖艳。

唢呐声息,我握着它啜着气站在舞台中间,象一抹艳红的蔻丹。

我知道他们都是屏着息的听的这曲《满江红》,我知道他们被我征服,可,当一把把纷乱的钱币向我身上砸来,我依然能清醒意识到这是场残酷的游戏,原来,祸埋在了那三张百元美钞。

他们或许相当欣赏你,他们或许为你折服,可,他们不会忘记这是个谋,他们依然起身为你鼓掌,他们依然讥诮地将钱币砸向你————

钢币砸在身上生疼,可我站立在那里依然纹丝不动,也许这是我第二个不堪的舞台经历,所以震撼没有之前第一个那么大,也许,当一个人完全孤立无援身处一个显眼处被如此羞辱,心已经麻木的不知何为何,我依然站立在舞台中央,身型挺直的象个战士。

“它高不足尺,叶疏花迟。云缠它,雾迷它,雨抽它,风摧它,霜欺雪压,雷电轰顶。然而,它并没有被征服。它不低头,不让步,于数不尽的反击和怒号中,炼就了一身铮铮铁骨,凝聚了一腔朗朗硬气!一次次,它在风雨中抗争呐喊;一回回,它把云雾撕扯成碎片;它以威严逼迫霜雪乖乖地逃遁;它以刚毅驱逐雷电远避他方——”

流枷上来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走下去,每走一步,我受伤的心就会惊振一分!我抬头看着前面拉着我的这个男孩儿,他,他竟然记得!竟然一字不差的全部记得!

顾不上伤心了,我想这个孩子真是妖变的。

“美犹如盛夏的水果,是容易腐烂而难保持的。世上有许多美人,他们有过放荡的青春,却迎受着愧悔的晚年。因此,把美的形貌与美的德行结合起来吧。只有这样,美才会放出真正的光辉!”

我故意在家把网上下载来的这段培的话很大声读出来,眼睛还直瞟流枷的房间,是的,我就是读给他听的,

你看多让人担心,那天他把我拽回家,我是一直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是一会儿想着他们朝我身上投硬币想着气,一会儿脑子又转弯儿不住啧啧称叹:你说流枷那记咋就那扎实咧。一回家我就关门人一头扎进被子里,觉得窝囊难受难受窝囊——这时,他敲我的房门,

我沮丧地去开门,看见男孩儿双手在裤子荷包里表情非常严肃,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冯予诺。”

我一愣,随即白了他一眼,“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用,”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进他房间去。我看他情绪是越想越不对头,就跟着他,

“流枷,我警告你,这事儿就到此为止算了,你别找事儿!”

他不理我继续往前走,我跟着走进他房间,他坐他笔记本电脑旁开机玩游戏还是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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