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厉从回想了一下:“那时候你不是还在美国么?”
祝逢今将酒平缓地倒进醒酒瓶,让陈年的酒在与空气接触当中散掉它的苦涩与腥气,他的手很稳,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嗯,我之前跟你说过,十七岁那年我回国参加了你奶奶的葬礼。”
葬礼结束,祝逢今没有在厉家久留。他一身黑衣,脸色苍白而疲倦,甚至没能注意到宅中灯火通明,客厅里一男一女正襟危坐,不停捞起袖子检查腕表上的时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刚刚送走一位没有血缘关系,却更亲近的母亲。
祝逢今的心中只剩下怅然和厌烦。
三个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人重聚一堂,哪里像什么团圆。
“他们一直不希望我和厉演有什么往来,我之前被厉演‘捡’回家,他们把我领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过我,可我不听。厉家在他们看来是来路不正的暴发户,我和他走那么近,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影响到他们的名誉。”祝逢今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就是那一天,我向他们说出了我的性向。没有说厉演的名字,但也和说了差不多。”
祝逢今向来安静懂事,闷头读书,性格差一点就能称得上乖僻,他给自己划了很小一块舒适区,能探脚步入他生活的只有寥寥几个。
还都是姓厉的。
喻璐和祝归蒙再不着家,此刻也无需多想,几乎是一下就反应过来那颗年少的心中意了谁。
祝归蒙并不崇尚暴力,他读了一辈子书,懂得自由与变通,知道爱并非局限于两性之间,可这不代表他赞同和接受,愤怒的中年男人揪住祝逢今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改不改?”
那时他个子还不够高,身材纤瘦,像是被攥在父亲手里。
少年的目光没有闪烁:“不。”
一巴掌下去,脆声听得喻璐捂住了嘴唇,祝归蒙一字一顿地重复:“改、不、改?”
“不改,”口腔黏膜被咬破,祝逢今尝到腥气,他正过脸去看对方,“不用改。”
爱本就不是错误,何谈悔改。
“他问了我十次,我答了十次。最后我母亲看不下去,把他拉走,又让我回房间好好想想。我没有回去,翻到厉演的窗下坐了一晚,第二天又回了美国。”
酒已经醒得差不多,祝逢今挑出两只锃亮的玻璃酒杯,往里头倒了散去沉淀的澄澈酒液,他递给厉从,用自己的酒杯和厉从的轻轻碰了一下,兀自抿了一小口。
“那时他们只是觉得我反叛,所以控制了我的经济来源,又雇了一个人来盯着我的生活,每天定时定点地汇报我的行程----厉演避开他们,一直在给我钱,让我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时我们互相通信,文字只有对方能看得懂。人在困境之中,会变得坚定和脆弱,那只援手就是支撑着我的一切。
“但那时他们还在管束我,真正让他们把我扔下的是后来,我在大学里选了他们最讨厌的商科,而我的母亲一直希望我能投身艺术,哪怕是主修文学,副业弹弹钢琴也行。在他们看来,我为了一个男人选择彻底改变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再拧回来的可能,我收到通知书以后,钱和监视我的人都消失了。可我并不是只为了厉演而想去当一个商人,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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