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内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后背渗出汗液,桌上曾经的合作对象一脸紧张地快速离开,门外进来两个面生的中年男人。
打电话的人是祝逢今。
嘟过十声未挂未接,这种情况从未发生,他眉头微蹙,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一边找到外套:“厉演今天去了哪儿?”
“去了一个在船上举办的晚会,他不是去谈生意的,所以我没跟,”厉沅独自做了晚饭,菜还冒着热气,报出地址后紧张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只是觉得情况不太好,可能是我多虑了。既然没什么特别的人,那我能应付,我离得近,先去,你也赶紧来。”
祝逢今匆匆上船,跟服务生打听一番才知道厉演去了舱内赌场,那里大门紧闭,他心里一凛,等不及厉沅赶到,深深呼吸一次,请人开门。
绿色植绒桌面上纸牌散落,排气扇缓慢转动,灯光惨白,不像是为了娱乐而开设的小型赌场,而像间审讯室。
厉演坐在椅子上,脑袋微垂,后颈的骨头微凸,没有反抗。
准确来说,是反抗不了。
牌桌对面站着两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身侧保镖面目凶恶,腰间西装微微隆起,显然在别了枪。
认出闯入的人是祝逢今,其中一人道:“厉老大也是名下几十家赌场的人,规矩应该比谁都懂,怎么今天就犯了浑,手脚不干不净。”
在厉演接管厉家前,赌场的数目在上百家。
改变必然会触犯不少人的利益。
祝逢今冷眼睥睨,寡不敌众,他打不过这满屋子的人。贸然动手,只会让一切冲突更顺理成章。他解开手腕的扣子,笑问:“既然如此,看来不留下些什么,是没办法让二位满意了。”
随口编排一个出千的理由,无非就是想给厉演一个教训。他们并不想厉演真的死,而是要让厉演知道,这些人动不得。
他已经不受厉沅父亲的庇护了。
厉演身边的彪形大汉将人控制住,把手按到桌上,其中一人递上一支匕首:“留下他的一根手指,以后不要再犯。”
银白的刀刃泛着森冷的光。
祝逢今握住刀,赶开按住厉演的人,轻轻地捏了捏厉演的手,触碰到了他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微微偏过头去,和他有着短暂的目光相触,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一个安抚而平静的眼神示意。
没关系,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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