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泽之情,可不是这样的。
她蒙住了脑袋,掀开被角,悄悄地往屏风那边看。
屏风是绉纱屏风,烛光下,透亮的很,朦朦胧胧可见傅慎时坐在轮椅上的大致轮廓,和他模糊的侧脸。
殷红豆还是头一次注意,原来这个屏风,好像没起到它该有的作用!
她这样偷看他,他不会也曾经这样偷看过她吧!
不过冬天被子厚,傅慎时也瞧不见什么,殷红豆安心了许多。
时砚打了水进来,他替傅慎时脱去衣裳洗漱,将傅六的衣裳一件件地搭在屏风上,遮住了所有的景象。
殷红豆翻身入睡,耳边都是帕子从水里绞起来的声音,水声滴答滴答,没有节奏,有点儿吵。
夜深了,殷红豆才睡着。
次日,殷红豆起来之后,腰上果然好了,他伺候傅慎时用早膳的时候,就听他随口问了:“还疼吗?”
她忙不迭摇头,凑着脸笑道:“六爷英明神武,有先见之明,好透透的了,一点也不疼。”
昨晚的事,绝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这厢吃过了东西,殷红豆收拾了碗筷,送去给廖妈妈的媳妇清洗,便回了内院和时砚一起算账。
现在时砚基本也能上手算了,他和殷红豆不一样,他用的是毛笔。
殷红豆劝时砚用炭笔,写得快,时砚不习惯,就拒绝了,结果就是,速度慢了她一大截。
以前殷红豆还很有耐心,时砚虽然慢,但是好歹算的都是对的,给她打下手还是不错的,可这回她一见时砚比她慢了整整十几页,莫名有些焦躁,便皱了皱眉,道:“要不你再试试炭笔?你用毛笔又要研磨,又要蘸墨,写重了墨要晕,写浅了力道不好控制,耽误工夫啊。”
时砚埋头闷声道:“我不会捏炭笔。”
他的捏棍子一样捏炭笔,姿势很难看,不像殷红豆捏的那么好看。
殷红豆撇嘴道:“不会就学嘛,你连毛笔都会,捏炭笔又有什么难的?”
时砚一面悬腕算着,一面低头道:“不会就是不会。”
殷红豆来了脾气了,她瞪了时砚一眼,叉腰道:“不会就学!”
时砚没做声。
两人还是头一次吵架,傅慎时搁下书,看过去口气很淡地道:“那么急躁做什么?一时也不回坊里去,有的是时间算,若时间不够,不是还有我么?”
殷红豆放下炭笔喝茶去了,她捧着茶杯围着铜盆坐,仰脸问傅慎时道:“昨儿薛公子找六爷来是为着什么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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