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都定住了似的,时砚放下了碗,傅慎时闭上了眼。
殷红豆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时砚把碗拿出来洗,就敲窗问:“怎么了?还没吃完?”
傅慎时靠在窗户上,道:“时砚出疹子了。”
殷红豆心口一凉,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道:“……哦。那以后我煮了饭,就放在门口。”
“你走吧。”
时砚总要出门的,他常要往厨房和水井去,指不定就和殷红豆有了接触。
殷红豆小声道:“这病有潜伏期,指不定我已经得了。”
傅慎时头皮一紧,心脏跳得很快,他锁着眉,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若真得了……早知道便该狠下心,叫人把她绑走。
傅慎时脸色铁青,很是自责。
殷红豆大抵猜到了一些,就道:“我好着呢,你别担心我。”
傅慎时呼吸十分粗重,什么话都不想说。
这一整天,他也没说什么话,身子发着热,浑身发痒,也说不出话。
时砚发了疹子,也很不舒服,他去小榻上睡着,傅慎时没叫他,他就没动静。
殷红豆彻底不知道他俩什么样,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心里焦灼得厉害,她靠着墙,发着呆,愣着愣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揉捏了一下,皱成一团,一股子钝痛感,凝在她的五脏六腑,发泄不去,她的喉咙忽然也被顶得好痛,一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殷红豆没有特别想声嘶力竭地哭出来,她只是难过,在傅慎时临死的日子里,她帮不上忙,也不能陪在他身边。
这种难过,像潮水一样漫过她的全身,淹没她的头顶,让她蓦然觉得窒息。
他们在一起一年多,朝夕相处,几乎不分离,她以为只是傅慎时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这时候才清楚地意识到,她也早就习惯了和他在一起。
快中午的时候,傅慎时打盹儿醒来,才说了话:“厨房的送饭来了没有?以后不要亲自做了。”
殷红豆正要回答,可巧院子外就吊了食盒进来,她回了一声傅慎时的话,便去取了食盒,放在门口。
是傅慎时去取的,他坐在轮椅上,长发垂到胸口,穿着宽袖袍子,不束腰带,瘦削了许多,很有些仙风道骨的飘逸。
殷红豆瞧见他,立刻就从窗下跑过去。
傅慎时只匆匆瞥了她一眼,便提了食盒,关上门,栓上。
殷红豆泪眼朦胧,她用手背抹着眼泪,哽咽着道:“我退得远远的,你打开门让我看几眼行吗?”
傅慎时推着轮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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