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安玥入西陵为年太卿守丧三月,京城在此期间禁婚娶与一切娱乐活动,原本定于五月初五的龙舟赛也被取消。这世界历史上并无屈原这号人物,所以也便没有“粽子”这种食品,其他端午节的习俗倒是大同小异。
帝都的夏日来的特别早,五月初的天气已是闷热不堪,所幸温差变化较大,早晚倒是极为凉爽。柳瑛这日起的甚早,去找顾姨讨要丝线时路遇青竹,被兜头套了个青艾编结而成的草环,她皱眉寻思了一番,随即了然。青艾有驱邪避凶之意,现代家乡端午节时多将其悬挂到房梁屋顶,家中若有稚齿小儿,便会将青艾嫩叶揉搓成团于日出之前塞入其耳朵里,祈祷一年不被蚊虫叮咬。
因有先例,顾姨并未多问直接将她带去库房,久惊成自然,她对其中密密麻麻堆积的贵重物品视而不见,直接取了自己所需的丝线便退了出来。返回东厢没多久,苏昕络便提着宝剑回到房里。
柳瑛连忙走上前接过宝剑挂到墙上,然后拽过他胳膊将其按到软塌上,从丝线束里抽出五颜色不同的并拢在一起,然后便也坐到软塌上,掀起衣摆从靴子里抽出裤腿,撸到膝盖以上,露出白花花的一小腿来,苏昕络两颊顿时飘红,连忙移开眼,嘴里呵斥道:“你……色胚!”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并非有意,公子莫怪!”不过是露了下小腿便成色胚,换作现代夏日吊带热裤装扮,那铁定得被人道毁灭,果然是迥然相异的社会,即便低调谨慎,但这辈子大概都不能完全融入了,她轻笑着抿了抿唇角,嘴里虽是恭敬的道歉着,脸上神情却是毫不在意。
端起茶碗倒了几滴水到手上,将五线贴上小腿,拿微湿的手心来回搓捻数次,一五彩丝线便算完工,她俯身将苏昕络一只脚搬到自己大腿上放好,他挣扎着欲抽回来,柳瑛抬掌往脚面上一拍,轻斥道:“别动。”
年太卿过世,论及辈分族规,苏昕络须素服三月,所以今日他仍是着了件月白夏衫,下身以图练功方便着的是条浅蓝衫裤,柳瑛把那裤梢往上推了推,露出段莹白的小腿,将那五彩丝线缠到脚踝上,她边打结边解释道:“幼时曾听母亲说过,海国波吉人每逢端午节便会在手腕脚踝上缠以五彩丝线,至节后第一场雨时剪下丢入沟渠中,让其被雨水冲走,最终化作蛟龙驾云腾空,一年的霉运便也会随之消失。苏府今年的事儿总归有些不顺,之后大半年想来也不会安生,不管灵验与否,就算是个想头吧,希望它能给公子带来点好运气。”
打好死结,用剪刀裁断,然后将他的脚放到地上,又将另外一只搬上来,苏昕络深深的盯着她微垂的脸不吭声,心里却犹如猫抓在轻挠,一下紧似一下,每一下都带着淡淡暖意,直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
“手伸过来。”双脚绑完,柳瑛又搓好一丝线,站起身在苏昕络眼前晃了晃,他从出神中恢复清明,身子坐直几分,拽起袖子将一段皓腕送到她面前,柳瑛一手抓住,另外只手将丝线搭上去。
手心所触温软细滑,让人有些爱不释手,他微垂了头瞪着脚尖发呆,早起练功方便满头乌发高束头顶用方绸巾裹住,露出脑后一段白皙的脖颈,恍如一曲荷塘上展翅低掠的白天鹅,修长而又优雅,晨光中细密绒毛可见。
她俯了俯身,拿起剪刀剪断手腕上多余的丝线,距离贴近他身上清淡冷香扑鼻,呼进肺里一阵极是舒爽,斜眼偷偷瞧去,如刚被剥壳的熟**蛋般莹润的脸颊上泛着浅红,浓密睫毛如扇子般微微不安的上下抖动着,高俏的鼻梁上挂着薄薄一层汗珠,鼻梁下的嘴唇像是透着水润的蜜果……
内心深处一股无名欲望涌上来,剪刀滑落地面,她飞速的将手搭上他脸颊,身子一倾便对着那蜜果亲了上去,苏昕络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去推她胳膊,柳瑛抬手环上他后背搂的又紧了些,嘴唇贪婪的吮吸着那柔软蜜甜,鼻翼间满足的发出声长叹:“嗯,络儿……”
这世间能称呼自己“络儿”的除了她都已不在,或许将来有那么一天,她也会离开,多年前有算命娘子曾坦言自己生就天煞孤星,注定是克亲克妻之命,当时他对此嗤之以鼻,并将那人驱赶出门,可当身边亲人一个个离开,便再也无法不去在意,若是最后连她也逃不过,到时自己是否还有撑下去的勇气,实是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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