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行听闻,脸色唰的一白,气往上涌:“你说什么?!”手颤颤悠悠指向杨二狗,“你说……他知道沉船根源?他能侦破此案?”说完发觉自己有所失态,大袖一挥,“何以见得?”
来人目光向四处一望,答道:“天机不可泄露。”拱手恭敬道,“不过倘若大人今日肯饶他一命,小的定保三个月内侦破此案。如有食言,在下与罪犯提头来见。”
沈天行捋着胡须陷入了沉思,来人已搀起杨二狗,颤颤悠悠地从刑场上走了下去,候大人见势不妙,忙喝令左右:“给我拦下他们!”
官兵正欲缉拿,已被沈天行严令喝止:“候平泛,你好大的胆子,如今连本官的话都敢不听吗?”
此时围观众人均已察觉出此人大有来头,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那人搀着遍体鳞伤的杨二狗晃晃悠悠地下了刑场,一步一步,脚步沉重地向前走去。
不多会,刑场肃穆的气氛和嘈杂的人声便被抛之身后,空气里只剩下杨二狗粗重的喘气声。他边艰难地走,边忍着痛向来人勉强地笑:
“谢谢你,沈……小姐……”
那人将帽沿压得很低,看不到表情,只见抹了炭灰伪装过的脸上隐隐泛出了红晕。隔了半晌,方低低地说了声:“该说谢谢的……是我。”
五
今日的江面异常平静,波澜不兴。
沈筠独坐在船上,顺着由船舷延伸下去的那根锁链,遥遥望去。
锁链的那头水流低洼,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不时有水花冒出,底下还在打捞着什么。
她抬起头来,望向平展如镜的江面,浩浩渺渺,不见尽头,神思忽而飘忽,回到了昨日跟父亲对峙时的场面。
昨日,沈天行一脸愤怒地朝她咆哮:“别以为在刑场上乔装打扮,编个谎子说那个穷叫花知道真相,就想蒙混过关!我告诉你,就算你把他救了回来,我照样还能处死他!”
沈筠仍然不卑不亢:“父亲,如果您执意这么做,那么明天见到的就是女儿的尸体。”
沈天行手指着沈筠,气得胡子发抖:“你这是在威胁我!”
沈筠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慢条斯理地道:“不是威胁,是为讨个说法。您也知道,我那日的装扮,没有人能看出我是您的女儿,也并没有扫了您的颜面,侯大人也不会借此看了您的笑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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