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注意到柳蔚的视线,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接一瞬,又被柳蔚刻意避开。
太子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摸不透究竟是什么。
柳蔚只躬了躬身,对高座那人,垂首道:“臣,见过皇上。”
戚福看这位柳大人只是躬身,并不行大礼,便想开口提醒,只是皇上却摆了摆手,开口:“平身吧。”
乾凌帝吩咐人赐座。
柳蔚面上无异,眼睛却看向容溯。
看来,容溯没有背叛她,若是将她叫来定罪的,想来也不会赐座,但若不是来问罪,乾凌帝突然叫自己进宫,又是所为何事?
这个疑问并没有存在很久,容溯很快为柳蔚解了惑。
“所以,父皇召柳大人进宫,是希望柳大人能尽快查出,杀害沁阳公主的凶手。”
柳蔚听完,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上座那人再次颔首:“微臣乃是戴罪之身,在玉屏公主一案上,清白尚未洗脱,此时,再插手沁阳公主一案,怕是……不妥。”
乾凌帝未开口,只是深沉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柳蔚身上,没有移开,似在判断什么。
柳蔚不卑不亢,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殿内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
容溯微微蹙了蹙眉,正要开口,却听太子先道:“柳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父皇,玉屏一案尚且未有定论,想来,柳大人目前,的确还不是破沁阳一案的合适人选。”
乾凌帝看了太子一眼,满是鸿沟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实际上,从柳蔚进来后,乾凌帝便几乎没说话,零星的一两句,也言辞非常简洁。
柳蔚听不出乾凌帝的情绪,但却知晓,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且安安稳稳数十年的人,不可能那么简单。
柳蔚一时有些紧张,对于乾凌帝,她是恨的,从知晓父亲之死,母亲失踪,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乾凌帝时,她复仇的种子,便一直潜藏胸腔,但她同时,也知晓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她不能为了私人恩怨,将一个国家的兴衰拿去陪葬,她担负不起如此重大的罪名。
可尽管压制,尽管用尽一切方式在克制自己,安抚自己,给自己洗脑,但有仇就是有仇,这个仇,她可以不涉及别人,不涉及容棱,容溯,甚至容飞,但乾凌帝本人,在她这里,早已被打了红叉。
乾凌帝必须死,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柳蔚心绪转得很快,身体的姿势,依旧不动分毫。
沁阳公主是哪位,如何死的,柳蔚都不感兴趣,但若是能利用沁阳公主的死,给自己谋一些好处,柳蔚也不会客气。
空气里,寂静还在流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子感觉到奇怪,他的目光,先看看柳蔚,又看看高座上的父皇,斟酌一下,突然恍悟,随即掐了掐自己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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