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别苑没久留,只略坐了坐就要走,祈昭看了看外面光景,嘱咐过她路上小心,便不做挽留了。
等从别苑出来,兰茵才觉出自己心中那份清晰可辨的失落、伤慨,吴连月系出名门,又父母健在,她的婚事自是要被郑重对待的,且也不需她自己操什么心。兰茵与她同为宗亲之女,可是实则却是云泥之别,婚姻大事,她一个女儿家不能为自己张罗,却也不会有旁人能记起她。
这样心事重重地回了家,还未将榻坐暖,便听外面来报,说是襄王和世子来访。
她心中一跳,觉得奇怪,襄王与安王府向来没什么来往,为何突然来访。但疑窦归疑窦,却未曾有丝毫的耽搁,忙让岑武叫出毓成,隆重相迎。
襄王萧从珏一身藕荷色蜀锦便服,很是热情周到,拉着毓成问东问西,关怀完了他的身体又关怀他的学业,大有要将五年间缺失的亲情一天之内全补回来的势头。
关怀完了毓成,萧从珏又把心思放在了兰茵身上,笑道:“前些日子溧阳入宫,说起连月这丫头的婚事,陛下问了一句,兰茵你与连月是不是同年,看那意思是有心要为你指婚。”
本来刚从襄王的魔爪中逃脱出来的毓成正要喝口水压压惊,乍一听见‘指婚’二字,立马如临大敌,瞪圆了眼珠看向襄王,听他说:“朝中适龄的勋贵子弟都是不少,当时本王就说,兰茵的样貌在宗室之女中是拔尖的,性情又好,又会理家,总不能委屈了她。”
兰茵一壁暗暗警告毓成不许当着襄王的面儿胡言乱语,一面羞怯地谢堂叔的夸奖。一直坐着未言的萧毓希突然笑意吟吟地开口:“兰茵的样貌岂止是宗室之中拔尖,整个长安城里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媲美的。”
一面说着,一面直勾勾地盯着兰茵看,神情很是轻挑。
兰茵强压下心中的恶心,端端正正地道过誉。襄王将儿子的放浪举止尽收眼底,一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四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品茗茶点,襄王又端出慈祥的笑,望着毓成道:“文渊阁近日要修缮一批章典,从各部征调通晓古籍的官吏,我听闻毓成诗书颇通,不如去试试。”
兰茵暗自斟酌,首先想得便是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但左思右想,觉得文渊阁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收拢籍册之所,实在难有什么祸端会落到那里。但见襄王这一番热络,隐约猜度他可能是为了拉拢安王府,毕竟靖王势大,孤木难成林,他若是动了结盟的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
她心想这多年的心血花费在毓成身上,总捂着在深宅大院里,他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得埋没了,文渊阁,听上去倒像是个好机会。
投其所长,又不会太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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