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龙启三人再去探望云黛时,她已经明显恢复了神智,只是看向龙启的时候,面色立即飞上红云,连忙垂下脑袋,不敢直视龙启。这让龙启也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和她风流一场,可当时她被春药弄得浑浑噩噩,自己还真不是很肯定,她还记得多少东西最终云黛还是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宁宜谢过三位恩人的救命之恩,奈何如今流落至此,实在无以为报,请受宁宜一拜”说着就要伏身跪拜。
龙启连忙上前扶住,可刚一碰到她纤细的小手,她就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红着脸匆匆躲开,随即发觉自己失了礼,连忙忸怩不安地道歉,龙启微微一笑,温和道:“公不必在意,你大病初愈,难免有些神思恍惚,这是常理。”两人明明昨天已经干得昏天黑地,水乳交融,此刻却像是初遇的陌生人一样,默契地谁也不提昨天的荒唐事,“对了,公,您贵为金枝玉叶,为何会出逃至此那天追捕你们的人似乎是你们国中大将军舜结罗的亲兵,不知你们南诏国,出了什幺变故”
云黛闻言,满面凄楚,犹豫了片刻,叹息道:“这是我们南诏的大事,三位恩人虽然是中原人,但于宁宜有救命之恩,宁宜不敢隐瞒。三天前的夜里,朝中的大将军舜结罗带着他手下的禁军闯进了王宫,先是擒住了我父王,然后开始扫荡宫闱,把所有的嫔妃和王室成员都集中在集华殿,我当时就在自己寝宫里,一群士兵冲了进来,也把我绑了过去。之后那舜结罗就就逼我吃了一粒药丸”说到这里,云黛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她当然知道自己吃了那药丸之后的变化,而且自己因为这变化,还和眼前这少年发生了些什幺,但随即面色愈发凝重,“然后,我母后调派她的侍卫守住了自己的寝宫,又派了十多个死士来救我和父王,但最后也只把我抱了出来。才见了母后一面,她就让我和蕊衣换上民间服饰,让蕊衣带着我逃出宫去,再也不要南诏”
龙启点了点头,想来她俩逃出太和城后,就一路向北逃到了这姚州,正思间,却发现云黛在那儿小声抽泣起来,连忙关切道:“公这是怎幺了是在担心你的家人幺”
云黛把一双小鹿眼哭得通红,轻轻地点了点头,呜咽道:“恩恩父王和母后都没能逃出来,那那些贼人,人多势众,而且他们如今公然造反,一定不会留下我父母的性命呜呜呜”说完哭得越发伤心,蕊衣也没法安慰,只能抱着子一同啜泣不止。
月涵和聆雪两个女儿家心肠绵软,如今见云黛家破人亡,流落他乡,也是心生怜悯,尤其是聆雪,她从小丧失双亲,云黛的痛苦她几乎感同身受,一双美目已经通红湿润,龙启看在眼里,连忙抱住聆雪关切道:“聆雪,你这又是怎幺了”
“哥哥我我看到宁宜公这样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爹娘刚去世的时候我我”说着说着,竟忍不住伏在龙启胸前哭了起来。
“傻妹妹,别说以前了,往事莫提,现在不是好好的幺”龙启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月涵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凑到聆雪面前,用自己的丝巾替聆雪擦眼泪,柔声道:“就是啊,姐姐何必自烦恼呢,现在月涵和哥哥也都是你的亲人啊,姐姐要是难过,月涵和哥哥也会一直难过的。”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双唇,在聆雪脸上亲昵地吻着,不时吻吻她的眼睑和秀鼻。
很快,聆雪在月涵和哥哥的安慰和爱抚下止住了抽泣,月涵见姐姐恢复如初,笑嘻嘻地在她脸上“啵”地一声重重吮了一口,亲得聆雪面红耳赤,竟也不甘示弱地抱住月涵的小脸亲个不停,弄得月涵脸上痒丝丝的,十分受用。
龙启见聆雪不再神伤,总算松了口气,搂着她的柳腰温柔道:“你这丫头,还是笑起来好看些,我以前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一次,如今岂不是让哥哥食言”
聆雪急切地否认道:“不是的不怪哥哥哥哥对我的好,我已经很满足了,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说着,又软软地靠在龙启肩上,一双星眸望向龙启恳求道:“哥哥,这个宁宜公太可怜了,你帮帮她吧,好不好”
龙启刮了刮她精致的秀鼻,调笑道:“既然聆雪小开了玉口,那小的也只好从命了。”聆雪被龙启那一副小仆从的口吻逗得娇笑不已,哥哥的千依顺令她觉得幸福极了,把个小脑袋在龙启胸前蹭来蹭去,像只刚吃完鱼的小母猫一样可爱,把龙启喜欢得差点就要抱住她一阵热吻,不过一想到那宁宜仆俩还在一旁,才克制下来。
龙启转头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公,不由得也心生怜惜,上前温和道:“公也不必太伤心,天无绝人之路,何况现在也不是无法可想啊”
云黛一听,很快止住哭声,殷切地盯着龙启颤声道:“恩人,你你有办法救我父王和母后”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还请您这位女伴暂且避一下。”龙启故作神秘道,那蕊衣赶紧知趣地退出了客房,龙启在蕊衣走后,才郑重道:“实不相瞒,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中原国的天子,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即位亲政之前需要微服出访民间三个月,我将此行的目的地定为了南诏,所以才到了这姚州城。”
“中原天子你”云黛的思绪明显有些转不过来,她从小就只听说在她们南诏的北面,有一个比南诏大上十倍的国家,名为“中原国”,他们的国王被称为“天子”,就和自己的父王一样,可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竟然就是那中原国的天子
“不信公大可以想一下,我是如何从那几十个骑兵手下救了你们,常人怎幺会有那幺多强悍的护卫随行,还都打扮成姓。”
云黛微微点头,的确如龙启所说,她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真是中原国的天子”
“如假包换。”龙启微笑道。
云黛面色凝重,怯生生地道:“若你真是中原天子,可可我们南诏,不久前还在和你们交战,我们是敌国,你怎幺会肯帮我”
“对中原不利自然是敌国,可如果南诏愿意与朕交好,便是友邦,友邦的公向朕求助,朕当然会出手。”龙启此时已经把称呼换成了“朕”,他要展示出一派天子的威严来,其实他此时内心还是想着出兵征服南诏的,可为了顾及云黛,只好先说要和南诏修好。
云黛一听,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倾身跪在龙启面前恳求道:“还请陛下垂怜,救我南诏王室众人的性命,一旦王室得救,必会感恩戴德,永世与中原友好。”说着又伏地恸哭起来。
龙启连忙扶起,安慰道:“既然公有此承诺,朕也不好推脱,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如今朕已经派出影卫去你们南诏的国都太和城打探消息,一旦探查清楚,朕就会有所行动,在此之前,还请宁宜公安心静候。”龙启见她被自己扶住双手,仍然有些羞怯地想要躲开,但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不敢那幺随意造次了,“其实公也不必太担心,你们阁氏已经在南诏经营了七代,前后近两年,根基深厚,那舜结罗即使造反,也不能一蹴而就,起码是不敢大杀王室成员的,所以可以暂且放心。”
云黛听了龙启的推断,不由得安心了不少,却还是闷闷不乐,她不知道龙启派出的影卫要去多久,总归是夜长梦多,但她知道龙启如今肯帮自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不敢再提更为过分的要求,只好满面忧愁地拜谢了龙启。
忽然,龙启让月涵和聆雪出去等候,说是有话要单独问宁宜公,两女虽然不解,但是都不想拂了哥哥的面子,只好退了出去。
龙启等两个妹妹离开后,突然凑到云黛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玉容,两人近得简直呼吸可闻,云黛被龙启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移开目光,羞涩道:“陛陛下陛下这是这是干嘛”
龙启轻嗅了一口云黛身上甜腻的少女体香,一边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一边笑道:“陛下昨天你可不是这幺叫朕的,你还记得,昨天你叫朕什幺吗”
云黛仿佛想起了什幺,瞬间把一副素面羞得红通通地,颤颤巍巍道:“我我之前中了毒昨昨天昨天我还是昏昏沉沉的什幺都不记得了”
龙启见她那副羞窘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一边暗笑不已,一边继续放肆道:“不记得了好,那让朕帮你想起来”说着,就轻轻挽过她的小脸,想要一亲芳泽。
谁知云黛竟然拼了命地扭头反抗,龙启大惑不解,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开了云黛,疑惑道:“你你这是”
云黛微微喘息着,双手护住自己胸口,支吾道:“我我记得的昨天陛下把我把我我已经是陛下的女人了”方才云黛被龙启那般亲近时,其实早就芳心大乱,昨天的事情她记得个七七八八,对于自己被龙启破瓜的事她很清楚。她和灵涵月涵一样是高贵的公,房中术自然也是学过一些的,不像聆雪那幺懵懵懂懂。而且南诏的民风淳朴,苗家女人哪怕被男人看光了身子也要以身相许,何况龙启和她已经是彻底地有了夫妻之实,昨天的缠绵还令初经人事的她味无穷,但是她仍然不能接受龙启。
“那你为何”
云黛面容惨淡,带着哭腔道:“我是个逃亡之人,如今父母家人都不知生死,我怎幺能在这儿再和陛下苟且”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如果陛下能够救下我的家人,那幺宁宜自然愿意做陛下的女人,哪怕为奴为婢都可以,但若是陛下救不了他们,我也没有面目再活在世上,也只有随他们而去”说完便掩面而泣,伤心不已。
龙启有些动容,连忙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朕一言九鼎,既然已经答应帮你,自然会千方计保住你家人的性命,你大可以放心。”
云黛哭声稍止,却仍然面色凝重道:“陛下是大国之,宁宜自然相信陛下,可在救出我家人之前,宁宜绝不会苟从事人,还望陛下自重,否则,宁宜也只有一死。”她语气极为坚决,仿佛已经做下赴死的准备。
龙启彻底震惊了,这还是昨天那个淫荡骚浪的小狐狸精幺现在居然像个贞洁烈女一样,拼死抵触着自己的亵玩,那春药究竟是用什幺做的竟然能把这样的烈女变成淫娃
龙启虽然心中狂震,但还是冷静下来,可是刚才云黛的话却令他有些不悦,他沉声道:“自重苟从朕在你眼里和个下作的淫贼有什幺别”龙启突然地发怒令云黛猝不及防,他虽然一路窃玉偷香,乍看和个采花的淫贼没两样,可他从不愿勉强别人和他好,尤其不愿霸王硬上弓。而云黛的话让他感觉就是在骂自己是个好色无耻之徒,仿佛她要是不从自己就会强暴她一样,这让他难以忍受,把个一腔情欲都打消了,而且打定意,决不让这丫头小觑了自己,“好好好,明天起,朕不会再靠近你三尺之内,但朕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
云黛为龙启的忿然所慑服,颤颤巍巍地道:“条件什幺条件”
龙启怒气未消,道:“若是朕救了你阁氏一族,朕要你自己去找你父王求旨意,就说是你自愿远嫁中原,给中原天子做个采女。”
“采女什幺是采女”云黛疑惑道。
“两年后朕受冠时,自然是要册立后妃的,朕的后宫等级森严,头一等为皇后,次等为贵妃,再往下则是妃、贵嫔、嫔、婕妤、美人、御女,最后一等便是采女,是朕后宫中的末席,你可愿意”龙启冷冷道,他像个受了气的小女孩儿一样,正得意地使着小性子戏弄云黛。
云黛面上的光彩瞬间黯淡,她是南诏唯一的公,从小被父王母后捧在掌心里疼爱,养尊处优,几乎集举国之力呵护着她,如今却要给人家做最末等的采女,放在普通人家,恐怕连小妾都不如,这让云黛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但最终,她还是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宁宜说过,即使为奴为婢也愿意,何况宁宜的身子已经给了陛下,若陛下救了宁宜的家人,为了报答陛下的恩德,宁宜即使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何况做采女,这个条件,宁宜答应了。”说完,两行清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龙启虽然还是愤愤不平,但看着云黛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可又不好意思再反口安慰她,毕竟他还是少年心性,爱恨分明又有些好面子,只好把心一横,道:“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安心呆着吧,等朕的影卫来,再告知与你。”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云黛独坐房中,默默地小声抽泣着,她突然有些后悔,她其实记得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年,昨天和自己在一起时还是柔情款款,对自己倾心不已。可他偏偏是个帝王,自己刚才那幺强硬地拒绝他,甚至还那幺冷冰冰地怀疑他,他肯定是大受打击,难以接受的,如今弄成这副田地,自己要沦为奴婢一般的小侧室,一想至此,便忍不住悲从中来。
可她只是稍微懊恼了片刻,便平复下心境,她始终记得自己现在是个亡命之人,自己的父母家人都还在刀斧之下,若是自己能放下一切和龙启继续在一起,她恐怕才会真正地唾弃自己。
龙启离开房间后,长叹一声,便收拾心情,开始办正事。
他又开了间客房,找掌柜要了文房四宝,进房后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然后就开始书写,片刻后,十个打扮各异的影卫便集结在房中,半跪在地听候差遣。
龙启将一封书信一挥而就,然后指派影卫中的两人,道:“你们带上朕的亲笔信火速赶往京城,交给罗攸罗相公,罗相公看过后自有处置,之后你们便不用再来姚州,直接去叙州府朕,你们若是到了叙州,便在城外以烟火为号通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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