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初盘算着,家里的棉花连籽足足有五千斤,家里的两间阁楼都堆得实实的。原本放在上头的粮食还特意搬到饭团那房间和外头的东厢放着,给那些棉花腾地方呢。那会家里的麻袋都不够用了去,二郎特意到镇上买了两大捆回来才勉强装得完这棉花的。
“嗯,今天去问了,去籽的是二十五文钱一斤,不去籽的是十二文一斤。不过我看这个价钱随着天渐渐冷下来,还会往上涨的。”去籽和不去籽价格相差太大了,也难怪,有籽棉花重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今年也赚大了。五千斤的棉花连籽全卖了,能得六十两呢。这银子自然比不上他们前头卖木炭方子那么多,但这全是种地得来的啊。有些人种了一辈子的地,都挣不了这么多银子呢。
罗云初停下菜刀,细细想了一翻,觉得卖棉花不划算,这卖原料和卖深加工品价格相差太大了,中间一大段利润生生被人吃了。
“二郎,还记得去年咱们给饭团买的那床新被子吗?”
“记得啊,咋啦?”
“那两张被子总共才五六斤吧?就卖了四百文钱。”那两张被子小,长约四尺宽约三尺,三斤多一张才显得没那么寒碜人,若是配给他们睡的那张大床,啧,不知道有多薄呢。
“那两张被套也不是什么好料子,我算它一百六十文好了。这样一来,相当于六斤的棉花稍微加工一下,变成棉被,他们就卖了两百四十文,差不多每斤六十文!”其实那布的价格是她高估了,绣访大宗生产,价钱应该更低才是。仅仅把那棉被加工一下,价钱就翻了一倍多。想想她就眼热,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二郎听着他媳妇的话,心头也是一片火热,“那咱们把棉花都加工成棉被吧。”
罗云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笨嘛。连加工一词都懂得现学现用了。
“咱们附近有没有人懂得弹棉花的?或者在绣纺做过此类活的呢?”弹棉花的过程她很小的时候见过,不难,但需要的工具她也说不清。她觉得还是请个专门的人来做这个好了。
“我想想。”二郎给灶里添了柴后凝神思考,罗云初也不催他,把切好的放下锅去煎油。
“对了,我想起来了,村东边的莫老汉莫大娘以前似乎就是干这行的,据说在绣纺干了十几年了。后来那绣纺换了东家,新东家嫌弃他们老了干活不利落,便把他们辞了。”
他们村还真是人才济济,打铁的、接生的,现在连弹棉郎都有!
“那敢情好,你抽个空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帮忙吧。咱也不亏待他们,每弹出一张棉被,给他们十五个大钱。”计件给钱,不怕他们出工不出力。
二郎觉得这个法子好,当下应了下来。
次日二郎便跟着大郎到山上烧炭,此次大郎烧炭的地点是在他们山头的另一面,上山的路不一样。遂大郎才没有发现棉地里的异样,而二郎在收完棉花后,怕那些棉株留着惹事,加上挑回去当柴火烧也不妥,遂将它们全砍了,原地烧掉。
趁着中午回来吃饭的空档,二郎去村东边寻了莫老汉夫妇,说明了来意后。他们没有讨价还价便同意了。
莫老汉夫妇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前些年死了,给他们留下了两个孙女,儿媳也改嫁了。莫老汉夫妇在绣纺干了十来年,倒也攒了一些家私。这下他们儿子死了,救也救不回来,他们这一家倒成了绝户,心灰意懒之下,买田置地的想法就淡了。一家四口仅耕着两亩祖上传下的地,反正买了,以后也是便宜了那些白眼狼亲戚,索他们就捂着那些银钱,待两孙女大了给她们置办一份嫁妆,让她们体体面面嫁了便是了。
既然打算制棉被,那棉花就不得不去籽。如果光靠罗云初,整到明年恐怕都不行。思来想去,罗云初准备请人。此时正是农闲,村子里休闲的妇孺挺多的,就让她们帮忙,每去籽十斤棉花给两个大钱。钱不多,但挺多人乐意做的。毕竟给棉花去籽这个活比做针线简单,带着孩子一起做,一天下来十来个大钱就到手了。而且每日的工钱还是现做现结,不拖沓。闲着也是闲着,能挣一点算一点吧。
遂接下来近半个月的日子里,罗云初家大门大开,不少人从自已家里拿了小兀子,三五成群地围在她家院子里给棉花去籽。
第一日她们完成的时候,罗云初检查了一遍,整袋的棉花里没发现一棵籽。当时她就感叹,这时候的人真的很实诚,干活极少偷工减料耍奸弄滑的。遂接下来的日子,她便时不时地查看一些,其他的都很放心。
十日左右,这五千来斤的棉花便整理好了,花了两三吊钱。最后那天结了工钱后,有好几个婶娘候在一旁,腆着脸说她家的棉花好,想买几斤回去做棉衣。罗云初本想算她们便宜一点的,但想到若这样的话,后面会有更多人来买棉花的,而这批棉花他们又另有打算。于是便都以二十五文一斤的价钱卖给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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