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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人,嘴要软,心要狠。”

他见她愣住,反而微笑着把膛往前挺,叫那刀剑刺得更深入些,“可惜,你嘴硬心软,杀不了我。”

一句话见血。

顾九狸经常迷糊,犯贱,不求上进,但是心眼好,不讨人厌,对人对事狠不下心来。

于是没人家会撒欢儿,有折腾劲儿,倒是典型的大院子女通病一样不缺。

顾卿禾当然笃定她下不去手。

刺眼的鲜血滴到浅色的,已经被两个人揉得皱巴巴的床单上。

顾九狸见血直犯恶心,她恍惚想起小时候被顾成功带到校场看打枪的事儿。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训练弹打在身上会不会疼?人会不会死?

她最近一次碰枪,却是和齐墨去围场打猎,齐墨枪法极好,弹不虚发。

她却在那些血淋淋的半死不死的牲畜面前吐得几欲昏厥,清醒后抓起枪就砸,谁也拦不住。

一起去玩的蒋成栩和曹澜都纳闷,她到底为什么那么恨枪呢?

她问过齐墨,齐墨说,有些事要自己去探个究竟,不要问别人,别人说的都不对。

见她神色多变,顾卿禾大喇喇地叉开腿,掀起被子,挺直膛任她动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动手要快,刀子斜刺进去,迅速地往外拔,要快,这样喷出的血迹最好看,跟扇面上的桃花儿似的。来呀!”

他笑,像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儿似的,弄得还挺暴力美学。

九狸不动,脸色越发的白,拿着刀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了。

“你、你以为我不敢?”

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虚。

她醒来时,仍被顾卿禾扣着腰肢,身上寸缕也无,大腿尽是狼藉,前红紫一片。

可恨的是,她一动,就酸软得要命,脑海里满是他有力的冲击,肌肤上滚动的汗珠,还有忘情时的那一声如兽般的咆哮……

她面红耳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之后的第一也是唯一反应就是,杀了他!

顾卿禾眼神清冽,在九狸的注视下慢慢起身,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薄薄的刀片。

“顾成功的儿子被他女儿用一把美工刀杀死?你说,这会不会是全国十年来最好玩的事儿?”

他眸子喷火,盯住她眨也不眨。

她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终于抵到墙上。

不知是气愤还是暴怒,他鼻息浓重,热气扑在她脸上,右手一动,拽住她拿刀的手腕,狠狠定在她头顶的墙上。

“咣当”一声,他使劲在她腕上的筋一捏,她手一麻,无力。

刀掉在两人脚边。

“作为军人的子女,你本就是个废物!”

052得不到与放不下

他说话毫不留情,鄙夷地注视她。

“齐墨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在乎,不在乎别人的心思,更不在乎自己的心思。顾九狸,你问问自己,还有心么?那个周谨元就那么好?你为了他,可以伤了齐墨,伤了我!”

顾九狸,你一定是没有心了,所以看不到我的好!

他恨不得她果真杀了他,那样她也许还能把他记得深、记得牢!

其实,他只是不了解她,越爱越防备的信念。

她是小孩子,胆小懦弱,明明是公主,却连丫头的心气儿也没有,小的时候依赖周谨元,接着是齐墨,总之总有那么个心甘情愿的人儿,她为什么要抗争。

做个傻子,才能不被别人伤;自己没心,才能不伤心。

现在懂得了抗争,却是白长了一副坦克样儿,骨子里是意犹未尽的软弱。

过去的,过不去,不该来的,却总是在来。

九狸顺着墙,终于慢慢,慢慢滑了下去。

吧嗒吧嗒直掉泪,天大的委屈一样。

顾卿禾心里一痛,针扎的似的,他没想到自己一怒之下,到底说出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你别管什么禁忌不禁忌的,别说是人家皇城儿里啥龌龊没有,就是在咱们这儿,我想要的,有什么能挡得了我的?”

卿禾撇嘴,小孩儿心又上来了。

这倒是真的,世道早就变了,这世上还有能让人大吃一惊,想破脑袋怎么也想不通的事儿么?

似乎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都能说出点道理,更何况是对于那些有权有钱有势力的人。

权利即话语,话语即权利啊……

他心里一松快,这才发现九狸还光着身子,屋里不冷,但看得他还是火气翻腾。

卿禾年轻力壮,又是初尝滋味儿,刚才一觉睡醒,小禾禾就不由自主得老想出来作怪,这会儿见九狸终于平静了,也不哭了,又开始探头探脑了。

忍吧,这女人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事实。

卿禾转身取了薄被,裹在她身上,弯腰一把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她拍开他的手,眼睛血红,虽然由着他抱着,表情却是相当不乐意。

“人说世上一苦,莫过于得不到,这下你得到了,以后少来烦我!”

凭他对她的了解,敢情这话都说出来了,估计这一页就翻过去了。

顿时心情大好。

顾卿禾将她放平,自己也拖鞋上床,躺在她身侧,大手揽过她的肩头,她的发尾,一下一下像哄宠物,不停嗅她身上混合着的两个人的体味,神情满足安逸。

好女怕缠郎,何况九狸也不是啥好女,就冲上回她对齐墨的态度,面对顾卿禾她又能坚挺到哪儿?(作者对手指中,咱女主这格忒差劲,我也管不了管不了……)

她只要别人对她好就行。

万有引力定律在她身上发挥得太他妈好了!

“什么呀,还有一个更苦,叫放不下!我就是犯贱,我强盗,我这辈子就认你!”

他去点她的额头,才发现她睡着了。

053寻找东南亚降头师

齐墨眼睛微红,看得出休息得不是很好,靠在椅背上,手里是一份来自英国皇家马斯顿医院的脑科报告。

两天前。英国伦敦,皇家医院院长接待室。

“齐先生,我很抱歉,以我院目前的医疗水平,无法合理解释这位病人的病因。”

年过花甲的哈尔教授一脸惭愧,搓着双手。

“一开始我们假定是解离失忆症,这可以引起患者的部分记忆紊乱和消失。但通过您提供的脑部磁共振和其他资料,我们推翻了这一假设,病人并不属于失忆。”

他叹了口气,让齐墨走近,指出一小块区域给他看,“这是一个正常人的脑部ct图,你知道,我们人类的大脑记忆是划分为若干区域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车祸之后会出现局部失忆。但是很明显,您给我的患者不属于记忆缺失。”

哈尔教授扶了扶有些下滑的金边眼镜,再次表达了抱歉。

齐墨点点头,郑重道:“谢谢你,哈尔叔叔,我父亲常提起您。”

哈尔教授顿时受宠若惊,“能得到您的家族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齐墨转身欲走,哈尔教授唤了他一声,神色有些古怪。

“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许……”

刚刚合上眼,耳机里传来机长的询问,“齐先生,还有三分钟到达新加坡海岸,请问您是要即时降落吗?”

齐墨调了调耳机音量,“和樟宜机场联系一下,降落在02r/20跑道。”

02r/20跑道目前只供新加坡空军使用,属于樟宜机军基地,齐墨不想惊动太多人,考虑许久,还是选择借由新加坡取道泰国以避人耳目。

机长收了命令,立即用无线电联系控制塔,夜色中极少人注意到这架小型机的到来。

东南亚的降头师世界闻名,蛊术神秘莫测,齐墨苦笑,居然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究竟是什么力量,能改变一个人的认知?

泰国第4大岛kohkood岛,狗骨岛,位于泰国最东部,靠近柬埔塞。

岛上很小很安静,游客不多。

推开酒店房门,齐墨给了侍应生不菲的小费,挥手示意他离开。

走到临海的窗台,亲见到海水由浅变蓝的纵深层次感,近处比较白,是细腻的沙,然后是浅绿,天蓝,深蓝,最后与远处的天空交织成一片,形成无限深邃和幽远。

良辰美景无用,佳人不在身边。

他长出一口气,强忍住不跟九狸联系的冲动。

这一次,如果自己能全身而退,找出她的症结,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把命丢到了这个美丽小岛,那么,还有顾卿禾会照顾她吧?!

眼神乍冷,这间套房里还有别人!

他不动,但眼睛快速地扫过周围。

沙发、吧台、窗帘后……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罕见的嗜血笑容,也许对手没那么强。

他迅速在心里勾画:拳击打他左颊,令他暂时分不清方向,人在此时会盲目地企图野蛮回击,他会选择用肘。

猛击腹部,左挡,攻击下颌……

然后,他急转身,对偷袭者快速出手!

“什么人?”他脚定在半空,随时可以踢断来人的左肋骨和横膈膜。

对方很年轻,皮肤黝黑,个头不高,但长得极结实,一双黑黢黢的小眼镜正审慎地盯着齐墨,可惜嘴角已经挂血了。

054降头师—华白

“是你要找我师父吗?我是来领路的。”他吐完了一口血,喘着气答道。

齐墨略有些尴尬地收回腿,也许自己太过于谨慎了,但对方何必要先出手呢?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小个子领路者有些羞涩,连忙解释道:“我师父说了,叫我先试试你,嘿嘿。”

齐墨冷峻地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华白,东南亚一带最恐怖诡异的降头师,就住在狗骨岛。

有传言说,他已是耄耋老者,也有人坚持他不过二三十岁,还有人信誓旦旦宣称,他练了最高超的秘术,所以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孩童模样。

也许他能给我一个答案,齐墨想,这就是有病乱投医的心态。

狗骨岛,植被茂密,那些说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长得又密又高,之间本没有路的存在。

齐墨跟在小个子后头,拿着他给的一木,拨开两边的杂草,走得颇为吃力。

他暗自心惊,庆幸自己没有硬闯,这样的地势恐怕一个加强连到了也得傻眼和麻爪,现代化武器和单兵种作战,在这里完全行不通。

多亏他听信了哈尔教授的建议,他几年前同降头师有些渊源,降头师一直想找机会还一个人情,这才得以一见。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小个子回过头来冲着齐墨笑,“不好意思了,只能走到这,接下来你好好睡一觉吧。”

降头术,是一种神奇的巫术,盛行于东南亚一带,民间传说来自于印度教,和中国的茅山术也颇有渊源。

马来西亚、泰国、柬埔寨一带的降头师虽多,但法力高低参差不齐,齐墨要来拜访的这一位,据说是百年来的奇才。

鼻息间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像是花香,较之花香又好像淡薄一点儿,细细品来,又似乎浓郁了一些。

齐墨眼皮发沉,酸得几乎睁不起眼睛,他挣扎了一下,还是醒了。

这是一个常见的高脚木屋,棚顶很高,装饰得简洁大方,四面墙都打造了壁柜,屋里家具极少,一床一桌,连把椅子都没有。

“你醒得比我想得要早一些。”

声音低沉,带点哑,不仅不难听,反而很舒服,像大提琴般醇厚优雅。

窗口有人,面对着齐墨正在打坐,好像已经和背景融成了一体,他若不开口,齐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

窗帘正在无风自动。

他顿时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

不敢想!

齐墨挣扎着坐起来,才觉得身上软得不像样子,轻飘飘使不上劲儿。

那人听到响动,转过身来,走向他。

他走起路来很轻盈,曳地的黑色丝袍盖住脚面,几乎让人错觉,他不是走的,而是“飘”的。

齐墨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他,这是个看不出别也看不出年龄的人,过于宽大的袍子下,也看不出究竟是衣服怎样的身体。

头发很长,打理得极为服帖,闪着缎子一样的光泽,披在身后。

令人唯一感到有些恐惧的是,他的脸上有半张面具,刻着一群像是虫蛇之类的图案,盖住唇以上部位,只露出一个线条不太柔和的下巴。

这就是降头师华白么……

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环境,齐墨真的想要着下巴笑说,华白果然皮肤很白。

看出齐墨猜到了他的身份,降头师华白直奔主题,“你是哈尔介绍来的,我欠他一个人情,自然是要还的。”

齐墨点头,抬起指尖指着他,或者是她,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华白用手捂住嘴,咯咯地笑,“你对我的人下了重手,我对你略施惩戒,不为过。”

不等齐墨开口,他(她)又几步飘到了门口,“吱嘎”一声门响,就那么走掉了。

“等等……我还……”齐墨大急,无奈站不起来,又重重跌回到床上。

“你好好歇个几天,只是个小蛊,死不了人。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

遥遥的声音传来,却是走远了。

齐墨这才想起什么,一身上,兜里什么都没有了!得,与世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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