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苓柔和浅笑,轻揽着姑娘纤瘦的肩,“碧瑶妹妹不用怕,等楼主来后,你解释清楚便是了。楼主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情由的人。”竺苓拨了些胡桃,又把装胡桃肉的小碟推到辩机先生肘边,“多看账簿费神,辩机先生歇会儿吧。”
辩机先生横眉竖眼的神色很是吓人,连着见惯大场面的施妈妈也不敢多言,在旁陪笑道:“姑娘说的是。”
趁人不注意,竺苓对辩机先生一使眼色,笑道:“辩机先生瞧你,把碧瑶妹妹都快吓哭了。”
辩机先生看着这如流水般亏损的银两,脸色实在好不起来,口气强硬道:“给不出好的理由,等楼主来有得她哭的时候。”
碧瑶越发楚楚可怜的模样,扑进竺苓怀里,低泣道:“竺苓姐,满庭芳的情况你都清楚,姐姐帮我。”
竺苓轻拍碧瑶后背,淡笑道:“是呢,放心,有姐姐在。会帮你给说清楚的”
眼下正是满庭芳忙碌时,谁也没注意到虚生是几时从哪里进来,又什么时候到的花楼厢房外。虚生从半掩的门缝稍稍往里观望了会儿,和煦的笑渐爬上他唇角眉梢,这才缓缓推门而入,语气松快道:“屋里这是怎的?”他佯似惊异地看了眼碧瑶,“碧瑶怎会哭的这么梨花带雨。”
辩机先生使了重力把账本往虚生身前一扔,气势汹汹道:“楼主看了便知。”
账册虚生半月前就派人暗里抄录,早是翻阅过的账本。因发现亏空严重,才找辩机先生来演这出戏,趁碧瑶来不及改动上交的账册,打她个措手不及,也好敲打一番,让其近来有所收敛。
虚生缓缓翻着账册,仿若瞧得仔细,眉心也蹙得越发紧。良久他翻完两本账册,啜了口热茶,方不徐不疾开口:“我来前看过满庭芳的记事,过往两月生意并不惨淡,怎得收益倒不如从前?如今还到入不敷出地步了,这实在说不过去。”
话说间,虚生眼眸直盯着碧瑶,完全未把施妈妈放在眼里,毕竟明面上管满庭芳的是施妈妈,可实则控制人是碧瑶。
碧瑶微抽泣,许久平复呼吸,委屈道:“前阵子对河的沁春园走水,损失惨重,坊里的姐妹觉着可怜,所以大家商议着出资帮甘妈妈重建。香赛雪、清平乐和我们这的生意最好,所以捐地多些。”
辩机先生四指猛拍账册,恼道:“那不至如此。”
碧瑶吓得一颤,微湿的眸子我见犹怜,怯怯道:“近来满庭芳不少姑娘从良嫁人,院里总是按旧例会封些银两给她们,又出了不少份子钱。而新救下的姑娘要请先生教养,加起来又是笔不小的开支。前阵子坊里举办的许多活动,满庭芳也是出过不少钱。”
这数项都是过明帐的记载,至于当中有多少用度可信也未可知。虚生进了几口新鲜的瓜果,疑惑道:“这些是该花的,从前的规矩照做无妨。沁春园那,要有需要该施的银子不必顾虑。倒是近几月还有数十万两银子去了哪里,并未见记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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