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儒笑意浅敛许多,叹息道:“狄嫂嫂的母亲一个月前多忽然没了,嫂嫂闻得消息悲恸欲绝,几次昏厥。她本来身子就弱,数日寝食不安,人消瘦得厉害。德勤哥不放心狄嫂嫂独自回去奔丧,所以就陪她回去。”
“怎会?”怀明墨诧异道:“狄嫂嫂的娘亲年岁不大啊。”
季德恩颔首说:“上回来山庄看狄嫂嫂时,看着身体还十分健朗,不像有隐疾的样子。”
季博儒指尖一弹季德恩额头,“你几时成的药王徒弟?光凭望,就知道人家有没有隐疾了。”细细回忆,好像找到端倪,季博儒确信开口:“我记得正是那次,离别时狄嫂嫂的母亲握着嫂嫂说话时,忽然脸色不好。听说那之后,便一直不大好了。”
“他是不能,药王却是个厉害的,他当时没看出那位身体不适么?”虚生插嘴道,似有目的开口,又像随口一问。
怀明墨解释说:“荀伯伯是山庄里的秘密,化名在山庄里当个闲散人,平常甚少走动,更别说替人诊脉看病。像这种场合他压根不会出现,没想这么不巧。”
“人各有天命。”季博儒这大咧的性格,难得伤春悲秋起来,拨弄着盘里的新鲜瓜果,她眉间微蹙似有愁云薄笼,半晌连声喟叹,“也不知嫂嫂怎样,两年前先没了爹。出嫁才没几月,嫁后头一次见自己母亲,竟成最后一面,如今……实在可怜,于她这个年难过的很。”
怀明墨发现虚生出神似在想事,不由暗疑,心不在焉道:“好在她与德勤大哥鹣鲽情深,不至孤苦无依。”
“各有各的造化,缘尽时谁也阻止不了。”虚生蓦地摆出出家人的架势,这话说得颇有些淡漠,使得旁人不由得蹙动眉梢鼻尖。他自顾垂眼,嘴里碎碎念了好一会儿,怀明墨细心听,发现他原是在低声念着地藏经。
季博儒耳力不差,小时又在季老太太身边待过一阵子,对地藏经等佛经甚是熟悉。她听出虚生嘴中说辞,马上知道自己小人之心,脸色登时羞愧。
稍稍念罢,虚生方注意到几人神色,心中清明透亮,含笑道:“不知季小爷什么时候归来?”
季博儒见虚生并无介怀,越发生出好感,嘴角微扬道:“来书信说是这两天,总是要在小年前赶回来。”
小亭里聊得热络,棉帘子忽地被撩开,带进瑟瑟寒风。小厮生怕把身上寒意过给主子家,身子紧贴棉帘子站着,弯身把手伸长端着个木盒,恭顺道:“方才庄子外有人送来这木盒,说是要交予虚生师傅。”
木盒上雕纹不似平常所见吉样的图样,鬼画符般又像是狂草字演变,瞧小厮端盒的手,可见雕纹木盒里的物件极轻,几乎没有多少分量。虚生瞧了眼那纹饰,便知来历,抬手接过放在腿上,打开瞧上眼确认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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