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着土腥气的江水将她卷到河流中,求生本能使她张开手掌枉图催生出植木自救,可依她现在的精神力,在饱含辐射源的江水中,种子根本没有办法萌芽,更不用说抽出新叶救命了。
她一点点地,被旋涡带入水底世界,末世后被强化过带着利齿的嗜血鱼与她擦肩而过,水中漂浮的线虫、虾子、水虫游荡在她身侧,还有缺氧地窒息感,死亡紧紧地已经将她包围住,等待她最后地妥协。
是了,要死了,她想。
一串水泡从她嘴里吐出来,在深不见光的江底,透着浑浊的泥水,隐约地,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影子,那影子像是一条张大嘴巴露出尖牙的鱼,又像是一只水里漂浮的大章鱼……
它们会扑过来把自己吞下去么?那是嗜血鱼还是大章鱼呢?
啧,都要死了,还能管自己死在那个异形手里么?
令人疯狂地窒息感剥夺了她最后的清明,就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刹那,一根黏稠的土链子捆住了她的手,轻巧地往上一带,堪堪划过扑击而来的嗜血鱼的大嘴。
沈玦逆着水流拖着泥链子将晕厥的陈园园带到身侧,紧接着手一扬,厚厚的泥沙在他们身畔盘桓凝聚成一个球,腥臭的江水被筛除,泥球稳稳地把两个人包裹着,顺着江水奔流而下。
同一时刻,蚂蚁巢穴正上方,老街的断壁残垣上,两个黑袍的少年顶风站着,黑色的兜帽遮住他们的眉眼,仅露出下颚边上一点苍白的皮肤。
正午的日光中,一个少年直楞地伸出手,黑色的布袍顺风而动,露出他裹满布条的臂膊。布条从上而下,将他所有的肌肤都包裹住。
少年五指张开,口里默念有词,缓缓地,从一片狼藉的坍塌地面里,升起一点点细碎的金光,金光包围着他们升起又渐渐消散,直到最后一点消逝在眼前中,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再度隐藏到黑袍之下,而后对着自己的同伴摇了摇头,用着异样沙哑的声音:“消失了。”
不同于这个少年的沉闷,另一个黑袍青年则活泼些,他一耸肩,手搭到同伴肩上,笑嘻嘻地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只要她是种子者,总会再露面的。”
沉闷的黑袍少年没有说话。
两人勾着肩膀往外走,走出老街口,走到一条岔路上。
活泼些的少年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调笑道:“啊咧,小白酱,我们要往那边走啊?左边?还是右边?”
沉闷的黑袍少年往左边走的脚步一顿,黑袍隐没下,喑哑的声调扬起:“我说了,不要叫我小白。”
开朗的少年咧嘴一笑。“走了走了,天都要黑了。”
好闷----
陈园园猛地咳出一口泥水,沉重地窒息感逼迫她坐立起来,倒吐出带着水腥气的胃酸,等到把能吐的都吐干净了,再倒回地上,头晕目眩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好像,还活着啊!
活着?
还特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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