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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传说

气氛僵滞,除了劈哩啪啦柴火爆裂的声音,两人皆沉默不语。

“……不过是普通的刀剑,值得你大惊小怪吗?还是说……它们有什么特殊意义?”关于这两件兵器姬千年本来不会在意,火倾艳若获至宝的态度却令她产生了太多疑问,她需要弄个明白。

“你不知道?”这怎么可能?火倾艳瞪大眼,见姬千年摇头,心里一阵纳闷。“你真的不知道水月刀盘龙剑的来历?”

“我孤陋寡闻行不行。”她哪里知道什么水月刀盘龙剑,听都没听过。她本身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掉到天皇国就一直待在皇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江湖见闻。

“你太奇怪了。”居然还有不知道水月刀盘龙剑的人,她到底从哪个山洼洼里蹦出来的啊?火倾艳舔舔唇,再看了姬千年眼,她的神色平静中带点茫然,终于相信她真的不知道,并非假装。唉,虚有其表,虚有其表。“水月刀是天妱将军的随身之物;盘龙剑代代相传于护国大将军府。水月刀之所以名为水月刀……”

示意姬千年靠近点,他举起那把薄得有些透明的刀,反手一侧,刀身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幽幽蓝光,形成一道绚丽折纹,如水波荡漾,游走于刀身直逼刀尖,再滑下刀锋,一时间,幽蓝光芒覆盖了整把刀,看起来像是浸在海水中,浮光掠影,锋芒毕露。

“水月水月,形似月,神似水,故称水月。”

“原来如此……”恍然若悟。

“厉害的还在后头。”水月刀可不止外表出名,锋利度在五国中也屈指可数。“水月刀柔可断发,刚可断金,闻名天下。”

难怪他见了水月刀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人见了食物一样,两眼放绿光。姬千年对刀剑之类的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天妱将军是谁?”

话一问出口,火倾艳仿佛她头上长了两只牛角似的瞪着她。姬千年坦然接受他怀疑的目光,保持一贯的优雅笑容。

“你……”心头的疑惑无止境扩大。

“怎么了?”当作没看见他诡异的注视,继续微笑。

僵持了半晌,火倾艳决定放弃研究姬千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有待解决。

“……天妱将军是光华国人,出身将门世家,她的姐姐就是光华国的护国大将军,可惜两年前战死沙场。天下无人不知水月刀是天妱将军的配刀……”说这话时忍不住瞧了姬千年一眼。“水月刀是天妱将军在战场上最好的伙伴,长年不离左右,征战沙场。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他兴奋地娓娓道来,不管道听途说还是自己所知的都毫不隐瞒的交代清楚。“盘龙剑是护国大将军的持有兵器……你看,把手上雕有九条形态各异的龙。”

把手中的剑递给姬千年,她接过。先前专心抗敌没注意到,现在定睛仔细一看,正如火倾艳所说,剑柄处盘旋着九条龙。这些呈现神圣形态的龙之雕刻造型各异,或飞腾或追逐或休憩或翩翩起舞,姿态之优美,雕功之j巧实在令人惊叹。最特别的是每条龙都栩栩如生,宛如活物,比起西方的雕塑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细细浏览着这难得一见的古物,只觉得四处的神龙都仿佛舞动了起来……

剑芒闪耀,剑气冲霄,就在光芒与黑暗交错的霎那,在北面的墙壁上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

千山剑气寂寞雪——突然想起古龙大师笔下那个永远白衣如雪,冰冷如雪,寂寞如雪的剑客——西门吹雪。

沉迷于剑道,就注定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与剑为伍。

姬千年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废弃的佛像,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佛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巨大的佛像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微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阵旧的秃口,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

火倾艳倒抽口凉气,兴奋地浑身颤抖。太太太、太厉害了!不是亲眼所见,真不相信盘龙剑竟然比传说中的更强大!

“好剑!”姬千年出口赞叹,真是一把j致优雅之剑,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火倾艳。“何谓剑气?”

剑,乃凶器也,诚心正意,乃剑之j义所在。处身于江湖中,求证剑道,不可避免双手血腥。剑气,又是什么?

“习剑者的修为若达到一定高度,挥剑就有剑气萦绕,杀人无行。还有就是指剑的灵魂。剑是灵x之物,或者说,一切兵器均是灵x之物。剑自古以来就是兵器中的冷酷之最,出鞘时毫不显眼,但动起来却灵动非常……”所以剑客需要冷酷的心方能激发出含在剑内的灵魂——冷酷的灵魂。似乎记起以前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火倾艳越说声音越低沉,甚至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你懂得很多嘛。”姬千年若有所思的凝望他。倾艳啊倾艳,你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呐。

“天妱将军是我崇拜的人,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个和她一样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可惜……”

“可惜什么?”

火倾艳幽幽一笑,漂亮的半张脸在火光的摇曳下显得凄艳异常。“没什么……”话锋一转,“你看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我总觉得我们不该救他的。”这人跟天妱将军有什么关系?

“救都救了还能如何?”同感。水月刀盘龙剑都来历非凡,还有寻常人g本无法拥有的兵符和帅印……在在显示这少年的身份非同寻常。

追杀他的那个蒙面黑衣人难道这么简单就罢手了吗?恐怕他还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吧。

烫手山芋已经接到手,接下来该怎么办?

“姑姑……姑姑……东西……我的东西……”

原本睡得安稳的少年突然扭曲着面孔冒出冷汗,呼吸紊乱,身体在草垫上拼命挣扎,双手伸到空中胡乱抓舞。姬、火二人见状,忙将所有东西放进包裹里系紧塞进他怀抱。抓紧怀中之物,少年这才慢慢平息下来,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怎么办?”火倾艳手足无措的问。

摇头,再摇头,姬千年也毫无办法。

……

“当务之急,先保住他的命。”

“怎么做?”

“进城。”

谜样少年

姑姑……姑姑……鹤儿不要一个人逃,鹤儿不要丢下姑姑……姑姑……

“怎么还不醒?大夫不是说两三天就能醒过来吗?”

“你听错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活下来就很幸运了。”

“姬,你不觉得他的身份很可疑吗?”

“你说怎么办?”

“把他丢下不管似乎太不人道了……可是带着他万一引来杀手,你我的武功好像不是人家的对手,上次也是勉勉强强才得胜……”

“姬,你干嘛去?”

“……煎药。”

“我话还没说完!”

“说得都是废话。”

“喂!喂喂——”

门被轻轻关上,室内恢复宁静。

是谁在他耳边说话……好陌生的声音……

眼皮子动了动,薄唇逸出两声痛苦的呻吟,意识逐渐清醒中。

他还活着吗?为什么无法动弹,也许他已经死了……不,身体各处传来的强烈巨痛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感觉,活着就好,他现在不能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他还要,还要……

一瞬间,强烈无比的求生欲促使他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周围都是木头做的……迷惑中,他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见那两道陌生的声音一直在争论不休。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总有人在眼前走动。

谁……你们是谁……

“唔……”

咬紧牙颌,努力睁开干涩的眼睛……头好痛,他压紧头部希望能减轻一些疼痛,可是于事无补,在疼痛中又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阳光从木制的窗子照s在桌子上,他撑着疼痛不已的身体慢慢坐起。

“嗯……”

稍稍扯动身体就感到刺骨的痛,不自觉用手捂住x口,掌心中的触感chu糙而麻痒。是什么……他低头一看,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动一下都带起椎心的疼痛。

身上所穿蓝布衣裳不是他的……明显有人替他换过……

什么人救了他?

……

包裹……他的包裹!

染成红色的长条包裹静静躺在桌子上。

姑姑……

他挣扎地撑起身,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艰难地挪移到桌前,抓起包裹和心爱的佩剑紧紧拥在怀里。

姑姑……鹤儿马上来救您,您一定要等鹤儿……

多待一刻姑姑所受的苦就增加一分……他甩甩头,试图让脑袋清醒。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不知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如何折磨姑姑……想到这里,他脸色发白,不顾自己虚弱、痛得几乎无法走路的身子往门外冲,连绷带上渗出的鲜血也视而不见。

“你醒了?”清澈无比的嗓音醇醇响起,伸出的手臂拦住他的去路,“大夫说你伤势太重,要多多休息,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让开。”

霎那间,戾气充满全身,他握紧手中的剑,琥珀色的眸子狂暴的盯着眼前之人。尽管觉得这似j灵般美丽的女人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此刻他满脑子只有去营救姑姑的念头。如果是敌人,杀无赦!

“有什么事等身体养好了再去做也不迟……”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这副破烂身体恐怕还没等走出大门就会倒下,他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普通人一g小手指就能轻而易举解决掉他。她很怀疑,他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究竟能做什么?

他挥开她的手,冷冷道。“让开。”

古人的脑筋都这么固执难以变通吗?

“你的伤口裂开了。”看着他x口刺目的红色y体,姬千年叹气。为了保住他的小命,大夫不知请了多少个,银子也花了一大半,煎药的工作落在火倾艳头上,他已经喋喋不休抱怨了好几天。这人,却毫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随意糟蹋他们的心意。

“我再说一次,让开。”

“不行。”

“滚!”

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里和不认识的人纠缠,他绷紧俊脸,扬起剑朝姬千年刺去。

……

姬千年不避不闪看似吓呆了,实际上是被他身负重伤却仍如猛虎的气魄感到敬佩。

锋利的剑沿在姬千年纤细的颈项“咚”的c入身后墙壁,高大的身躯同时压向她,傲气十足的眼锁住她的。

姬千年抬起头,比星光还灿烂的黑眸带笑的凝视他。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嗯。”

即使被人拿剑架住脖子,稍微偏一点就有可能血溅三尺命丧黄泉,她依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救命恩人?什么意思?他一愣。

“你在干什么?”

他还来不及分析姬千年话中之意,火倾艳端着药碗进屋。看见那清醒的少年时吃了一惊,正想开口调侃两句,却发现他靠在姬千年身上,而盘龙剑则c在姬千年的的脖子旁差几寸距离……这一下,几天积累下来的怒气爆发了。

“你这混蛋,枉费我们费尽心血救你,你不感激也罢了,竟然恩将仇报!你还是不是人啊?”

吼叫的同时将药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冲到少年面前挥掌推开他,隔开他和姬千年之间的距离,红眼透着狠劲。

“姬要是少了一g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

“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们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你们救了我?”少年的眉毛拧成条麻绳,抚着x口,无法置信的瞪着他,沙哑的问。

“哼哼!这么快就忘了吗?不是我们,你早死在那黑衣人的刀下,去地府找阎王爷下棋了!”不仅恩将仇报,忘x也很大,火倾艳决定鄙视他到底,口气更恶劣了三分。

他们——救了自己?目光转向笑而不语的姬千年。半晌,终于想起她就是临危不惧,借他的剑击退杀手的那个女人……难道说,真是他们救了他?那他……

“我……呜!”咬唇,眼前一黑。

“哇!”火倾艳大叫。

“当心。”姬千年眼明手快扶住他下滑的身躯,看了看染红的绷带,怜悯地摇头。何苦呢?“倾艳,去拿些绷带来,还有……”

不等她交代清楚,火倾艳飞也似地窜了出去。

口是心非的小子。

“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折腾,还是听大夫的话躺着好好休息吧。”姬千年将少年扶到床上躺好。

“姑姑……”

“……很重要的人吗?”

“……”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重伤未愈,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反而会连累你最亲的人。”

“……”

“给!”火倾艳捧着医用品奔进来,把东西往她怀里一扔,气呼呼的跑出去。

姬千年笑了笑,动手替他换新的绷带。

“你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把伤治好,把身体养好。”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

解惑

世间一切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光华国的内战起源于当今圣上的优柔寡断和圣上之妹的狼子野心。一个温吞良善,懦弱好欺,;一个y狠毒辣,诚府极深。本是同g生,相煎何太急?那位王爷对皇位觊觎以久,又处处j心部署,笼络朝中大臣站在她这边,只等兵权到手,胁天子以令诸侯或以昏庸无能,致百姓于水深火热之罪名将皇姐拉下皇位,自己再登高一呼,说两句好听又煽鼓的话,便可在一干爪牙的拥护下顺理成章登上皇位(想得美)。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策划和进行中,没有真正掌握到兵权她不敢轻举妄动。而此时,云鹤(就是这个酷酷的少年)正好学艺归来。据皇室先祖和护国大将军府定下的约定,生女必入朝为将,倘若生男,是一定要入g为君的。这一代的圣上虽然在政事上无所作为,也没什么宏图大志,但琴棋书画样样j通,也是个玲珑雅致的人物,两人一酷一柔,看外表倒也般配,可以成就一段千古佳话。巧的是,那位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y险王爷同样看中了长相俊美x情傲然的云鹤,欲纳他为侍君——云鹤的母亲护国大将军虽战死沙场,他的亲生姑姑却乃威震四方的天妱将军,手握兵权,娶了云鹤既可拉拢天妱将军又得护国府相助,一箭双雕。圣上对政事漠不关心,却绝非笨蛋,其中厉害关系明眼人一看即知,圣上拒绝妹妹的威逼,坚决不肯放人。新仇加旧恨,叛乱于焉爆发。

以上是从云鹤的讲述中推断出的,大概真实情况也相差无几。姬千年心里直犯嘀咕,都说红颜祸水,在她看来,男‘颜’也是祸水。

少年名为云鹤,醒来后不管问他什么都缄口不言,整天酷着张脸。火倾艳实在无法忍受救了个闷葫芦,还是个极有可能带来危险的闷葫芦,气得发了一顿脾气后,云鹤这才重新正视自己的立场——他的确没有资格防备他们,他的命也是他们所救,几经犹豫下,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身份。

姬千年本身具有极强的推理能力(家里开侦探社的),前后一推敲,来龙去脉m个一清二楚。

“你的姑姑是名动天下的天妱将军?”自从知道少年的姑姑就是自己崇拜的大将军,火倾艳的态度明显和善多了。

云鹤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他话不多,问他也只是嗯两声,万不得已开口说话,也不超过五个字,真正的沉默寡言。

“天妱将军她……”

话刚起个头,云鹤脸色一变,那由内而发的戾气给斗大的室内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火倾艳一窒,直觉退到姬千年身侧——这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天妱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姬千年不为少年强大的气势所动,倒了杯茶水,慢条斯理地询问。

恨之入骨的狰狞自俊目一闪而逝,快得叫人看不清。姬千年眼尖,捕捉到了。

果然发生了什么事……

“被奸人所害。”

他一语道尽。姬千年恍然!遭遇是挺凄惨的,她也不便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在心里默默表示同情。

云鹤的说法其实很模糊,姬千年暗暗臆测。佞臣?好办,明争暗斗,看谁棋高一着;倘若是潜伏在身边的人,那就很危险了。更甚者,或许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为了某些利益出卖你,那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往往最需要防患的不是敌人,而是朋友——看他恨不得吃那人的r,喝那人的血的肃杀表情,傻瓜也猜到了。

“人都有欲望,有欲望就一定要满足。满足了欲望,心里就感到快乐;不能满足,心里就会感到痛苦。但人的欲壑难填,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总是不满足的,甚至为满足一时而付出巨大代价。你说是吧?”

出卖朋友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云鹤低垂着头,瞪着忽闪的灯影沉默不语。

“你预备怎么做?”

“救人。”

救人?姬千年喝茶的动作一滞,像是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她有没有听错?他要以这种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救人?他被仇恨冲昏了理智吧……她记得他受伤的是身体,不是脑袋啊?拜托,莫说去救人,你连走出门口都有困难,我看你不是去救人,是去送死吧。

依他的伤势,他也做不了什么,如果丢下他不管,似乎太缺乏同情心,万一那些杀手追来,他岂不是死定了?她救他可不是为了让他找死的。好吧好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帮他一把又有何防?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会路过光华国。”姬千年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她也不能勉强。

“……”他不吭声。

“我有意见!”火倾艳抗议,带上他等于带了一个活动箭耙,随时可能引来那些杀手耶!

姬千年瞄了瞄他。“你的意见不算数。”

“为什么?”火倾艳不服气。

“我是雇主。”言下之意是他要听从雇主的安排,不能持有异议。

“我……”他张了张口,瞪着一脸“你不能反驳”的姬千年,嗤了声。“随便你。”

“你考虑好了吗?”姬千年问云鹤。

他微微点头。

“等你伤好我们立即起程。”就此做了决定。

这一耽搁,又是数日。

数日后启程,因云鹤伤势未痊愈,姬千年雇了辆马车。

当然,也只能她来充当车夫了,谁叫这世界女人比较有能力;再者,和一个男子同坐一处,也不自在。

路上,姬千年n次苦恼,银月国那头翘首以待,迟迟见不到迎亲的人,会不会一气之下迁怒天皇国,引起战争?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算了,胡思乱想也没用,还是先把眼前的大麻烦解决再说。

杀机

“任务失败了?”

修长的指尖拨弄着晶莹剔透的夜明珠,看着它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甚觉有趣,妖媚的脸庞在光线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勾勒出奇诡色彩;薄红的唇角微挑出妖邪的笑,美丽却致命。他的语气轻柔地可以滴出水来,但跟随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主子发火的前兆,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心头一紧,脑袋垂得更低。

“嗯哼,失败了啊。”

听着那人轻飘飘好像漫不经心的口吻,不知情的人会松一口气,可是跪在底下的黑衣人却在瞬间绷紧了身躯,面色惨淡。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上惩罚。”

“没用的东西。”

也不见那人如何出手,黑衣人的身体大幅度向后弹去,飞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他爬起来,全身的骨头像移位般刺痛难忍,鲜红的血自口中逸出,他不去抹掉反而忍痛直挺挺跪在地上。

“请主上惩罚。”

“太过养尊处优是不行的哦,左护法你的武功似乎退步了不少。”

玉似的手指轻轻一弹,黑衣人再次撞在墙壁上,比第一次更加猛烈。

“请主上惩罚。”吐了口血,爬起来跪下,同先前一样。

“败在无名小卒手中,左护法不觉得丢脸吗?”

指尖再弹,黑衣人撞墙,吐血,爬起,跪下。

“请主上惩罚。”

“哼!”再弹。

“请主上惩罚。”

再弹。

“请主上惩罚。”

……

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黑衣人扭曲着五官,地上都是他吐的血,连身上也沾满了血。周围的黑衣人背挺得笔直,一声不响,脸色如常,似乎对此情形司空见惯。如果不是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真会以为他们是雕像。

“请主上惩罚。”即使被主子像玩具般的作弄,他也没有丝毫怨言。

猫捉老鼠的游戏终于玩腻了,那人收回形状优美的手指,随意伸展了下,低垂着眉睫,像在欣赏底下那黑衣人恭敬的态度又像在欣赏自己弄出来的杰作。

“左护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妖妖娆娆的嗓音,像在跟你说最动人的情话,可其间的y狠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无法忽视,而起了一身冷汗。

“不要让他们活着走进光华国,特别是云家的小子,他的人头跟东西你亲自送到兌王手中。”

“谢谢主上给属下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若再失败,你就自行了断,永远从我面前消失。”

“是。”

“去吧。”

等黑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低低地,噬血的邪惑笑声让周围的人毛骨悚然,忍不住悄悄打个冷颤,满手冷汗。

“云家小子居然还有同伙,想不到啊想不到。呵,事情好像越变越有趣了。”

那原该是传达着愉悦讯息的笑容,此时却只有说不出的诡谲和血腥浮漾在这妖媚的人脸上……

投宿

歧雒,隶属云冰边境,位居通往光华的交通要道。

这里以产马闻名,爱马之人没有不知道歧马矫健善跑,血统优良,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正如住在北京城里的人没有不知道张家口是关外重镇,更为通往八达岭和居庸关的必经之地。

掌灯时分,姬千年三人带着一身风尘和满脸疲乏,驾着马车摇摇晃晃地进入这个繁华的大镇。

街上林立的酒楼饭馆不断传出诱人的菜味酒香,惹得姬千年等人腹内空虚,咕噜乱叫。

“不能停在这里,右转。”车内的云鹤突然道。

姬千年耸耸肩,马头一拉,向右转。

“左。”

马头向左。

听从云鹤的话,姬千年驾着马车拐进一条简陋的暗巷,停在一家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小客栈前。

客栈里慢悠悠踱出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姬千年,满意地点头:“客官,里面请,你的马车小店自会料理。”

这老太太有意思,先别说她这间破烂小客栈有没有人会来投宿,就连她的态度也不似其他掌柜那样又哈腰又躬身,倒是不卑不亢呢。

姬千年笑笑,跳下马车,从容吩咐道:“掌柜的,我要包下你这里最好的上房,你差人到大街上的酒楼替我们点一些酒菜过来,就送进上房里。还有,喂马一定要用好草料,少不了你的银子。”

老掌柜点点头,将姬千年等人带入客栈内。

说是上房,其实只是几间独立的小房间,又小又挤,塞进三人已是极限,再多一个恐怕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三人住一间房还不挤死?没办法,姬千年只好改变初衷,一人占去一间,正好首尾相连,互相呼应。

房间定下了,还缺什么?认真想了想,“这里有没有其他客人?”老掌柜眯眼摇头。正合她意!姬千年露出迷人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掌柜,“你这家店我们整个包下,这十两银子算是订金,其它若有不够,结帐时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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