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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关于今非昔比

二零零九年的夏天,向扬远在派出所门口第一次见到了熊浩然。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唯美的场景,清晨的阳光在微风中跳舞,院子里的梧桐树上一片茂密盎然的绿色,熊浩然穿著笔挺整洁的警服,嘴上咬著一g烟,手里叮叮当当地甩著钥匙,大步冲他走来。

向扬远看得有点呆,觉得这是如此高贵冷豔,棱角分明,充满警官气质的一个男人,一双不羁里透著肃穆的眼睛,还有周身散发出来的硬汉气息,彻底满足了他对制服诱惑的幻想……

可惜,熊浩然无视了向扬远水汪汪的目光,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他,就这麽目不斜视地和他擦肩而过,只留给他一个伟岸的背影。

那是我们所的民警熊浩然,以後你们还有很多共事的机会。教导员热心地给向扬远介绍,向扬远连连点头,心里因为那句“还有很多共事的机会”雀跃了一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呀……n久之後,再次回想起那美好的一幕,向扬远只想说……

高贵冷豔?警官气质??制服诱惑???啊,我真傻,当年一定是脑袋被车门夹了几百次,才会对熊浩然产生那种错觉!

“向汤圆,逛街去了。”熊浩然甩著钥匙,嘴上照例咬著一g烟,在门口招呼了声在办公室里埋头打字的徒弟就走,其他同事早就习惯了熊浩然这种吊儿郎当的行为模式,他能这样,说明刚才在所长办公室里还没受到太大的教训和刺激,否则,他一定连名字也不叫,直接y著脸喊一声出警,而向扬远就得乖乖跟上,慢一秒种都会被他小题大做。

接受著别人同情的目光,顺便用最快的速度录好了手头上的一个案件,向扬远摘下眼镜,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制服追出去。熊浩然等在院子里,靠著车门抽烟,听见!!!的脚步声抬头,被透过梧桐叶缝隙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睛。

向扬远一个晃神,突然觉得此刻的熊浩然真像两年前第一次看见他时的那个样子,微微侧过去的脸显得他的鼻子高挺漂亮,像极了自己在学校艺术馆里看过的雕刻。

“动作真慢,你是没吃早饭吗?”

一句话打破了所有幻想,向扬远没搭腔,只是在打开副驾门的时候,偷偷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说我坏话。”熊浩然上车,往窗外弹了弹烟灰,然後发动车子,抱怨道:“鬼天气,一下冷一下热的。”

向扬远系好安全带,瞄了一眼熊浩然的领口,制服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忍不住嘟囔:“我昨晚跟你说过今天有寒流,自己没记x还怪天气,真是更年期到了。”

熊浩然挑眉,举起手作势要拍向扬远的脑袋:“我是个忙碌的人民警察,这麽**毛蒜皮的事情我能记住吗?你要是真的关心你的老师兼搭档,就应该把衣服准备好!”

“你也知道我是你搭档,不是你保姆啊?”向扬远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的杯子是我洗的,桌子是我擦的,文件是我整理的,案件是我录的,我倒是想给你准备衣服呢,问题是我的衣服你能穿进去吗?”

“你再顶嘴试试,再顶嘴给我下车!”熊浩然使出最可耻的杀手!。

向扬远还想说点什麽,硬是忍住了,只是鼓著腮帮子看向前方,不再说话,很明显又在赌气。

“哎,向汤圆。”

“……”

“向汤圆!”

“……”

“你又跟我闹别扭是吧?”在红绿灯前,熊浩然猛踩刹车,向扬远被甩了一下,又被安全带给勒了回来,终於不情愿地回过头,问:“干嘛?”

“没干嘛,不许生气。”

“……”

“唉,你啊,还是以前可爱一点,老是围在我旁边,左一句老师右一句老师,让你做什麽都乖乖做好。”

“……”

“哪里像现在,让你干活还得哄著你,动不动还跟我吵架,嘴巴还那麽刻薄,气死了。”

向扬远嘁了一声,懒得声讨熊浩然得寸进尺的惰x和厚脸皮,反正被他压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跟他讲道理和对牛弹琴没什麽两样,还得白白死多少脑细胞。

☆、第二章关于浴室的使用

他们去处理的是一个小小的打架事件,围观群众报的警,两个人没费什麽力气就把当事人给劝好了,连笔录都不需要做。现在向扬远面对这种案件都已经得心应手,不会像第一次出警时那样害怕地躲在熊浩然身後,生怕被误伤。那时候熊浩然在他心里的形象还很高大,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熊浩然当成自己的坚强後盾和保护伞。

处理完熊浩然说要请向扬远吃烧烤,被毫不犹豫地拒绝。

“从来不带钱包的熊浩然同志,很不巧今天我也没带钱包,所以……”

“哦,那就算了,烧烤有什麽好吃的。”熊浩然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後从口袋翻出十块钱去小卖部买烟。

向扬远连唾弃他都嫌麻烦,一个人站在路边等他,眼睛无聊地到处张望。附近有个公交车站,一个穿著校服的高中男生站在那里等车,向扬远看著看著,突然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他也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车,头埋得很低,眼睛盯著地面,只是偶尔才抬头看看车子有没有到,遇到熟人跟他打招呼,他就腼腆地笑笑,不会多说一句话。

青春一去不复返啊。向扬远有点感慨,那麽沈静内敛的自己已经成为历史了──都拜那个正在买烟的混蛋所赐。

“又在发什麽呆?”

後脑勺突然被chu鲁地拍了一下,向扬远啊了一声,恨恨地回头:“我不是在发呆,是在默默地咒骂你。”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熊浩然点起一g烟,亮了亮手里的零钱:“在口袋里找到的。徒弟,你帮我写年终总结,我请你吃烧烤,怎麽样?”

“你请不请我吃烧烤,我不都得写吗?”

“有觉悟!说吧,想吃哪家,不要和为师客气。”

“熊浩然,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俩都穿著警服……”

“那有什麽,警察就不能中场休息吗?”熊浩然一把搂过向扬远的肩膀,带著他往前走:“天塌下来有我罩著你呢。”

向扬远没好气地说:“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的。”

不需要天塌下来,他已经被这家夥压迫得够惨了。

“哈哈哈哈,是可以,你真了解我。”

吃完烧烤回所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今天轮到熊浩然和向扬远值班,他们要在所里呆到明天早上九点。回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资料──确切地说,是熊浩然捧著茶杯在一边看著,向扬远整理了一下资料,两个人就到休息室去了。

“我先洗澡,你看电视吧。”向扬远把制服脱了扔到床上,拎著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去,熊浩然扑上床,突然很猥琐地笑了笑:“每次你这麽说,我都有种和你出来开房的错觉啊。”

向扬远虎著脸,说:“熊警官,请你自重。”

“你又不是小姑娘,调戏你应该不犯法吧?”熊浩然顺手拿起从向扬远制服口袋里掉出来的警官证,看了一眼,惊讶地说:“向汤圆,你来派出所已经两年多了啊。”

“托你的福,度日如年。”向扬远心有戚戚然。

“嗯,两年里你也就学会了跟我顶嘴。”

警官证上有照片,向扬远还是新警的时候去照的。那时候他的头发很短,还是个包子脸,戴著黑框眼镜,刚经历了三个月的新警军训,皮肤晒得有点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清爽羞涩。

那时候他的x格也和现在不一样,乖乖的,很安静,教他点什麽东西,他都特别专注地听,还要拿笔记本写下,偶尔给他点表扬,他会不好意思地笑,眼里满是喜悦。

“青出於蓝胜於蓝,你应该骄傲的,一般人也不能把我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向扬远抽走了自己的警官证放回口袋里,然後把衣服挂在了离床铺最远的衣帽架上。

“好好地干嘛骂自己是狗……啧,再给我看看。”

“不要,要看看你自己的。”

“我太帅了没什麽可看的。”

“你再说我要吐了。”向扬远不再和他纠缠不休,径直进了浴室,狠狠地关上门。

熊浩然mm鼻子:“哎,刚才还吃了我的烧烤,现在完事了居然翻脸不认人。”

“什麽叫完事了!熊浩然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分寸!”浴室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熊浩然觉得扳回一局,心里舒坦了些,哼著小曲去开电视。

两分锺後,熊浩然打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喂!”向扬远刚往身上打了肥皂,看见熊浩然若无其事地进来,拉下拉链就要泄洪,气得满脸通红:“你不觉得你特别缺乏教养吗!”

“干嘛?我又怎麽你了?”熊浩然不知所以然地看向向扬远,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移,没办法,男人的通病,眼睛总是很爱耍流氓。

向扬远尴尬得要死,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简直要跳脚:“我在洗澡,你觉得你进来合适吗?”

“咱俩又不是没互相看过,你急什麽……”熊浩然不觉得自己又哪里做错了,以前出差住到条件差一点的旅馆,大家共用澡堂子也不是没试过,需要这麽大惊小怪吗,这个家夥,当了两年警察,还是改不掉那股子小家子气啊。

“办公室那边不是有厕所吗?”

“我懒得过去了。”

“那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啊?”

“等不及了。”熊浩然大大咧咧地开始“放水”。

“你……”向扬远觉得对这个流氓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气哄哄地转过身去,打开淋浴头,赌气地往自己头上冲。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看一看也没什麽,可作为一个中文系毕业,x格内向的男生,向扬远在这方面还是有点放不开,以前条件所迫不好意思太讲究,可现在,现在熊浩然是怎麽回事?连敲个门都不懂吗?

“向汤圆,你屁股很圆诶,跟你名字一样。”

“闭嘴!!!!!”向扬远羞愤欲死,直接摘下了淋浴头。

“喂喂喂,我没制服换了啊!喂!向汤圆!住手!!”

☆、第三章关於婚姻是否靠谱

半夜一点多,派出所接到一个报案,说是某小区有对夫妻打架,动静之狂躁,把邻居家的小猫都吓到躲进了床底下。

接到任务的时候两个值班民警正并肩靠在床上打盹,警报声一响,熊浩然就率先拍了向扬远脑袋一下,特别大爷地说,乖徒弟,你去看看。

向扬远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被被窝外的冷空气冻得一个激灵,脑子一下清醒了,回头看看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的熊浩然,他心里一个气不过,刷地把整张被子都掀走。

光著膀子的熊浩然被冷风一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骂道,向汤圆!你这个兔崽子!

向扬远大笑著跑了出去。

在前台的电脑上看完报案内容,向扬远哭笑不得地给报警人回了一个电话,对方很执著,坚持要警察过来处理。挂了电话,向扬远扯著嗓子冲休息室喊了一声:“熊浩然,出警!”

“知道了!靠!冷死我了!”熊浩然骂骂咧咧地到处找衣服。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向扬远淋了个透湿,现在还在浴室里湿淋淋地挂著,制服好办,到办公室随便顺一套就好,可穿在里面的长袖衬衫没有了,找来找去,只好套了件以前扔在柜子里的短袖t恤应付。

“兔崽子,我要是感冒了,你要对我负责!”才刚走出派出所的大门,熊浩然的鼻涕就下来了,夜风那个凉飕飕啊,让他起了一身的**皮疙瘩。

“是是是,负责负责。”向扬远上车,抽出几张纸巾扔到熊浩然脸上:“把你鼻涕擦擦,悉悉索索的,恶心死了。”

“向汤圆,我看你g本就是皮痒想打架,别忘了手枪在我身上!”熊浩然气势特凶猛地说完,又吸了一下鼻涕。

“你要是敢开,我是无所谓啊。”向扬远没好气地横了熊浩然一眼:“不过你小心别走火伤到自己,到时候又要我负责。”

“臭小子,你在怀疑你老师的技术吗?”

“谁知道,我又没见你开过枪。”向扬远看了看熊浩然,怂著胆子说:“说真的,熊浩然,你有机会开枪吗?”

“那废话!当年你老师我在刑警队的时候──”熊浩然摆出一副誓把牛皮吹上天的样子,话说了一半却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只是气哼哼地接下去:“反正我也威风过,你这种没见过世面只会死读书的大学生是没办法想象的。”

向扬远翻了个白眼,提醒道:“我这个没见过世面只会读书的死大学生替你做完了所有的文案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帮老师做点点事情成天挂在嘴边,羞不羞。”熊浩然把车开上大路,夜深人静,只有路灯陪伴他们,白天看起来枯燥无比的街景也有了点味道。

“哎,你刚才说,你在刑警队呆过?”

熊浩然专心开车,过了一分锺才後知後觉地问:“我说过这麽不要脸的话?”

“……”

“你听错了吧。”

“……”向扬远心里那叫一个鄙视啊:“熊浩然,以後麻烦你吹牛皮先打好草稿行吗!”

民警同志到达案发地点的时候,暴力活动还在持续,才刚踏出电梯,两个人就已经听到了一男一女高亢的叫骂声,叫骂的内容不堪入耳,儿童不宜,伴随著摔东西的巨响,连向扬远都被吓了一跳,难怪邻里会有意见。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向扬远礼貌地敲了敲门。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chu声chu气地问:“谁!”

“警察。”

里面更安静了,然後是女人的声音:“我们没报警。”

向扬远正要开口,熊浩然嫌他罗嗦了,直接一个巴掌拍到门板上:“我们接到报案,有人投诉你们扰民,同志,现在已经半夜快两点了,有什麽事情这麽急著解决的话,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行不行?”

向扬远用胳膊肘撞了熊浩然一下,悄声在他耳边说:“你不要这麽chu暴行不行,人家夫妻之间……”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穿著睡袍,脸上还挂著一个巴掌印,讪讪地站在门口,他的妻子躲在他身後,警觉地看著门外的两个人,手还拽著丈夫的衣角,除了头发乱点,倒没有受伤的样子。

向扬远有点担心,伸手想把男人拉开,好确认女人是不是安全无恙。结果手还没碰到人,妻子就先行动了,用力把丈夫拽到自己身後,叉著腰对向扬远怒目而视:“干什麽!动什麽手!我要告你们侵犯市民!”

“……”

“你别这样,人家是警察……”男人对妻子好言相劝。

“警察就可以随便乱抓人吗!”

男人听不下去了,哄著妻子进了屋,又到门口来,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不吵了,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激动。”

熊浩然好笑地看了眼向扬远,又板起脸问男人:“确定不吵了啊?”

“不吵了不吵了。”

“再接到投诉的话,我真的会抓人的。”

“哎哎。”

“行吧,名字和身份证号,我们登记一下。”

男人一一报上,向扬远连忙都写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

“没事就早点睡,我们走了。”熊浩然挥挥手,男人如获大赦,赶紧把门关上了。

上了电梯,熊浩然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困得上下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起,向扬远则是一脸不高兴。

“人家夫妻打架,你哭丧著脸像话嘛。”

“我只是觉得,我们至少应该调解一下,谁知好心没好报……”

“人家的家事你能调解吗?向汤圆,你又不是电台里的知心姐姐,还想掺和家庭矛盾啊?”熊浩然伸手在向扬远脑袋上一阵乱揉:“放心吧,夫妻都这样,真有事就去离了,还打什麽架,浪费力气。”

向扬远看起来还是很忧郁:“女人真是奇怪哈,刚才还打得要死要活,一眨眼就变脸了。”

“对啊,女人就是这麽难搞,所以我才不结婚嘛。”

向扬远撇撇嘴:“那是没人肯嫁给你吧?脾气这麽坏,臭毛病一堆,懒得要命,连衣服都不会洗。”

“我让你替我洗衣服,是因为那是你弄湿的,不是因为我不会洗。”

“反正你就只会支使我。”

“高兴点儿吧,能被我支使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向扬远被熊浩然雷到了,觉得和他比脸皮厚自己果然还是弱太多,於是转移话题:“不过,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认识很多夫妻,感情都很好的。”

“那是因为他们私底下吵,你不知道。”

“不会的。”

“你这麽迟钝,就算人家闹到要离婚你也不会发现。”

“我怎麽迟钝了?”

“你──你反正就是很迟钝。”

“……”

回到派出所把出警记录登记好,向扬远和熊浩然回到休息室继续睡觉。每个值班的夜晚都不会一夜太平到天亮,幸运的话出去一次两次,中间还可以小睡一会儿,倒霉起来整个晚上g本没法合眼,只能第二天交班以後再回家补眠。

向扬远怕自己睡死了耽误工作,习惯和衣靠在床头打盹,可每次被警报声吵醒,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平平整整地躺在床上,外套搭在床头,身上严严实实地盖著被子,睡得挺舒服。他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更不会天真地发出“啊,真奇怪,我怎麽会睡著睡著就躺进被窝了呢”这样的感叹,有一次熊浩然休假,他和老熊的前搭档刘大武一起值班,靠著床头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脖子疼得几乎要断掉,连著几天上班都不敢转脑袋,被熊浩然嘲笑了很久。

“睡了睡了,昨天晚上就没睡好,都要困死了。”一进休息室,熊浩然就往床上窜,出去逛了一圈回来,他的鼻音比刚才严重了不少,擦鼻涕的纸更是不离手,向扬远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熊浩然没在意,咕咕哝哝地说:“嗯,别乱跑……”

十分锺後向扬远就回来了,熊浩然睡得像一头猪,还在微微打鼾,向扬远觉得好笑,也没叫醒他,蹑手蹑脚地把刚在二十四小时药店买回来的感冒药放好,从另一边上了床。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居然已经有了一丝很微弱的亮光,前台的警报声在叫嚣著,向扬远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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