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表情温和:“所以,你跟孤讨后路?”
“臣不要后路。臣要殿下信任。”
夏日午后涌进一股穿堂风,吹散摄政王身上醇厚的气息,迎面扑向曾芝龙。曾芝龙认输,的确是无法抵抗。无法抵抗,便不抵抗。
虽然李奉恕他瞎。
“那孤便信任你。”
“殿下一言九鼎,臣就放心了。”
总算摄政王想起曾森:“孤亦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
曾芝龙倒是不担心曾森,海盗的儿子,命如蜉蝣,微不足道,倒也杀不绝,承浪破风,纵横海上。
曾芝龙一抱拳,对着眼瞎的摄政王道:“臣,这便去就职了。”
摄政王道:“卿多保重。”
曾芝龙直直看向王修,王修吓一跳。曾芝龙忽而凑上去在王修身边一嗅,低声笑:“我终于想起来,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了。方于鲁的玄香先生,他亲手制作的墨,冰片梅片香料调配都与别家不同。你是常年累月用玄香先生写字,味道都浸润入骨了。可是方于鲁亲手制作的玄香先生,世存不足三枚,省着点用吧。”
王修还没说话,曾芝龙一转身,大步离开研武堂。
太阳刺得他眯眼,曾芝龙不在乎。
反正自己不瞎。
李奉恕对王修笑道:“你过来,我闻闻,你身上到底什么味儿?”
王修笑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不也没闻到过?曾将军鼻子灵。”
李奉恕当真凑上去:“曾芝龙一说,我好像真的闻到了……果然有香气。”
王修推开他:“别闹,刚刚念到白敬的折子,继续吧。”
李奉恕一想白敬,心里沉重:“白卿着实不易。”
白敬在陕北整顿卫所。也没什么好整顿的,他沿途检查卫所,卫所士兵逃得七七八八。剩下的看白敬过来,以为要拿他们问罪,更要跑。白敬无法,只好打出一面大旗,“守则无罪”,以防卫所剩下不多的士兵看见他就跑。
那哪叫士兵。
白敬骑在马上,看着那几个又干又瘦又小又佝偻的人,只好下马,问他们:“你们卫所旗总呢?”
那几个人似乎听不懂白敬说什么,只是张皇地看他,仿佛受惊的羊。白敬索性进卫所看,不大的卫所驻地荒芜不堪,武库粮库空空如也。
白敬愤怒:“管事儿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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