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看了片刻,缓缓走开。
她回到大帐,先召了养马的官员,问责惊马是何缘由。官员闻说惊马之事,早已去查了,然而只一两个时辰,如何查得出来,被召来御前,又惊又怕,颠来倒去的,也只能说一些,“马是大宛马,日行千里,性烈,平日喂养皆甚细致,从无懈怠”的推脱之语。
刘藻哪里肯听,将他下狱,派了一名精通查访的大臣去查,必要查个明明白白方肯罢休。
她的心挂念着谢漪,将大臣们都遣下去了,便靠在榻上,想的都是谢相好些了吗?谢文能照顾好她吗?
她渐渐地有些茫然,其实她也曾有过能与谢相光明正大地相处的机会的。当年若不是她偏要勉强,她们便是姑侄,她也能借这名分,亲近谢相,眼下照顾谢相的,便是她了。
可她偏偏不愿,近些年来,还刻意淡去她们姑侄的名分。
刘藻忽然害怕,她们如此生分,一年二年,谢相兴许便会忘了她们其实相爱。到头来,她终是一无所有。
“陛下。”胡敖捧着一方正的匣子上前。
刘藻望向他。
“药材寻来了,可要送去丞相那里?”胡敖禀道。这回来上林,宫中也备了不少药材,皆是止血活肉的好药,刘藻一回来,便令他去寻了。
见他将药都找了出来,刘藻立即道“快去。”
“诺。”胡敖退了下去。
天渐渐暗下。营地中不时有夜巡的宫卫穿梭帐间,篝火映着帏布,火影随风晃动。刘藻躺在床上,辗转许久,她闭起眼睛,辨认宫卫每一回经过她帐前的间隔。待辨明后,她寻到一处最大的空隙,披上外袍,潜了出去。
丞相的大帐不远。
帐外一片寂静,只篝火不住闪动,夜已深了。
刘藻快步行至谢漪的帐前,左右看过,确认无人,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帐中有一名守夜的医女,映着一盏烛灯,趴在几案上,睡得正熟。刘藻绕过她,行至床前。
谢漪疼得无法入眠,手腕脚踝上了药,却越来越疼,毫无舒缓的迹象。她听到响动,睁开眼来,见是她,毫不意外。
刘藻料到她还醒着,见她睁眼,弯身轻抚她的鬓角,谢漪的脸色依旧毫无血色,发髻也乱了,她看着刘藻,像是看不够,她们有多久,能这般无外人阻隔,好好地看一看彼此了?
刘藻的手指从她的鬓角,滑到她的唇上,她俯下身,亲吻她的双唇。柔软的嘴唇,本该熟悉的气息,却已陌生得像是第一回那般。她像是发了疯,要将谢漪的味道完全与自己的融为一体,吻得又急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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