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无声地在她肩上依靠了片刻,直起身时,眼眶泛红。她转过身,道了一句“那我去了。”便不敢再停留,飞快地推门而去。
谢漪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昨夜温存之后,只余一人的房里显得格外寂寥。
刘藻至门外,车驾已备。每与丞相分离,陛下的心情都不好。胡敖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刘藻面色冷硬,强行忍耐,方不至于回头。她登车坐定,心下不住地想,谢相独自留在房中会是什么心情,是否也觉落寞不舍。
她越想越觉牵挂,却又不得不重振精神,将思虑转到朝事上去。
苏武是忠良之辈,自有风骨,朝廷用得着他,纵使只是一道诏书,他都会万死不辞,更不必说皇帝亲自登门。他身子骨健朗,年近八旬的人,行走起来,步子仍旧稳稳当当的,听皇帝说明了来意,苏武叹道“国家太平了这些年,朝廷与关外往来自是少了。商贾中倒有些出关行商的,对关外诸国颇有了解,可他们最是滑不留手,靠不住。”
苏武在这上头见地很深,他信不过商贾,早年他在北海牧羊时,曾有一个过路的行商,他请那人将他尚在人世的消息带回大汉,那人口上答应,后来却又食言,使他翘首以盼数年,终至心灰意冷。
刘藻也是这个意思,要商贾配合是可,但全部依赖他们却是不必。
“有卿公心体国,朕无忧矣。”刘藻笑道。
阵前还在僵持,匈奴来势汹汹,说什么都不肯撤兵,且还学会了谨慎,不再莽进,如此一来,这仗倒是更难打了。刘藻欲遣人出使西域,不只是看看西域出了什么大事,也是想与他国合兵,好来一个前后夹击,将匈奴彻底歼灭。
苏武慨然道“陛下用得上臣,臣自不敢辞,唯有尽心报效。”
有他肯效命,至少不至于束手无策了,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刘藻回宫,特下令取道旧宅前。途径旧宅之时,她掀开窗帘张望,门前空空,相府的车马甲士皆已不在,谢相也离开了。
刘藻抬手按住胸口,闷闷的,极为难受。
还要多久,能不能再快些,让她们不必如此分离。
明明时常相对,却只能假作君臣。
回到未央宫,刘藻立即命人去选取数十名壮士,得是体魄强健,头脑机敏之人,最好还是在朝中任职,能读会写,知晓些边城境况的官员。
这样的人,本就对边境情形有些了解,只需跟随苏武学上一两月,便可持节出塞。
底下的大臣得此诏命,因有体魄强健一条,便将目光对准了军中,择取十余名二十上下的郎官。其余名额则在朝中选取,中选之人多出身将门,家学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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