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凌超他们来说,钱现在已经是最小的问题了。现在想来,肖安心里早有规划,替他们铺好了路,但因为里边不可控因素太多,也只是引着他们往这个方向走,而没有把这事当计划来做。
确实也做不了。
大概是李凌超还年轻,他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内心希望了,进休眠舱前,脑子里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李凌超睁开眼的时候,站在一片竹林里,手里握着一把剑。
剑在鞘内,在他手里。他大拇指摸着剑,才意识到自己戴了手套。李凌超模糊间意识到了什么,小心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套和袖口缝隙间的手腕,果真,透明波动,像是水。
然后李凌超想,是啊,他怎么可能不戴手套呢?他连睡觉都戴着,抱着剑,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他还能想起来,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梦。
想着那个梦的时候,李凌超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脚步碾过落叶发出的声音。他转过头,手已经为随时拔出流沙做好了准备。向他走过来的是雷一达。雷一达一身玄色锦衣,上边织了云纹。雷一达手上拿了一根玄铁短棍,李凌超知道,短棍可以伸长,两端弹出利刃,已经不知道挑了多少人的脖子。
雷一达浑身上下没有黑色之外的其他颜色,除了腰间挂一条孔雀蓝穗配青金石雕的挂件,像是夜间一道惊雷。
雷一达走近了他,朝他笑了笑:“凌超。”
李凌超面对他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和亲近。
“你又说什么了?”雷一达问他,“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李凌超隐约知道故事的走向,因此他想要规避那个走向。
“你是不是也受控制?”李凌超心存侥幸地问。
“没有。”雷一达回答得太快了,“我喜欢干这些事情。”
雷一达皱着眉,好像这句话不是他想说的。
“你不喜欢。”李凌超向前走了一步,他拉下蒙面的黑巾,只留下遮上半张脸的面具,露出来自己半张真实的、水做的脸,“左右别人生命的感觉好吗?可他们各个不跟你说真话,你那么孤独。只有我和你说真话。我还要和所有人说。”
他用自己水做的嘴唇,碰了碰雷一达的嘴唇。雷一达的嘴唇本来干瘪起皮,被他吻了之后,留下一点水色。
雷一达突然上手搂住了他的腰,盯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所有话,你说给我一个人听就好,何必说给别人?其实我不在乎别人听见这些所谓的’我的秘密’,我在乎你不属于我,更属于他们。”
那之后,他们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就在那片竹林里的一个小屋中。在小屋中,李凌超摘了面具脱了手套,下雨的时候,他就跑出去,让雨滴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
雷一达对他很好,只是每天出门几个小时,李凌超心里知道他去了哪,却不问不提。这态度大大讨了雷一达的欢心。他们喜欢比武,在你死我活之间左右摇摆。李凌超并非不会受伤,当他被雷一达的棍剑刺到时,受伤的地方便流出来水,如果不及时按住堵住,任由它流,李凌超的身体里便会出现一个洞,像是水里的一个空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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