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霸王,如今连一间院子守不住!
他想冲到这些人家里,杀得一干二净,可是琴茶不允许,“唱戏的,又不是土匪。”行吧,守安他有再大的脾气和能耐,都要听着琴茶的。
可现在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琴茶不唱戏了,他早就不让一郎来了,生颐也忙的顾不上他。每次搭好了台子,台下除了白听戏不给钱的鬼子,就是附近来“打倒汉奸”的百姓故意砸场子。唱到一半便有人往台上砸东西,不等琴茶开口唱,底下便有人骂了起来“打倒汉奸琴茶!”,两三次了,他也懒得再唱,何必去受那份气?想唱了就哼哼两句,不过瘾了就点根烟,让浓重的烟雾冲击了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了,痛到一说话就割裂般的疼了才罢休。
他又想唱戏了,阳春三月花似锦,我见花伤情心悲惨。久居□□不知春,骤见春色更辛酸。一阵飞鸟头上转,鸟儿啊,你能否为我把信传?
他点了根烟,才吸了一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手耷拉到床下,青青的,细细的血管在他手臂上安静的蛰伏着。他有点想喝水,起身去抓,一失手,杯子摔下来,粉碎。
怎么?桂川外面让人砸了,里面自己也要砸了?桂川真的要毁在自己手里了?自己还想一代代传下去呢?
多好的桂川,春天繁花似锦,满院子都是淡雅芬芳。
他又叫起来:“守安!守安!”用力过猛,嗓子有了血腥气。
他知道自己不该冲守安发脾气的,守安,多好的一个人。那么温柔好脾气,那么任劳任怨,有时候又那么冲动那么有血性。他的花脸儿唱得可真好。琴茶从来没见过抵得上他的。天生的好苗子,被自己折腾的要不成人形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对守安的,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喝过水,他躺回床上,身下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他摸去一看,是枪,那次在全聚德,生颐给他的。
他把枪举起来,反反复复摸索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微微带了点笑意了。
二少爷此时和几个日本人在一家粤菜馆里推杯换盏,不亦乐乎。二少爷忙着给日本人夹菜,倒酒,不知道是酒意还是兴奋,他整张脸都痛红。“太君,太君,我给你们提供的情报相当准确吧?”日本人连连点头,也不管二少爷听得懂听不懂,竖着大拇指便总日语嘀咕着夸了他一通。二少爷连连鞠躬,比划着:“太君,我们以后多合作,合作好,大大的好,是吧?嘿嘿嘿嘿....”二少爷一面给日本人添酒一边谄媚地问。二少爷已经不再去巴结一郎了,一郎的官职太大,而且他似乎对打打杀杀兴趣并不大。二少爷碰了不少灰----把目标瞄在了几个小军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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