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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的手把玩着她的头发，没有回答。他知道，一切都是假像，她能当真，他却不能。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他没有做梦的奢侈。

“你说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赵佳音问。

“你想要多久就有多久。”周吉答。

“我要永远。”

“好。”

床第间的情话，他就这么一说，她就这么一听，都是作不得数的。

周吉顺利地考进了雾大的mba班，他在学校申请了宿舍，赵佳音坚持要开车送他去宿舍。他虽不愿意但也拗不过她。昂贵的学费是她出的，他能阻止她来看货吗？

同学当面赞叹他妈年轻漂亮，周吉笑而不语，静看赵佳音如何应对误会。赵佳音面上倒也没有多少尴尬，解释道：“我是他小姨，替他妈来送他。”拿出刚才在路边西点屋买的巧克力请同学们品尝，“以后周吉就请你们多多关照了，他年纪小，没出过学校，不比你们有社会经验。”

好了，人设也给他定好了，他以后只能照着她给的剧本走了。不过说起来他的同学倒真的大都比他社会经验丰富，有退役运动员，过气演员，也有公司经理，银行职员，mba班向来是鱼龙混杂，卧虎藏龙的，来这里求学的，一大半都是为了积累人脉。

不管怎么说，重回校园，周吉还是高兴的。他喜欢学校，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在校园里渡过的，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学校中，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激动。于其他同龄人来说顺理成章的事情，对于他却是付出多大的代价才得到。重新背上书包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穿行让他感动得想落泪，教室里占座，食堂里抢饭，图书馆里查索引，都让他感动得想落泪，他觉得自己重新又活过来了，又是普经那个咬牙坚持一路向前的周吉了。

但是他终究不是了。赵佳音三天两头就开着车来接他回家，他试着抱怨功课太多，时间不够用，赵佳音说，你晚上总得睡觉吧，我明天一大早就送你回学校，保证不耽误你上课。

他只能就范，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说不的权力。

好在课程实在有趣，每一个商业案例的讨论都让周吉兴致盎然。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所有新鲜的知识，像一个发现大宝藏的小孩子，贪婪地拼命把财宝往自己袋子里塞。虽然他在这方面几乎是一张白纸，毫无经验，但他思维活跃，反应敏捷，而且也敢于说出自己的观点，不怕出丑，倒是赢得老师和同学一致赞赏，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个既聪明又单纯的小学弟。

世界又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在这里，他不再有屈辱，也不再有肮脏，他可以做一个新人。世界其实很大，要让那一点不堪困住自己，那他周吉也未免太小瞧了自己，嗯，是的，他还有未来可以去追。周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