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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晌午到你的保障所议事。”田福贤说,“咱们当狗的r子到今r个为止。”
“咱们当狗的r子到此为止。,田福贤在晌午召集的议事会上重复了这句话,
“这杆子乌鸦兵把人折腾够了。”九位乡约再也压抑不住,敞开嗓子嘲骂那一杆子河南蛋全是瞎熊,诅咒他们注定不得好死。
狗的比方虽然刺耳却很准确。杨排长和他的白腿子乌鸦飞来白鹿原的整整八个
月时间里,田总乡约以及属下的九位乡约实际都成了供杨排长驱遣的狗,他带着他
们认村领路,到一家一户庄稼汉门楼里去催粮食草料,田总乡约在杨排长眼下常
常流露出狗在凶残暴戾的主人面前的那种委屈,他们九个乡约又何尝不是无奈的狗
的眼s?田福贤很理解属下的心情,让他们把当狗的委屈酸辛和愤恨宣泄出来。整
个白鹿原此刻都在宣泄着愤怒。白腿子乌鸦兵逃跑的消息像风一样迅速刮过大大小
小的村寨,愤怒的宣泄随之就汹涌起来,被烧的房子被残害的死者和被jy的女人
很自然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田福贤郑重他说:“有两件急迫的事要做:一是给遭
到逃兵烧杀j掠的人家予以照顾,二是白鹿仓被烧毁的房子该修建了。”接着讲出
了对这两件事的具体构想,乌鸦兵逃走时来不及带走贮存在学校教室里的粮食,正
好可以用作这两项大事的开销。“各位乡约回去发个告示,告知乡民到山里去掮木
料,丈椽两根付麦一升,丈五椽一根一升,檩条一根三升,独檩一根五升,其余大
梁担子柱子按材料论麦,推土和泥搬土坯拉砖抛瓦一应打下手做小工杂活的每r工
粮一升,管三顿饭。这样亏不亏下苦人?”九位乡约听罢全部惊叹咋唬起来,这样
宽厚的工价无异于施舍赈济,怕只怕进山捐木料和前来做小工的人要碰破头了,有
人怨总乡约心太善了甚至可能要坏事,全部涌来混饭吃谁管得住?田福贤雍容大度
地一挥手说:“只要大家觉得不亏待乡民就成了,旁的事甭担心。”
关于照顾灾难户的事,田福贤是在听到各乡约谈到他们那里发生的事以后才想
到的。他昨晚睡在小学校里一无所众所以一时拿不出具体方案。九位乡约经过一番
商议,决定对遭到人劫的三十多户人家视其损失大小给以五至八斗不等量的补偿,
而在对那十几个被j污的妇女的家庭要不要照顾的问题上发生了意见分歧,田福贤
最后出来定夺,以不予照顾为好,避免这样的丑事因为照顾而再度张扬。
白鹿原骤然掀起一般短暂的进山掮扛木料的风潮,强壮的男人赤手空拳三五成
伙地赶进秦岭深山,掮着用葛藤挽缚着的松椽或檩条走出山来,在被大火烧光的白
鹿仓的废墟上卸下木料,接过验收人员用毛笔草画的收条,然后赶到白鹿镇初级小
学校去领取麦子。人们扛着粮袋走出学校大门时抑止不住泛到脸上的喜悦之情,心
悦诚服田总乡约虽然有一双凶厉的圆轱辘眼睛却怀着一腔菩萨的善心柔肠。九位乡
约全部投入到这场庞大的工程里来,各司一职或验收木料或兑付麦子或领人施工,
全部忠于职守,主动积极,而且对乡民和蔼谦恭。
新任的县长已经走马上任,姓梁。县党部的牌子也正儿八经地挂在县府门口,
县党部书记姓岳。田福贤经常去县里开会,就将整个工程j由鹿子霖统领。鹿子霖
对又要去县府开会的田福贤说:“你走你走,你尽管放心走,误了工程你拿我的脑
袋是问。”田福贤才放心地离去。鹿子霖深眼睛里蕴含着微笑,走到正在盘垒地槽
基础的乡民跟前:“千一阵就歇一会儿抽袋烟,谁要是饿了就去厨房摸俩馍!”结
果惹得乡民们哈哈笑起来。大家g得更欢了,没有哪个人蹭皮搓脸好意思不到饭时
去要馍吃。鹿子霖又背着双手走进学校储存粮食的教室,站在粮堆前瞅着给掮木料
的乡民兑付麦子。粮食装满木斗后,发粮的人用一块木板沿着斗沿刮过去,高出斗
沿的麦子被刮落到地上,这是粮食j易中最公正的“平斗、鹿子霖说:“把刮板撂
了。把斗满上。上满!”人们都轻松了许多,鹿子霖便又转身走掉了。
从sj(击)表演开始弥漫在白鹿原八个月之久的恐怖气氛很快消除了,田总
乡约和他属下的九个乡约宽厚仁德的形象也随之明朗起来。赶在数九地冻之前,白
鹿仓废址上的一排新房全部竣工,坍塌的上围墙的豁口也补修浑全,破旧低矮的大
门门楼换成砖砌的四方门拄,显现出全新的景象。
白嘉轩在乌鸦兵逃离后的第五天j啼时分,就起身出门去看望在城里念书的宝
贝女儿灵灵。
西安解围的头一天傍晚,白鹿村一个在城里做厨工的勺勺客回到村里。他一走
进白鹿镇就被人们围住,纷纷向他询问被围期间城里的情况儿;他苦不堪言地应对
几句就扯身走了,在白鹿村村巷里又遇到同样的围堵和同样的询问;他急慌慌走进
家门,在院子撞见老娘就爬跪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身来,村民们又赶到院里来打听探
望。勺勺客哭喊说:“妈呀!我只说今辈子再见不了你哩!”白嘉轩和母亲白赵氏
妻子白吴氏先后三次到这个勺勺客家里来打问灵灵的消息,勺勺客的回答都是一句
话:“没有见灵灵。”
接着两天,白鹿村在城里当厨工的、做相工(学徒)的、打零工的、拉洋车的,
以及少数几个做生意开铺子的人,都先后回到村子来探望父母妻儿,带回并传播着
围城期间大量骇人听闻的消息:战死病死饿死的市民和上兵不计其数,尸体运不出
城门d子,横一排竖一排在城墙根下叠摞起来。起初用生石灰掩盖尸首垛子,后来
尸首垛子越来越多,石灰用尽就用黄土覆盖,城市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的恶臭。所有
公用或私有的茅厕粪n都满溢出来,城郊掏粪种菜的农人进不了城,城里人掏出粪
n送不出去就堆在街巷里。从粪堆上养育起来的蛆虫和尸首垛于爬出的蛆虫在街巷
里肆无忌惮地会师,再分成小股儿朝一切开着的门户和窗口前进,被窝里锅台上桌
椅上和抽屉里都有小拇指大小的蛆虫在蠕动。蛆虫常常在人睡死的时候钻进鼻孔耳
孔和张着打鼾的嘴巴,无意中咬得一嘴蛆脓满口腥臭。
白嘉轩问追了所有从城里回到村里的人,都说没有见过灵灵。那些令人起j皮
屹塔又令人恶心呕吐的传闻,使四合院里的生机完全窒息,先是妻子白吴氏,后是
老娘白赵氏,接着是白嘉轩自己,都在两天里停止了进食,灵灵的g大鹿三的饭量
也减了一半,孝文和媳妇虽然还有部分食欲却不好意思去吃了。到解围的第四天,
孝文媳妇向婆白赵氏请示早饭做什麽?得到的是“做下谁吃?”她就没有再进灶房。
“四”是不吉祥的数字,隐含着“事”。仙草三天不进食,精神却仍然不减,
一会儿去纺线,棉线却总是绷断,一会儿又去搓棉花捻子,又把棉网戳破了。白赵
氏g脆站在镇子西头的路边无望地等待。可怕的期待延续到又一个天黑,仙草突然
叫了一声“灵灵娃呀,就从炕边栽跌下去,孝文和媳妇闻声奔过来扶救。白赵氏还
站在镇子西边的路口等待。白嘉轩从上房明间走进厢房时,孝文抱着母亲大声呼叫,
孝文媳妇正从后纂上拔针刺人中。仙草“哇”地一声哭出来,从孝文的怀里挣脱出
来扑向白嘉轩,接着被儿子和儿媳安抚着躺下来。白嘉轩说:“照看好你妈。我进
城去。”
城里人吃早饭时,白嘉轩踏进皮匠二姐夫的铺面门。二姐以为来了顾客,迎到
柜台边才发现是乡下弟弟,就惊呼欢叫起来。白嘉轩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如果灵
灵儿进入尸首垛子,二姐一家肯定不会如此平静地吃早饭,也不会开铺门卖货。他
坐到椅子上还是忍不住问:“灵灵呢?”
“抬死人去咧!”二姐说,像是看出了弟弟的惊诧,反而用轻淡的语调说,“
大家都在抬。有的人挖坑,有的抬死人。坑在城东北墙根下,大得要装下一万多死
人。”白嘉轩啊了一声,证实了回到白鹿村的那些人的话不是胡编冒吹。“我昨个
黑间挖了一夜坑,今个黑间还得去挖。”二姐夫说,“灵灵儿前两天也是挖坑,昨
儿后晌又改换去抬尸首了。一边挖一边埋。好些尸首只剩下骨头架子,分不清谁的
胳膊谁的腿,一混子装到架子车上拉去埋了。”白嘉轩对这些事已经麻木,只抱怨
说:“二姐二姐夫你俩人也真是凉凉x子!咋就想不到叫灵灵回乡下去?她婆她妈
都三四天水米不进快急疯了!”“兄弟你这人原来不糊涂会想事的嘛!你想想灵灵
在我这儿能出啥事?万一出点事我还能不给你说?娃没回原上就是娃平安着哩嘛!
”皮匠姐夫说,“你咋连这点窍道都翻不开?”二姐说:“开围头一天我就催灵灵
回去,娃说学校里不放假,要按虎将军的紧急命令行事,挖万人坑,抬埋死人,清
扫满街满巷的脏物。”白嘉轩悲苦他说:“一家人连火都不烧了。”
正说话间,白灵走进门来叫了一声“爸”就站住了,她看见了父亲一双红肿怕
人的鼓出的眼睛。白嘉轩一扬手就抽到她的脸上:“为你险忽儿送了三个人的命!
”白灵捂着脸分辩说:“爸你打我我不恼。可我托兆海爷爷给你捎回话去了呀?”
白嘉轩这时才知道鹿泰恒早已来过城里看望上学的孙子兆海。他这时才认出站在灵
灵旁边的青年便是鹿子霖的二儿子兆海。鹿兆海有些羞怯地笑笑,证实说:“话是
捎回去了。”
鹿兆海穿着一件藏青s制服,头上戴一顶园制帽,硬质的帽舌上蒙有一层黑s
光亮的面,深陷的眼珠和长长的睫毛显示着鹿家的种系特征。“灵灵跟鹿家的二小
子怎么会在一起?”白嘉轩心生疑惑,随之闻见灵灵和鹿兆海身上散发出的怪味儿,
那是尸首腐烂的气味,令人闻之就恶心,一下子证实了二姐大说的“抬死人”的话。
他说:“把衣服换了,把手上的死人气味洗掉,跟我回原上。”白灵说:“尸首还
没抬完还在墙根下烂着,我怎么能走?”白嘉轩说:“等你把城里的死人抬完了,
回家正好跟上抬你婆和你妈的尸首。”白灵说:“你回去给婆跟妈说我好好的没伤
没病,她们就不急了也就放心了。”鹿兆海c嘴说:“叔!白灵当着运尸组的组长,
她走了就乱套了。缓过一礼拜运完尸首让她回家,我也早想回咱原上,俺们俩一块
回去。”白嘉轩并不理睬兆海,生硬地对灵灵说:“好哇灵灵,你敢不听我的话?
”白灵说:“爸呀,我不是不听你的话。你看看那么多人战死了饿死了还在城墙根
下烂着,我们受他们的保护活了下来再不管他们良心不安呀!我实话实说了吧,一
礼拜也回不去,尸首抬完了埋完了,还要举行全城的安灵祭奠仪式,正在挖着的万
人坑将命名为‘革命公园’,让子孙后代永远记住这些为国民革命献出生命的英灵
……”白嘉轩吃力地听着这些稀里糊涂的新名词脑袋都木了。白灵说:“二姑给我
取俩馍,我得走了。爸你歇一天脚明儿个回去。”白嘉轩想挡却没有再挡,看着二
姐给灵灵和鹿家那个二货拿来了馍馍,俩人就出门去了。二姐说:“娃说的也对着
哩!尸首不早点抬了埋了活人谁能受得了,快放寒假了,我跟灵灵还有你的俩外甥
女儿一块回原上去,我也想咱妈了。”白嘉轩却直着眼珠追问:“鹿家那个二货跟
着灵灵前前后后跑啥哩?”二姐猜着了他的意思,说:“人家是同学,又是革命同
志,你那些老脑筋见啥都不顺眼!”白嘉轩说:“二姐你甭跟着瞎叨叨。我挑明了
说,你给她说念书就一心一意念书,甭跟鹿家二货拉拉扯扯来来往往!”
白嘉轩草草吃了早饭就告别了二姐和皮匠姐夫,天黑定时踏进了白家的门楼。
四合院里已经恢复生气。他昨晚背着褡裢走后不久,鹿泰恒就把灵灵安然无恙的话
捎到了。仙草和母亲解除了沉重的负担反而更加思念女儿和孙女,甚至提出俩人结
伴去城里看看灵灵瘦了还是胖了。白嘉轩说:“谁也不用去。去了也是白去。咱们
为她担惊受怕险忽儿把心熬g,她可是谁也不想,只忙着抬死人埋死人。我远远跑
去了,那贼女子连跟我多坐一会儿的工夫都没有。那——是个海兽!”
鹿兆海和白灵在街巷里一边走着一边嚼着馍,装着尸体的架子车擦脚而过,洒
下满路的脓血r汁。他们已经闻不见腥味儿,大口嚼咽香甜的馍馍。鹿兆海说:“
白灵,嘉轩伯好像讨厌我?”“那很正常。”白灵说,“他现在更讨厌我,你还看
不出来吗?”鹿兆海说:“我一看见嘉轩伯就心怯。我自小好像就害怕大伯。我今
r猛不防看见大伯,好像比小时候更心怯了。”白灵说:“怯处有鬼。你肯定是心
怀鬼胎。”鹿兆海说:“白灵你听着,如果我壮起胆子跪到大伯脚下叫一声‘岳父
大人’,你说大伯会怎么样?”白灵撇撇嘴说:“他把你咋也不咋。可他会一把把
我的脖子拧断!”鹿兆海说:“那我就会再叫一声:’岳父大人,你放开白灵,把
我的脖子拧断吧!’你信不信?我肯定会这样说这样做。”白灵佯装叹口气:“那
好,我们都等着拧断脖子吧!现在,革命同志,快去抬尸首。”他们走到城墙根下
尸体垛子跟前时,正好吃完了两个馍馍,拍拍手就去搬尸体。
围城不久教会学校就停办了。白灵在街上碰见了鹿兆海,俩人对视了半天终于
认出同是一个村子里的乡党。鹿兆海说他所在的中学也停课了,学校里临时办起了
国民革命培训班,培训军人市民学生和一切有志于革命的人。白灵跟兆海参观了他
们的学校,才觉得自己所在的女子教会学校有点可怜。鹿兆海怂恿她不妨去培训班
听听热闹,她就去了。鹿兆海悄声告诉她:“讲课的这位教员是我们原先的国文教
员,是国民党员。”又以同样的口吻告诉她说:“这位教员原是我们的英文教员,
是个共产党。”白灵问:“你说国民党和共产党哪个……”鹿兆海说:“都差不多。
两党合作一致推进国民革命。”白灵从此天天来培训班听讲,有一天对兆海说:“
我决定转学到你们学校。”鹿兆海说:“我已达到目的。”那天晚上兆海送白灵回
家,忽然问:“白灵,你想不想参加一个党?”白灵说:“想。你想不想?或者…
…你早已参加了?”鹿兆海说:“我也没有。咱们商量一下,参加哪个好?”白灵
说:“不。咱俩一人参加一个。”鹿兆海说:“这样好!国共团结合作,我们俩也
……”白灵说:“‘国’和‘共’要是有一天不团结不合作了呢,我们俩也……”
鹿兆海说:“我们继续团结合作,与背信弃义的行为作对!”白灵说:“那好,你
先选择一个,剩下的一个就是我的了。”“这样吧——”鹿兆海掏出一枚铜元说,
“有龙的一面是‘国’,有字的一面是‘共’,你猜中哪面算哪个。”白灵觉得很
有趣,从鹿兆海手里拿过铜元看了看说:“我来抛,你先猜吧!”鹿兆海点头同意
了。白灵又发觉了这个默契游戏中的漏d:“如果咱俩都猜中了一面呢?”鹿兆海
说:“那……命中注定,咱们就参加同一个党。”白灵把铜元郑重地在手心抚了抚
再抛到有亮光的地面上,让鹿兆海猜。鹿兆海说:“是字。”白灵说:“我猜是龙。
两人同时蹲下去,借着店铺门里泄出的灯光观察,铜元正好显示出一条龙的图案,
两人哈哈笑着跳起来。鹿兆海说:“我是‘共’你是‘国’,谁先入进去,这枚铜
元就归谁保存。”白灵笑说:“现在让我先保存着,好玩的铜元。'他们一起投入
到守城的斗争中去,和素不相识的市民搜集石块,就连铺地的青石条,居民宅院门
口的石板,垒砌路边的砂石块,也都被挖下来撬起来抬到城墙上去,补堵被围城的
军队用枪炮轰塌的城墙豁口。鹿兆海有一次抬石头上了城墙,围城的士兵打起枪来,
子弹击中了右胳膊,险忽几送命。白灵几乎天天都到临时抢救医院去看望他。白灵
问:“你害怕不害怕?”鹿兆海说:“不害怕。真的!”白灵说:“你在我跟前吹
大气,充好汉!”鹿兆海抚着绷扎的胳膊说:“这一枪把我打急了,我现在告诉你,
我决定从军。当然,我还是想把中学念完。我要是害怕怎么会作出这个决定呢?”
白灵歉然笑笑说:“我说着玩的,怎么就当真了?”鹿兆海即将出院的时候,学校
的那位英文教员来看望他时正式通知他:“你被接纳为中共党员了。”白灵掏出尹
那枚铜元递给鹿兆海。鹿兆海在手里抚摸了一会儿,又j给白灵说:“你保存着好。
”俩人推让的当儿,英文先生转着好奇的眼睛:“定情物?”鹿兆海和白灵都红了
脸,却极力否定说:“不是。它更有深意。”铜元最后还是留在白灵的掌心里。鹿
兆海康复后就编进了由学生市民和手工业工人混成的准军事战斗队伍,接受军事训
练,随时准备补充到守城的国民革命军的营垒里去,和白灵见面的机会很少了。白
灵后来被抽调参加了文艺演出队,到守城的兵营和市民中间宣传鼓动,几次爬上城
墙,为趴在掩体下的士兵唱歌。有一次演出给她留下最深刻的记忆,她在被慰问的
民兵中看见了鹿兆海。那枚铜元装在她贴身的小口袋里,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演出,
跳起来舞起来的时候,那枚小铜元就轻轻撞击她刚刚隆起的小小的r房……她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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