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神来,见到秀辉、高井河、高井河的母亲,三个人兴致勃勃中带着一些惊恐站在我的面前。
秀辉握住我的手安慰我说:“小晴,别怕,没出事就好。你是从老家回来刚下火车吧?”
我不知可否地机械地点点头。
高井河满面春风。他说:“小晴,我和秀辉把婚期定在十月一r,你和劲雄来不来凑凑热闹?”
高井河的母亲也兴奋地说:“小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该准备了,这不,今天他们两个都请了假,我领着他们去买结婚用品。”
我的眼前晃动着三张神采飞扬的笑脸。他们的神态和我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想求他们帮助劲雄的话几次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破坏他们的好心情,尤其是高井河的母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和他们告别的,只感觉到他们三个都在怪怪地看着我,好像我被这个没有发生的车祸吓出了精神病。
我把那个大包送到了检察院,没见到那位容叔叔,j给了其它的人,得到的关于劲雄的消息和昨天一样。
我努力支撑着自己,眼前迷蒙一片,路边的一切景物都晃动起来了。我不敢停下来休息一下,我清楚自己此时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精神在支撑着虚弱的躯体,如果停下来,那点微弱的精神便会在瞬间委顿于疲劳的细胞里,我会在这茫茫无知的马路上失去知觉。
我感到口g舌燥,仿佛胸腔有一团燃烧的火焰,正在通过咽喉向脑部蔓延,消耗大脑里仅余的一点氧气。
我一边蹒跚地走着一边在兜里摸索着零钱,我期待着能够遇到卖雪糕的,我想,雪糕的冰凉或许可以熄灭一些我体内正在燃烧的火焰,使我不至于因为缺氧而窒息。叶澜家的房子已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它正在不安分地东摇西晃。虽然近在咫尺,但我现在步履艰难,每前进一步,都要靠微弱的精神拖拉着沉重的躯体。
我感到眼前昏花迷茫,我的最后一丝力气正在耗尽。一个尚未休眠的神经细胞告诉我:你无法坚持到叶澜家了,你就要倒在马路边上,也许会有很多围观的人。
就在这时,真的过来一个卖雪糕的。我运用了体内仅存的全部力量用最大的桑门喊,可我的耳朵里连我发出的一个音符也没听到。买雪糕的j易过程不是在我的意识里,而是停留在我的心里。
我用最大的力气咬了一口,一阵清凉刺激着我即将沉睡的神经,我又恢复了一些神智,继续向前走。
叶澜家到了,我已经到达了它的楼下。我像见到救命的稻草绳一样双手握住楼梯扶手咬着牙向上攀缘。
当我敲开了叶澜家的门,朦胧之中看到那张熟悉又亲切的脸时,我最后一点可怜的毅力一下子萎缩到了零点。
恍惚之中我似乎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叶澜微弱的喊声,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3.怀孕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急诊室的病床上。医生用巨型针管直接往我胳膊静脉里输y。
“小晴,你醒了?”叶澜扶着我的胳膊,焦急的脸上露出了喜出望外。我努力搜索着记忆,我怎么会到这里来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的零星碎片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但我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把它们安排在合适的位置,无法连接起来。
到了病房以后,叶澜说:“小晴,我听到敲门声刚一打开,你就晕倒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急忙找邻居帮忙,把你送来医院。”
我顺着她的指点,一点一点的都想起来了,痛苦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医生进来说:“尚小晴,你怀孕了。以后要注意休息,为了胎儿的健康,一定要按医嘱吃药。”
叶澜看看我,我看看叶澜,她的眼神从惊讶变为喜悦,而我的脑子里装满了对劲雄的担忧牵挂,容不下任何其它信息,好像医生的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这件事与我无关。
“小晴,恭喜你呀,你要当妈妈了。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劲雄,他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从叶澜的嘴里提到劲雄两个字,我感到我的神经一阵痉挛,一种强烈的刺痛落在了我的心脏上。是啊,劲雄,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医生的话,我怀上了我们共同的孩子,如果你不出事,我简直无法想象,你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样的兴高采烈。可是现在,我怎么通知你呢?想到这里,我长叹了一口气,泪水流了下来。
叶澜是一个善于察言观s的人,我反常的表情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发生了什么事?劲雄呢?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病床上住满了病人,大家好像都在注意着我们的谈话。我努力控制着泪水,同样小声地说:“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回家。”
听了我的话,叶澜似乎已经确定了我们家里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对于我提出出院的要求,她没加任何劝阻。
我躺在叶澜的床上,y光温和地洒在我的身上,身体软绵绵的几乎成为床的一部分,神经已经被痛苦折磨得近似麻木了。叶澜端来一碗面条,虽然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还是一点食欲也没有。可是我必须吃,必须把这碗面条全吃下去,不然,我没有足够的力气把我们家里发生的事向叶澜讲完。
我从头到尾把劲雄的事详细地向叶澜叙述了一遍。她一直耐心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我讲完了,她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我等着她开口,等着她帮我出主意,她却拿起了电话。她在给他的二哥叶宏打电话,委托叶宏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尽快把劲雄的事情打听清楚。
自从劲雄被带走后,我好像又历经了我父母去世那段时间的孤苦伶仃。我的心一直悬挂着,悬挂得筋疲力尽。我无法轻松一点,无法适应孤苦无助的生活。我担心劲雄,担心我从此见不到他,担心他永远离我而去。叶澜的举动让我感动,我相信她的为人和能力,有她帮忙我塌实了许多。
一直像琴弦一样绷紧的神经一旦有了稍微的轻松,便会在顷刻间变得软弱无力。我感觉到我已经无法再支撑了,我的身心已经在极限的边缘挣扎了很久。
叶澜坐下来拉着我的手说:“小晴,你放心吧,叶宏是我们家的外j部长,他很快就会打听清楚的。遇到这种事情还是面对现实吧,尽量想开些。你要明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肚子里有了孩子,你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孩子的发育,严重时还能导致胎儿先天残疾。”
叶澜一口一个孩子,她在提醒我,我怀孕了。当我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像刚听到这个消息一样,被震动了。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会怀孕呢?我不是一直在避孕吗?忽然之间,我想了起来,我们领结婚证的那个晚上,一定是,一定是那个晚上。
我说给叶澜听,她说:“这不是巧合,这是天意。也许劲雄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上帝怕你孤独,提前赐予你一个孩子来陪伴你。”
我下意识地摸摸肚子,似乎肚子真的变大了,我清楚地认识到我的肚子里面正在孕育一个小生命。y光穿过云层又一次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一阵电话铃声仿佛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心里很清楚这可能是关于劲雄的电话。我用力地仔细地听,但那声音还是在梦里,分辨不出声音中意思。我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像被胶粘住了似的无法活动。
四周重新安静了下来。我还在努力,可还是失败了,我又一次在昏昏沉沉之中忘记了一切。后来我才明白,这种现象可能是这两天我过度疲劳,怀孕又使我的生理上又发生了变化,再加上医生用药的结果。
傍晚,我终于清醒了过来。天又一次变了脸,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睡眠使我舒服了许多,两天来的身心劳累,此刻有一种从死神手中挣脱出来的轻松感。
叶澜把房间里的大灯小灯和墙壁灯都打开了,这组合的灯光像太y一样照着我心中的黑暗,也减少了因为外面天空中落下的像哭泣似的雨滴声而产生的沮丧。
叶澜帮我往上拉了拉毯子,又摸摸我的头,温和平静地说:“叶宏刚才来电话了,劲雄的事情基本打听清楚了。他是因为伍兴来一案被卷进去的,劲雄的问题基本查明,他行贿伍兴来获得批条,拿到平价钢材高价卖给建筑商,从中获得非法收入五万元左右。按这些事实,劲雄已经够成了犯罪,会被判刑的,但情节不太严重,大概在一年到两年之间。这个案子涉嫌的人太多,一时半会还结不了案,所以在没有正式判决之前,你还不能去见他。”
对于这个结果,我没有太多的意外,甚至要比我预料的结果好的多。
叶澜接着说:“劲雄还捎话给你,他说最不放心的有两件事,一是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二是担心你的毕业分配问题。”
“可以想象到他此时的心情。只有再麻烦一次叶宏,请他再托人转告劲雄,告诉他我完全能够坚持住,分配问题吗,就说分配通知已经下来了,过两天我就去报到。”
叶澜又拿起了电话,我突然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连忙说:“等等。”
“还有什么事?”
“把我怀孕的事也告诉他。”
叶澜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他知道你怀孕了,会更牵挂你的。”
“一定得告诉他。你不知道,他做梦都想有个我们俩的孩子。他是孩子的爸爸,他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尤其在这个时候。我想,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很意外。他除了牵挂我之外,也会很欣慰的。”
叶澜点点头:“好吧。顺便再加两句,就说你已经想开了,为了腹中的胎儿也要活得开心些。”
“好,就这么说。”
这个时候,我忽然重视起我肚子里的孩子了。叶澜说的很对,它来得很是时候,它的到来对劲雄来说比我更有意义。
4.丑恶的脸
自从劲雄出事以后我反复想,如果说劲雄行贿被判刑是罪有应得,那么,那些贪官呢?那些手握大权,以权谋私的大人物,是他们首先失去了原则,把一切正常的事情变得复杂化,他们不应该罪加一等吗?
一想到这些,姓孙的科长那张丑恶的嘴脸就会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使我厌恶至极。我不能再沉默了,我现在无依无靠,我必须自己去找他,公开和他谈,就像到市场买菜一样,谈我们之间的权钱j易,告诉他劲雄现在的状况,他必须立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晚上,我在姓孙的家等了很长时间他才回来。看到我在,他立刻摆出了那副因为天黑已经隐藏下去的官架子。他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我也一反常态,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等着他先开口。
他像没事似的g着他自己的活,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他的这个把戏我和劲雄早就领教过了。自从他拿了我们的钱之后,我们每次来找他,只要我们不先开口提这件事,他都好像不知道我们到他家来是为什么,无论我们等了多久,他的那个被官衔冲昏的脑袋都会一直迟钝下去。
以前,他这个让人反感的做法我们都无可奈何地忍耐了,可是现在我似乎看透了一切。他那顶乌纱帽在我的眼前闪耀不起来任何一点光环,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激起了我无比的鄙视。我忍无可忍,我必须和他摊牌,我必须马上离开他那充满瘟疫的家。
他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写字台,我还是坐在沙发上,双眼紧盯着他,尽量有平静的语调说:“孙科长,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一个人来的吗?”
他斜眼看了我一下,立刻又恢复了装模作样。似乎我问的是多余的一句话,我自己来的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接着说:“你可能认为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但是我到你家来找你的事与你有关吧?实话告诉你,徐劲雄今天没来,弄不好r后就会与你有关。他被检察院抓起来了,因为两年前犯了一个行贿有权人的错误,可能因此会被判刑。他进了监狱我手中也没钱了,不能再给你什么了,我工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不希望你再拖延,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立竿见影的答复。”
他仿佛心里在发抖,但依然故作镇静,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可从他的动作之中,我明显地看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他故意捋了一下头发,轻轻咳了一声,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你现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介于你目前的状况,工作会让你减轻一些痛苦。这样吧,你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去一趟。”
我刚要开门往出走,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官腔:“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过头愤怒的直视着他,几分钟以后,我才一字一句地说:“尚——小——晴。”
我不想发火,但他的问话就像催火器一样,使我不得不提高声调。我大声地说:“孙科长,从哪个方面讲,你都应该是个罪人。你拿了我们那么多钱,竟然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用一种不带任何歉疚的口气说:“这很正常,委托我办事的人不止你一个,我又没有那么好的记x,不可能记清你们每个人的名字。”
他说到最后甚至还加上一些理直气壮。
回到家里,我趴在床上大哭一场。我弄不清楚我是为谁而哭。我应该为我们这个社会存在的丑恶现象而哭?我应该为我不公平的命运而哭?我还是应该为劲雄用抗衡与法律得来的钱又送到贪官的手里而哭?当时的感觉在我心理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使我永远记忆犹新。
5.孩子的去留
第二天早上,在上班之前我就到了孙科长的办公室,但他比我来得还早。我一进去他就递给我一张毕业分配通知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被分配到滨海市郊区乡镇企业局,当年我们这届所有留在滨海市的同学,我的分配单位是最次的。接待我的是一位姓胡的局长,他好像和姓孙的是一母所生。他接过分配通知单后用眼睛瞟了一下,一句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同样是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地对身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说:
“小王,你把她带到二楼办公室,现在只有办公室还缺一个人,其它部门都人满为患。”
小王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和胡局长不同的是对我很热情,一直在问这问那。
到了二楼的办公室,他眉飞s舞地介绍说:“各位,这是财大刚毕业的大学生——尚小晴,从今天开始她就和你们在一起工作了。”
我笑了一下:“你们好,我真诚地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得到各位的帮助。”
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加上我就四个了。一位姓冯的四十多岁的大姐给我安排了位置,并递给我一杯茶。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在这钢筋和混凝土组成的大楼里,我感受到了一丝人间温情。
冯大姐说:“小尚,你今天属于来报到,你可以今天就工作,也可以回家准备一下,明天再正式上班。”
我说:“我回家准备一下,明天再来上班吧。”
在一楼,我遇到了小王。他一直跟我来到外面,他问:“你以前认识胡局长吗?”
我摇摇头:“不认识,在今天以前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也没见过他。”
他用左手抓抓头:“这就怪了。”
我不知道小王奇怪些什么,但我心里明白,孙科长和这位胡局长的关系绝非一般,他们两个人也是一路货s。
我回过头来仰望着这个灰s的建筑物,心情低沉到极点,我预感到,在这里,只要这位胡局长在,我是不会有什么好r子过的。
叶宏果然具备外j才g,劲雄那边的信息很快就反馈回来了,除了一些对我的惦记叮嘱之外,最重要一件事是,他要求我尽快地而且坚决地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叶澜说:“我本不想告诉你,但考虑到劲雄的态度非常坚决,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我就不好隐瞒啦,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笑笑:“我怎么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叶澜竖起大拇指:“行,小晴,关键的时候像个样。”
我苦笑了一下:“有劲雄的骨r在我腹中,也许我会减少一点自责。有很多话,我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讲出来,也可以说是没有勇气对你说。自从劲雄被带走后,我一直都很自责,我觉得他到了今天这一步,是我害了他,是我的爱,是我们的爱情害了他。如果我们不相爱,他或许现在还在小县城里安安静静地上班呢,一辈子也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叶澜瞪大了眼睛:“小晴,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们的爱情是令人羡慕的,爱情本身一点错都没有。昨天,我还和叶宏谈起这件事呢,也许叶宏的分析更全面些。他认为:造成劲雄今天的结局,错误不在于他一个人。我们这个时代造就了很多投机商暴发的机会,而这种机会有很多是违法的。我们的法律在这方面又不健全,力度也不够,不能给人以足够的警示。一些人认为,大家都这么g,为什么我就不能试试,这种侥幸心理就是犯罪的根源。这可能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就说你的毕业分配吧,按你的成绩,你应该比秀辉和高井河好多了。在大学时,你就没有人家走运,原因很简单也很明显。在毕业分配这一关上,又是因为权势的原因,你们的社会地位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地位的不同了,r后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平起平坐,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为了分配得好一点,你就要去花钱,去买通权势。其实,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生活的高一些,为了人往高处走,我们只有这么做,这就叫做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就是无可奈何。谁叫一部分权势掌握在贪官手里呢!为了使生活中的无可奈何少一些,大多数人都竭尽全力地往上爬。”
“你的话的确有道理,可是不管怎么说,我都认为是我害了他。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第一夜时我对他吼叫的话。当医生说我怀孕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这个孩子不是生长在我的身体里。但是现在,我越来越重视它了,因为我觉得此时劲雄更需要它。这个孩子,证明了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爱情虽然害了劲雄,但是爱情的果实是成功的,我们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
“既然你这么固执自责,我也不多劝了,不过你看重这个孩子是对的。如果按照劲雄的意思,把这个孩子拿掉,你可能同时也拿掉了你们一半爱情。我敢说,你现在是因为劲雄重视这个孩子,过一段时间,你的心情平静下来,你会发现,你比任何人都亲这个孩子。因为你是它的母亲,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爱能超过母爱,母爱可以包容天地,包容一切。这一点,我有亲身体会。当初知道自己怀孕时,我甚至还觉得它来得太早了,现在就不一样了,我仿佛已经能和它j谈了。每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不感到孤独寂寞,因为有肚子里的孩子陪伴我,我可以随时和它说说心里话。”
叶澜的体会我现在还没有,但我能体会到劲雄对这个孩子的感受。我能想象出,他做出决定让我拿掉这个孩子时的撕心裂肺。以前,当我们谈及孩子时,我们曾无数次幻想过,当我告诉他,或者是医生直接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将会如何地高兴。现在,他失去了自由,没办法照顾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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