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对这样的苛责长缨反倒显得平静,也许是早就了然于胸的缘故。
她哪里来的底气跟他作对?总之他想怎么样,她受着便是。
这一日从早上到如今,也去了有小半日,她情绪激起又压下,压下又被激起,已然疲惫不堪,倘若逆来顺受能让他心里好受点,早点放她回去,她会很感激。
可惜事与愿违。她这念头才刚生起,那双穿着精致绣靴的脚就迈入了视野里。
她把腰再往下躬了躬,做出那俯首贴耳的样子。
但才到半路,一只手却突然捉住她胳膊将她整个人拎直了:“你在凌家十年,凌家教养你十年,结果就教出你这么一副小气卑微的样子来吗!”
被挟住站直的长缨被迫与他对视,隔着两尺远的距离,他目光冷冽如霜,仔细看的话,当中竟还含着些许怨躁之意。
这,怎么可能?
在凌家十年,他不搭理她,讨厌她,嫌弃她,都是有的,怎么会因为她而怨躁?
除去恨和怒,他不应该对她有别的情绪。
“凌家出来的小姐,不光是有副敢于害死亲姑父的铁石心肠,还有副软骨头吗?”
他的声音是冷到刺骨的,让长缨怔忡。
他五指仍扣着她肩臂,声音缓到似是自喉底深处一个个字爬出来:“家父真是失败,不光是命丧在你手上,连他引以为傲那么多年的凌家的风骨也给败在你身上。
“再容你逍遥几年,你是不是连凌家教给你的女红诗书也都要败掉了?”
第119章你说,我信
长缨脸上血色全数尽退。
活了两世了,自打离开京城,便没有人再这么直接地指出她的罪行,虽然事实摆在那里,但说出来与不说出来是两回事。
尤其当这个人还是凌渊----
如果说她之前还有些自欺欺人,能够权当自己是只真的白眼狼,到了如今眼目下,她也有些顶不住。
“是我有罪。”她承认。
“你当然有罪!”凌渊红了眼眶,“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长缨被奔涌而来的罪恶感袭卷,没有去在意他说的是他而不是凌家。
反正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她,他和凌家都不会变得这么愁云惨雾,姑母不会早早守寡,他们三兄弟也不会那么早地需要怀着丧父之痛扛起家中重责。
她垂首道:“等过了这几年,我自会去姑父坟前谢罪的。但是我请求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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