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近来她当真是困得厉害。
快到中午的时候,祁蒙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一碗黑黢黢的药,进了房间后,祁蒙推她醒来:“王妃,喝了这碗药。”
昨夜一通奔波吵闹,她委实担心得睡不早,一大早就去药铺抓药。可惜里面有一味药药铺没有,裴谢堂不愿意王府里的人知道她有了身孕,那药自然也不能去药房拿,祁蒙不得不绕远一些,亲自出城去挖。这时节草药丰富,可她不愿意惊动任何人,自然教程就慢了很多,回来后就忙碌上,这会儿才将一切准备妥当,匆匆熬了药端进来,又生怕被人撞见了。
裴谢堂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仍旧昨夜的泼墨凌芳,到处都是火光,不断涌上来的禁军杀都杀不完,她一回头,就瞧见有人将高行止的脑袋砍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惊呆了,浑身的血液逆流,手脚不受控制的发抖。高行止的脑袋滚落在泼墨凌芳的台阶上,那脑袋如同皮球一样,滴着血一路滚到了楼下,被人踩在脚底。她牙呲欲裂的抬头,就瞧见朱信之喊着笑看着她。
她猛地惊醒,就对上了祁蒙关心的眼睛:“王妃,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她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又干又涩,十分难受。
抬手一摸,脑门上都是冷汗。
她坐了片刻,终于缓过神来,看向祁蒙手里的药:“安胎药?”
“嗯。”祁蒙点了点头,随后又说:“王妃放心,我熬药的时候没人发现。”
裴谢堂抬起碗一饮而尽。
她喝药期间,祁蒙便四处寻觅,一边看一边说:“篮子这丫头性子真是越来越野,这都中午用饭时候了,她竟还不来你跟前候着。”
裴谢堂拿着碗的手猛地一顿。
祁蒙立即就看出了不对来,她拧着神色:“怎么了?”
“篮子,已经走了。”裴谢堂低沉了声调,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哽咽。
祁蒙本还想问去了哪里,但瞧见她神色,心口跟着就是一沉,她忽然想起今早路过孤鹜的院子时看到的白绫来,当时还说是跟孤鹜同住的谁家里出了事,不曾想原来竟是因为篮子。她往后退了小半步,喃喃自语:“怎么会呢?”
“说来话长。”裴谢堂叹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祁蒙,想了想,还是将往事从头说起。
从她如何被人冤枉,宣角楼上处死,如何在谢成阴的身体里重生,又如何一步步接近朱信之,借着朱信之的手来替自己翻案、报仇。祁蒙听得瞠目结舌,隔了好半晌才说:“所以,你其实是泰安郡主,并不是谢三小姐,是吗?”
“抱歉。”她看着祁蒙,扯开嘴角笑了笑:“我并非是你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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