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霜眸光微闪,轻轻摇头,让旁边的小宫婢替她作答:“皇上,太后娘娘这段时间已在泉清宫静养吃斋,暂且不问世事,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的。而皇后娘娘因担忧皇上的安危,又怕过于张扬,所以才秘密出宫寻了来。”
连胤轩望着绛霜,再道:“你出宫的事,云坤可知道?”
绛霜摇摇头。
“皇上,如果叶大人知道,皇后娘娘这一路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旁边的小宫婢继续为主子解答,娓娓道来:“皇后娘娘出宫没带任何随从,只带了奴婢一个人,那个时候是在广午门大关前,皇后娘娘和奴婢伪装成出宫的太监,带着皇上赏赐的通行金牌出了宫来。这一路上皇后娘娘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而且在路上差点被人掠去,如果不是投靠殄州的府尹大人及时,皇后娘娘只怕早已……”
“是什么人要掠你,绛霜?”连胤轩眉一皱,俊脸瞬息严肃起来。
绛霜静静看着他,告诉他,她不知道。
“皇上,似乎是叛党那边的人,皇后娘娘一进入北疆,就有人一路跟踪。但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是取x命,而是要掠走皇后娘娘……”
“好个大胆宫婢!”连胤轩大吼一声,怒起来:“你不在宫里好好伺候朕的皇后,竟然怂恿她偷偷出宫,如果绛霜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啊,奴婢……”小宫婢这才吓得双腿打摆子,明白事态的严重x:“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
“扑通”一声跪下了,吓得大气不敢出:“是皇后娘娘担忧征战在外的皇上,才,才……”
“该死的,现在是在打仗,不是在游山玩水!来人啦,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给朕拖出去!”他威严的负手而立,恼的不是小宫婢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绛霜的良苦用心。
“……”绛霜连忙起身扯住他的袖子,劝他不要杀这个宫女,并也随之跪在地上,苦苦救着他,泪水都快出来了。
他心一软,望一眼那吓得匍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小宫婢一眼,挥袖让侍卫退出去了,然后将跪在地上的绛霜扶起来,轻道:“为什么不乖乖呆在皇宫呢?你这样出宫,会让我担心的。”
“……”绛霜轻轻呜咽一声,陡然扑进他的怀里,肩头不住的抽动。片刻,在他心疼抚她发丝时,又颤抖在他背上写了四个字:“你的莲毒……”
他心窝微暖,再轻柔道:“那些内功心法我都记住了,我会用自己的内力将剩下的莲毒出来。”
“不。”连绛霜却在他怀里摇头,泪珠子不断,将他颀长的腰越搂越紧,而后又陡然放开,急切去找案上的笔墨,写道:“楚幕连嘱咐过我,内功心法只能用来调息,万万不能用来毒,否则会让你体内紊乱的。现在是解毒的最后一步,只要寻到了千年芝草,你体内的莲毒就可以全部排出来了。”
写完,慌忙去取她带过来的小包袱,颤抖的解开,拿出一本书页些微发黄的内功心法,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五叶草给他看,告诉他,这就是千年芝草。
连胤轩看了一眼,薄唇抿紧没表示对千年芝草的兴趣,而是轻轻握起她的小手,捋开她的衣袖,心疼吻了吻藕臂上那条在渐渐淡去的伤疤,哑声道:“你用自己的血为我治眼睛,用自己的血为我莲毒(她的血与楚幕连给的药材混合治成丹丸,边服丹丸,边按内功心法一步步来,循序渐进,直到最后一页)已经这么多了,你还要为我付出什么呢?傻瓜,我……”
他的声音哽住,眸中痛苦而挣扎。
连绛霜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紧紧回握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摇摇头。而后微微一笑,重新走到案牍前,提笔写道:“从叶大哥秘密带兵往北打算接你帅印起,我就知道你寻到了她。你在准备救她,所以我这次特意来接姐姐进宫,为胤轩你高兴,开心。”
她的笔停住,望向连胤轩,眸中含有泪水,随即泪光一闪,陡然转身,再提笔疾书:“我愿意和她共侍一夫,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相信,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绛霜!”连胤轩眸中更沉。
绛霜背着身子,轻轻将笔搁下,双手轻轻抓皱那张还留有墨香的纸,直直站着。
连胤轩望着她的背影,眸中痛苦渐浓,哑声道:“你是如何知道云坤已收到我的密函,正带兵北上代我挂帅?”
绛霜身子一僵,双肩垂下,没有回答他,却是将手上的那张纸捏破一角。她是皇后,如果想知道,又有何难?
连胤轩望着,再也问不出话来,朝她走近几步,从后轻轻抱着她:“以后别再为我做这么多,我怕是还不起了。”
绛霜转过身来,捏了他一缕发与自己的一缕青丝缠在一起,告诉他,结发之妻,不离不弃。微微仰起的面容上,水眸坚定痴缠。
他却是胸口一震,害怕再看那双眼。
映雪抱着孩子从天明坐到了天黑,这一r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给孩子喂n,用膳。直到有人来帐篷里点灯,才知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将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则是走到外面,找了一处僻静的大树下,坐着。这个地方可以望见面前的一排帐篷,看到连绛雪的帐篷灯火点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撩开布帘子走出来,直直往她的帐篷走。
找她做什么呢?她苦涩一笑,将头倚在树g上,去望远处的山峦,眸中有笑却没有光。微微仰着头,突然觉得今晚的月s好凉,好美。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你是回春?”一道苍劲的老者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回头,只见茫茫月s下,一个老火夫站在她身后。
等看清老者容颜,她大吃一惊:“亚父?”怔怔站起身。
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由于她站在背光处,亚父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走近几步:“你不是妙手回春?”他是听声音听出来的。
“亚父,我是映雪!”映雪连忙从树下走出来,站在月光底下,笑看着亚父:“您认识回春婆婆?”
亚父认出她,这下可吃惊不小,紧紧盯着她那头银发:“映雪,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是妙手回春?”
映雪笑脸微僵,用指抚了抚搭在胸前的银发,故作轻松道:“可能因为我曾接触过回春婆婆,又借用了她的回春袋,所以大家才将我错认为回春婆婆……只是亚父,您何以是这身装扮?”
只见面前的老人仙风道骨模样没了,有的只是一个最平凡的火夫装扮。
“这个……”亚父皱皱眉,朗声道:“亚父是为寻一个人。”
“亚父要寻的人是回春婆婆?”映雪了然,轻笑:“亚父以为映雪是回春婆婆,所以寻了来?”
亚父将头点了一下,默认,问道:“你说你接触过回春,是在哪里?”
“我是在海州城内见过回春婆婆。”映雪直视前方,眉头深锁:“不过她伤的很重,从山下摔下去,四肢全断了,而且不肯配合静养……映雪一直觉得回春婆婆是在自残,她想用这样的方式了却余生……”
亚父眸微眯,静静听着。
映雪继续道:“映雪和回春婆婆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所以白了发。”
“映雪,你的白发有救。”亚父轻轻叹息,仰望着星空:“你是胤轩的真命天女,他一定会救你的,但是回春,没有人能救她。”
映雪抿唇,眉心更忧。
“亚父本名秦灏,是道家之后,年轻时曾与神医之女苗回春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得师父点化,看破红尘入道,从此不问男女情事,却没想到回春她一直对那段姻缘念念不忘……”
“亚父?”映雪暗暗吃惊,看着亚父的侧脸:“回春婆婆年轻时可是也中了七r绝命?”
“这个亚父不知。”亚父静静望着前方,老脸平静:“那年回春恼羞我入道,曾大闹我师门,借大风吹毒粉,致我师兄弟死伤无数,从此消失不见。我也是在随胤轩来卞州那年知晓墨水镇曾有个妙手回春,但从未见过她的样子,只知早年白发……”
“亚父为何不让连胤轩帮忙找?”
亚父摇摇头,“无须惊忧他,亚父现在只想隐居山林,安安静静过完余生。”
“但是亚父还是关心回春婆婆的,说明……”
“恩。”亚父也不推脱或隐瞒,道:“现在回首,才知曾经是那么伤害了一个女子,寻她,只为看看她。”
“亚父。”映雪静静看着他,问出一个埋藏于心底很久的问题:“当初亚父何以认定映雪和胤轩会相爱?”
“呵呵。”亚父朗声一笑,朝她看过来:“其实这个也不是亚父算出来的,只是直觉得胤轩会放过你,爱上你,那么你现在有没有后悔?”
“后悔相遇太晚。”映雪偏过头,望着远方。
“傻孩子,你要坚持住,你们会有转机的。”亚父安慰她,望了望身后,又道:“有人过来了,亚父先回火夫营,千万不要告诉他亚父在这里。还有,如果以后能出去,带亚父去见见回春,好吗?”
“好。”映雪轻轻点头,目送亚父苍老的身影大步离开。而后只是静静等在那里,等着连胤轩朝她走过来。
“原来你来了这里!”连胤轩长腿迈着大步走过来,紧紧盯着她:“回去帐篷里吧,外面凉。”
她静静望着他,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外面很好,我喜欢这里。”
“回去!”他伸手过来牵她,“你的裙子上都坐湿了。”
“我说了不回去!”她拍开他的手,躲闪的后退一步,冷冷盯着他:“你没听到吗?我说我喜欢这里,想在这里呆一会!”
他收回手,没有追过来,静静站在那里:“过几r我会回京。”
她心头一颤,想起了刚刚寻过来的连绛霜,闷声道:“好,最好带着你的皇后明r就走。”
“那么你呢?”他终于朝她走近一步,扶着她的双肩,俯视她:“你想要我回去吗?”
“呵。”她冷冷一笑,甩开他的手,“皇上要不要回去,怎么问起我来了?”
“映雪!”他轻吼,重新搂紧她的双肩,将她轻轻抵在后面的树g上:“如果这是最后的r子,你也这么慷慨吗?如果从此我们再也见不了面,你也不会想我吗?”
映雪心中一酸,冷道:“没有这个如果,你要走就走,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吼,紧紧掐着她的腰,低下头来急切寻她的唇,然后在侵占她的那一刻,哑声道:“不管你舍不舍得,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她被迫承受,听到了他的声音,心一痛,冰凉的唇瓣被他撅住。怎么办,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绝望?手腕缓缓攀上他的颈项,想承受,眼角却瞥到一抹红影静静立在不远处,望着这边。
“她来找你了。”她如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把推开他,“你的皇后来寻你了。”
男人身子一僵,立即扭头去看那红衣女子,而后在三人静默的片刻,红衣女子扭头就走。
“绛霜!”连胤轩皱眉,扭头看了映雪一眼,不得不上前去追。映雪看着,将身子软软斜倚在树g上,身心俱疲。
莫待无风空待望第六十章
一溪绿水皆春雨,半岸清山半夕y。春雨过,万物皆绿,映雪站在那片新绿里,没想到两r前她背着孩子再次来到安山,明净竟然在山腰处等她。
那个时候大雨初晴,女尼身后的新叶泛着葱绿,一身灰衣在那映衬下显得极为肃穆淡泊。她手上捻着佛珠,托着钵,在山腰处对山脚翘首以盼。陡然见她出现,眸中更是不自觉露出出家人不该有的欣喜。
她想,明净原来如此挂念她的,也不知等了几r,于是很放心的随着明净上了山,并请求借宿几r。
明净没有问孩子是谁的,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她,除了每r三餐送斋食来,便不曾出现。而她,一直在房里抄着佛经,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里清静。
这r,夕y很好,她走出尼姑庵默默往西走,沿着附近的林子,渐渐走到了一处峭壁。莺歌鸟语,花香扑鼻,她走近峭壁几步,看到了暮霭下的赫连军营。
前r赫连军的数量又多出了一倍,是叶云坤从京城带过来的,并囤积够了足够的兵马和粮草,只等着对叛贼做最后一击。这最后一击就等于断了夏侯的所有退路,不留一个活口,不给翻身机会。
是呀,造反叛乱就是这样的下场,是不会被世人同情的,血流成河家破人亡又怎样,一旦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再多的牺牲也会有。她麻木了,不会去同情任何人,却牵挂夏侯军里的某个人。
不知道西门大哥和银面怎么样了?
平原上有一支铁骑在回营,黝黑健壮的骏马在荒原上飞奔,火红夕y里尘土飞扬,大麾摆荡,她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知道,那跑在最前面的一定是连胤轩。只有他才是那个一身霸气的统领者,有钢铁般的意志,烈火一样的雄心,而只要他从战场上回来,连绛霜一定在门口等他,为他擦去脸上的尘土,为他热酒菜暖床铺,果果真真是一对恩爱鸳鸯。
他们重归于好了。
她陡然想起那晚他追上去了,将连绛霜重新拉回帐篷,紧紧抱着,让两人拥抱的影子在帐包上清晰可见。她站在外面看着,知道连绛霜并没有闹,而是他在自责愧疚,难以割舍。
他怎么割舍得下呢?换做是她,也是割舍不下的呀。
她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靠在床角坐了一夜,翌r便带着孩子上了山。那个时候他天未亮就出营去迎接叶云坤的军队了,并不在营内,所以也不知晓在他前脚离开后她后脚便离开了。
“映雪施主,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小女尼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凝思,微微喘着气:“师父正找你呢,听说山脚下的赫连在搜山了,师父担心你,所以让小尼来寻寻,终于寻到你了,快随小尼回去吧。”
她眉一蹙,问道:“赫连军搜什么山?”
小女尼望望她,笑道:“他们正忙着打仗呢,上山来杀黑熊的闲功夫估计不会有,只怕是来寻某个重要的人。”
“他们也可能是在狩猎。”映雪心头微凉,不再看笑脸的小女尼,迈步往尼姑庵方向走,“那我们快回去吧。”
“恩。”
等走到尼姑庵门前,明净早已焦急在门口等她了,轻道:“如果躲不过,就勇敢去面对吧,这样躲着不是办法。”
映雪眉心拢得更紧,默默往自己的房间走,道:“躲得过的,他不出几r就会回京,再也不会回来……”踏进门,去看睡在床上的孩子,“能躲就躲吧。”
明净跟着走进来,先是虔诚合掌说了声“阿弥陀佛”,而后问道:“映雪施主,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映雪正在弯身抱孩子,手抖了一下,转过身来:“不是他的,这个孩子姓苏,苏无尘,随我姓。”
“哎,施主。”明净对她的话微微叹息,敛眸,语重心长道:“稚子尚且无辜,不该一出世就不沾尘世,不如叫妩尘,施主你看可好?”
“妩尘?”映雪看着孩子那双大大的黑亮眼睛,心头塌陷了一角。是啊,那双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多少期待与好奇呀,她才刚出生,对这个世界还是空白,她作为母亲能剥夺她爱人的权利吗?也许爱过伤过痛过,才能看破一切红尘呵。她轻道:“就如师父所言,取名叫妩尘吧,苏妩尘。”
“……”小妩尘竟是对她咧嘴一笑,小嘴咂咂,小胳膊在襁褓布里动啊动,想挣脱开来。
映雪抱着她坐到床沿,陡然忧伤道:“明净,我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我不能将她还给那个男人,不想妩尘在宫里长大,可是我又没有多少r子了……明净,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
“傻孩子。”明净走上前来,轻扶她的肩,劝慰道:“你还是将孩子j给她的爹爹比较好,毕竟是亲生骨r,会放在手心里疼的。”
映雪用脸贴着孩子的小脸蛋,没有出声。
明净又问道:“映雪,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映雪诧异抬头:“明净如何得知?”
明净眸光一闪,淡道:“贫尼看孩子的面相是双生之相,所以唐突一问,施主莫怪,阿弥陀佛。”
“恩,我的确还有一个孩子。”映雪不疑有他,颔首黯然道:“只可惜,它没有这个命来到这个世上,是我这个做娘的太狠心,呵呵。”
而后仰首望着明净,含泪祈求道:“在我临死之前,明净可以告知我的娘亲在何处吗?映雪是真的想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要抛下映雪?为什么要将映雪送人?而今r又为何没有勇气出来相认?”
明净大惊,连忙后退一步:“施主问的这些,贫尼一概不知!”
“明净!”映雪将孩子放回床上,站起身来:“你知的!你知的!你的身上有娘亲的影子,却为何没有勇气出来相认!你的女儿和外孙女现在就在你面前,而你的女儿就快死了,为什么你还能如此铁石心肠,为什么,她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啊……”
“施主你认错人了!”相较于映雪的激动,明净面容很安静,静静站在那里,手中的佛珠捻得快起来,“罪过,罪过!”而后陡然“喀嚓”一声,佛珠应声而断,洋洋洒洒滚了一地。
映雪看着那滚了一地的佛珠,笑了:“明净,你看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它在指责你的六亲不认,指责你的懦弱……呵呵,到底当年你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敢认你的女儿?是什么事得你不得不出家?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
“施主累了,请歇息,贫尼这就告退。”凄厉的笑问,明净却给她这样的答案--一声“告退”,慌慌张张的转身,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
映雪踉跄了一下,瘫坐在床上,无力再笑:“明净,如果你就是当年的那个湄妃,那我是谁?我是谁?我又是谁的女儿?”
呵呵,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叶云坤的大军浩浩荡荡到达了海州,并且对海州已是兵临城下,蓄势待发。而海州城内的理事府却是大红灯笼高挂,喜乐连天,与一城的萧索硝烟极为不搭边。
没有花轿,没有喜婆,也没有宾客,大殿里只有穿大红喜服的新郎和新娘,和眉头深锁的右肩王。而所谓见证这场婚事的宾客,则是几个满脸带血,一身是伤的副将,他们每个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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