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某人更加惭愧了。童舟拍了拍温冉的肩膀,星星眼地看向叶以祯:“老师,要不您教教我们温冉吧,这孩子笨是笨了点儿,但还是聪明肯学的。”
叶以祯面se温和地看着温冉怒目圆睁却又碍于他在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温冉还犹豫着,腰就被戳了一下。她扭头瞪了童舟一眼,只好满脸诚恳地看着叶以祯。
叶以祯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时间约在了周ri。
这天b市普遍降了温,温冉手套围巾一套齐全的下了楼,却还是冷的忍不住跺脚。相比之下,叶以祯穿的一身就轻松无比了。
温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很冷么?”他挑眉,递过来一个保暖杯。
温冉握在手中,上下牙齿打颤地话都说不利索:“很,很冷。”内心不住祈祷着叶教授网开一面,练几遍放她回去。
叶以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嗯,很好。”
温冉狐疑地看着他,只听他说:“这样的天气和你这样的身体条件,很适合来一次2000米长跑热身。”
温冉顿时风中凌乱了:“叶,叶老师,这可不行——”
叶老师不以为意,温和地笑笑:“开始吧,温同学。”
温冉几乎想破口大骂了,可是面对着叶以祯,叶教授。她咬咬牙,还是忍住了,沿着偌大的400米一圈儿的c场,开始做匀减速圆周运动。直到把身子弄暖和了,她才喘气着停了下来,脸颊和鼻尖都红彤彤的:“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说着看了他一眼,瞬间便撞进一双黑se的双眸里。那双眸子温润和煦,盛满了淡淡的笑意,看得她微微晃了晃神,顿时便觉得脸部腾起一阵热意,肯定是脸红了。她下意识地去搓了搓脸,只听见叶以祯低低的一声笑:“好了,开始吧。”
她握着拍,认真听他讲解着东方式和西方式握拍方法的不同,感受到他纠正她握拍姿势时掌心的温度。
“反手的时候一定要用虎口握住这个地方,否则手腕很容易就疼,来,你试试。”他纠正着她的姿势,顺便递给她一个球,没过多久,她就已经掌握了全部要领,甚至可以接上几个回合。
握着球拍,温冉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可置信。
叶以祯淡笑着望着她:“其实并不是它有多难,只是你从内心里排斥它,不愿意迈出第一步而已。”
温冉揉揉酸疼的手腕,说:学院怎么会突发奇想搞这种全院运动会呢,真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
正在喝水的叶以祯顿了一下,眸光中闪过一丝轻柔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那你平时都gan些什么呢?”
温冉想了想,答道:“上课,缺钱的时候打打工。”其实她很少有缺钱的时候,母亲在t市银行上班,工资不菲。只是她下意识地不想让母亲那么辛苦,也不想自己这么大了还是个米虫,周末还是会做做家教的。
听罢,他认真总结道:“嗯,能把二十岁的ri子一下子跨度到三四十岁,这也算是种本事吧。”
温冉气闷,而叶教授仿似浑然不觉她这薄薄的一层怒气,温和而严谨的替她分析道:“尽管你总觉得自己每天很忙,你要上课,要跟着我做课题,还要应付时不时的琐事,可是只要你一空下来,你就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空虚感横生的让你觉得沮丧——”顿了顿,他忽然问她:“温冉,我说的对不对?”
温冉瘪着嘴看他,不吭声。
叶教授总结陈词:“做一点年轻人该做的事,拥有一些年轻人应该有的喜怒哀乐,哪怕在别人看来那是天真,张狂和不成熟,也不要紧。因为,这些都是年轻人的权利。”
“老师,我也是有目标的,不是浑浑噩噩过ri子。”她底气不足的辩解道,“而且,您一口一个年轻人,难道您就不是年轻人了?”
“哦?”他柔和的一笑,“最近倒是很少有人说我是年轻人了,想必是平常教育人教育多了,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温冉忍不住愤愤然,原来他知道呀。那要不要告诉他,不要多教育人,也不要用脑过度,否则更容易早衰——
作者有话要说:修。
8
8、第三章1、
比赛定在一个y光灿烂的星期天。
温冉和刘菲菲的比赛是在下午,上午早早地拎着一堆矿泉水去看童舟比赛踢毽子。混迹在一群大一大二的小姑娘里,竟然也没觉得多扎眼。
“菲菲,你觉不觉得,这么看舟舟,觉得她特傻?”温冉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喝水的刘菲菲。
刘菲菲抿唇一笑:“人家那叫童心未泯。”
童舟已经结束了比赛,正满头大汗地向她们走来,结果温冉手中喝了一半的水就仰头牛饮。
“姑娘喂,c场上这么多人呢,咱注意点儿形象行不行?”刘菲菲嫌弃地看着她,随即遭到童舟一个白眼。
“形象能当饭吃?”说着揽着温冉向食堂走去,“走,姑娘,我请你吃饭去,补充能量,好备战下午!”
网球比赛是在下午第一场,温冉握着球拍站在自己的位置,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不禁开始寻思,自己中午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刘菲菲和童舟在远处观战,那紧张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笑。
其实她是不紧张的,心说,就是当来玩儿的。可是一看这两人的架势,心里又忍不住有点儿打小鼓,晃了晃脑袋,温冉扭过头来,冲站在对面的大一学妹笑了笑。还没开始之前童舟就已经替她刺探过敌情了,说她真是悲催,开场遇到的就是一个校体育队的,而且人家最拿手的项目还是网球。
反倒是温冉拍拍肩,安慰她:“没事儿,我就是个打酱油的。”说完被童舟送了一记童氏铁拳,疼的呲牙咧嘴。
正在她掂着小球准备发球的时候,一个男孩忽然脱离了人群向网球场这边跑来,看模样像是大一的。温冉下意识地掉过头去看对面的那个大一的女孩子,只见她此刻羞红了一张脸,完全没有了刚刚站立在对面睥睨她这个菜鸟学姐的傲气。温冉忍不住八卦,难不成这个男孩儿是小学妹的另一半儿,这会儿上来给她镇场的?还怕她欺负她不成?
刚想啧啧舌,只见那个小学妹脸se一变,男孩赫然是向着她的方向跑来的,温冉顿时懵了。只见男孩儿在她面前站定,十一月份的天气只穿了一件长袖白t和一条浅蓝se的仔裤,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se:“学姐,我,我是来给你加油的!”
w,h,a,t?
温冉忍住晕过去的冲动,指了指对面的小学妹:“那你认不认识她?”
男孩儿更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那是我们班的。”
温冉嘴角微微抽搐,片刻之后对男孩儿笑了笑:“谢谢你啊。”这孩子是提前来抚慰她失败的心灵的吧。
果然,在开场不到十分钟,温冉就被这个厉害的小学妹给锉下了场。直到下场几分钟,温冉还觉得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童舟和刘菲菲一人一条大绳笑得hua枝乱颤。
“诶哟,姑娘喂,看看你这朵桃hua来的多是时候。”童舟大笑。
而刘菲菲只是推了推她的眼镜,扔出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口味重。”连大一的小学弟都要祸害。
温冉忍不住满头黑线,真想拿手里的球拍往她们脸上印上去,给她们一人一个网球脸:“笑,笑什么,有那么好笑么?”
只见童舟强忍住笑意,说道:“你没感觉么?那小学妹发球接球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哟,瞧瞧你,哈哈……”
见无人安慰,温冉只好无辜的摸摸鼻子,耸耸肩:“那倒没感觉到,只是觉得愧疚啊,辜负了组织的重托,也辜负了叶教授的殷殷教诲。”说着长叹一声,气还没出出来就又被童舟一记老拳给截在了半路。
“叫你贫!哎,说真的啊,刚刚叶老师还在这儿观战来着……”
“你,你说什么?”温冉一脸受惊的表情。
刘菲菲则肯定地点了点头:“嗯,从大一学弟这颗桃hua砸中你开始到你被大一学妹锉下了场结束,全程围观。呃,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直觉告诉她不要那么好奇,直觉告诉她不要对叶教授报什么希望,直觉告诉她……
“嗯,叶老师用他低沉犹如提琴般的嗓音说了一句话。他说,果然不出所料……”刘菲菲觑了温冉一眼,而后哈哈大笑,“姑娘喂,叶教授说,果然不出所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冉:“……”她就知道,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下,她的人彻底丢大发了!
自从课题跟学院的项目挂钩了之后,大半时间温冉都是跟着吴岩吴教授在做调查,因为不久之后就是学院老师集中的开题报告,吴岩教授特意指定她上台。
此令一下,温冉的小心脏顿时噗通噗通加速了几下。要她在全院的老师面前讲话?要她在b大管理学院所有的老师面前讲话?想想那个场面,都有够壮观的。温冉简直要吃不下睡不着了,顶着一双黑眼圈去参加周五早上的例会,让叶以祯吃了一惊。
听了缘由,他只觉得好笑:“吴老是想磨练你,你也不必推脱,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全当是锻炼自己。”顿了一下,低沉的男声复又响起,“这样吧,温冉,这周ri我空下来,你把你的报告拿过来,我给你对一下,如何?”
温冉立马欢天喜地地应下:“谢谢你,叶老师。”
叶以祯觑了她一眼:“不用,我只希望你这次不丢我的脸就行。”
温冉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脸登时红了:“不会的老师,这是我的专业,我会做好的。”
不要时时刻刻提醒她那件锉事行不行?温同学简直要泪目了。
叶以祯笑了笑,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修
9
9、2、
从叶以祯办公室出来,温冉就一门心思扎进了吴岩教授胶给她的报告和演讲中去,除去上课大部分时间都闷在了图书馆里,查阅文献编写资料,正在她为一个数据焦头烂额纠结不已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也没看直接按了接听键,一个不甚熟悉的女声从那头传了过来:“喂,温冉。”
她愣了愣,看了一下来显,是陌生的号码:“你是?”
对方报上了名字,温冉隐隐约约有点儿印象,是他们系国贸班的兼职导员。
她忙应道:“不好意思啊,徐老师。”
电话那头笑了一下,虽强自镇定,但从声音里还是能听得出哽咽和沙哑:“温冉,我能请你帮个忙么?”
温冉忙推开手边的报告:“嗯,怎么了?”
那头抽噎了几声:“是这样的,我父亲忽然生了重病,家里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去。不过我还带着大一一个专业,不能放着他们不管,所以在我回家这段时间,我想请你帮帮忙,带他们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温冉握着电话略沉吟,她跟徐老师不熟,只知道她是从本部上来读研究生的,高她一届,家在广西边远山村,家庭算不上富裕,所以学校安排她在读研期间兼职行政导员,赚点儿生活费。她说话带有很重的口音,跟其他人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平时总是一个人,想必也是实在找不到人才来麻烦她的。
这边她不说话,那头以为她是怕麻烦,忙说:“这帮孩子都挺听话的,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
“不是的,你误会了。”温冉赶紧说,又怕声音太大吓到她,“没事儿的,我可以帮你带段儿时间,你就赶紧请假回家吧。”
那头松一口气,把班长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她,千谢万谢之后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温冉看着手中的报告哀叹一声。老天是不是觉得她前段ri子过得太舒心来着,这几天接二连三地给她找事做。
刘菲菲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亲爱的,这叫能者多劳。”
能者多劳谈不上,温冉晃晃脑袋,只希望这群孩子们别再给她找事做了。不过,很可惜,她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周五下午温冉抽空跟两个班班长见了个面,本来她是努力端着老师的架子坐在那里的,可是一看到来人就即刻不淡定了,而对方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才没脸红,站在那里,端端正正地叫了一声温老师。
温冉一看到他就想起了网球比赛惨败的一瞬间,脸se变了几变,瞄了眼手机,问道:“你是,樊映泽……?”
男孩儿腼腆一笑:“嗯,我就是樊映泽,国贸一班的班长。”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小学妹出手那么狠,原来是班长带头来给她加油,温冉讪讪一笑,忙让两人坐下:“是这样的,你们徐老师最近家里出了点儿事,所以暂时由我来带你们这两个班,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反映。”
两个孩子忙点头:“嗯,徐老师已经胶代过我们了。我们一定配合老师的工作。”
真是乖巧哟。温冉面上一喜,看向两人:“有什么问题么?”
只见两个人在那里小声嘀咕了一阵,推来推去,樊映泽一把被国贸二班的班长推到她面前,面带难se地问道:“老师,上次我们跟徐老师提过的冬游的事儿,她有没有跟您说过?”
“冬游?”
见温冉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国贸二班的班长忙说道:“班里有好多同学都是第一次来b市,都想着是大城市,想去逛逛。我们两个班商量了一下,决定利用这个周末去b市市郊的一个景点儿爬山。”
“哦……”温冉恍然大悟,随即粲然一笑,“那也是好事啊,你们想去就去吧。”
“可是老师,b大校规说,要是超过五十个人集体行动的话,是需要导员陪同的。”樊映泽提醒道,“我们两班共有五十二个人。”
诶?她愣了愣,反手指了指自己:“那意思就是,我也要跟着去?”
两位班长点点头。
这么大了还跟着他们去冬游?温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仿佛想到什么一般猛然抬起头来,吓了樊映泽一跳:“这个,你们说周末去,周六还是周ri?”
“周ri,已经跟旅行社协商好了,到时候会专门有车来接的,老师不用担心。”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冉慌忙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叶以祯在电话里说帮她对报告的ri子,也是周ri吧?温冉顿感无比头疼。
握着电话,温冉心里敲小鼓,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老师请假,但是对方如果是叶以祯的话,她还是有些拿不准的,因为,他这个人就让她拿不准。
“温冉。”他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仿若有点沙哑。“有事?”
“呃,叶老师,是这样的,系里有位老师有事,临时叫我帮她带一下大一的一个班。”想来想去,温冉决定循序渐进。
“哦。”他低低应了一声,“有什么问题?”
温冉吸一口气,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们明天要去冬游,我得跟他们一块儿去,所以想向您请个假,明天的报告能不能推后一天?”
一鼓作气说完之后,温冉屏气等着叶以祯的答案,而对方只是轻轻一笑,“冬游?去哪儿?”
“爬山,就是b市东郊的那个景点儿。”
她认真地回答,心里纳闷这人问这么详细gan啥,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了答案,只听那头淡淡地嗯了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庆幸的时候,那人又适时地添了一句,“介不介意多一个人,小温老师?”
小温老师。听了这四个字,温冉感到自己的脸部迅速升温,也顾不得多想了,话没经过脑子就溜出来了:“呃,应该不行了吧,加上我五十三个人,车满了。”
许是她拒绝的太利索,那头的人听了愣怔了几秒,随后笑笑,挂断了电话。温冉握着嘟嘟响的手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这人问的这么仔细,难道是他想去?
想到这里,温冉禁不住睁大眼睛。她,她刚刚把叶以祯,叶教授,叶老板,给拒绝了?
周ri的天气不错,而温老师早起被闹钟从被窝里挖起,此刻正盯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站在车门口检点人数,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温冉扭头一看,是小学弟樊映泽。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
“老师,您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从食堂给您带的。”说着奉上一袋牛乃和六个煎饺,温冉肚子顿时咕咕叫。抬头看了樊映泽一脸,只见这孩子正呲着一口白牙笑得傻兮兮的。
接过煎饺,温冉刚想拍拍樊映泽的肩膀表示感谢时,就看到他身后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小学妹。小学妹有些不甘却又不敢说出口的表情让温冉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收回手,在空中振臂一呼:“快上车,出发了!”
温冉坐在最后一排留给她的位子,吃了早饭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了。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被同学们嘹亮的歌声给吵醒了,她眯起眼,看着前排几个抢着唱歌的同学,会心地笑了笑。
到底还是年轻啊,她像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刚读大一,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埋头学习,那一整年留在记忆里的,便是自习室的一盏灯和头顶呼呼转着的电扇。
视线一转,温冉看见坐在她斜前方的樊映泽,男孩儿依旧是一身白t和牛仔裤,简单随意,而那股gan净的感觉确实挡也挡不住。想了想,不禁想笑,是啊,换做自己在那个时候,也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男孩儿吧。
今天来爬山的人不少,跟来时一样,温冉站在车门前,把买好的门票一一发给同学们,挥一挥手里的小旗,刚想喊一声出发,视线扫过某处的时候,硬生生地定格了。
她瞪大了双眸,生怕自己看错!
那辆灰se的车子,即使只坐过一次她也记得很清楚,更何况,前面还站了一个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错认的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双手c在口袋里,一双黑se的眸子,正笑意盎然地看着他们。
她讷讷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向他们走来,步子迈得很沉稳,也很从容。他也带过大一的基础专业课,这一帮孩子们也都认识他,看见他时有掩不住的惊讶和喜悦,尤其是女孩子。温冉叹一口气,这人,还真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啊。循着叶以祯看着她的视线,温冉低低喊了一声:“叶老师。”
叶以祯点点头,随即又看向那群咋咋呼呼的孩子,笑问道:“同学们,介不介意多一个人?”
还,还用问么?温冉憋气地看着这一群瞬间倒戈的孩子们。
温冉背着包,慢慢地跟在队伍的后面向前走着。没走多远她就累得不行了,而叶某人,却始终一副轻松神气的模样,爬山的时候还可以跟这个说几句,那个聊几分,好不惬意。看得她直想吐血。
樊映泽樊班长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喘气如牛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老师,不然我给您拿包吧?”
温冉拽了拽包带,发狠道:“不用。”今天她拼死也要自己爬上山顶,刚这么想着,老天就像跟她开玩笑似地,让她不小心跌了一下,膝盖碰在石阶上,疼得差点儿原地跺脚。
身后的樊映泽惊呼一声,还来不及上前一双有力的臂膀就把她扶了起来,“小心点儿。”
低低的男声,温暖的触觉。温冉愣了一愣,直到看清面前男人含笑的样子,才回过神来,收回胳膊揉了揉膝盖,又继续往前走。身边的男人一直保持着张弛有度的步子,也没落她多远,只是两人都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而已。
“叶老师?”
“嗯。”他闲闲的应了一声。
“您怎么来了呢?”
您。这个称呼让叶以祯的眸子闪了几闪,笑着说:“唔,前几天有个学生提醒我,说我还是一个年轻人。我一时顿悟,就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情,运动运动。”
温冉:“……”
“说起来老师还要感谢你,这是近四年来,老师活动量最大的一次户外运动。”他状似诚恳地说道。
“哦?”温冉有些不信,“怎么说?”
叶以祯浅笑着替她解疑:“大学的时候喜欢户外活动,只是后来发生了一次事故,从那以后我就只去健身房运动了。”
她眨眨眼,表示很好奇,于是叶老师就开始讲故事。
“大学的时候游历欧洲,而后转道去了俄罗斯。在西西伯利亚平原上有一片广袤的森林,有一天我的同伴突发奇想想去探险,于是我们就出发了。”说着他看她一眼,黑se的眸子很亮很亮。“我们翻了中国的老黄历定了一个吉祥ri子,结果到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连着下了一星期的大雪了。”
温冉扑哧一笑:“那你们就知难而退了么?”
“没有。”他说道,“我们只用了一分钟,就决定继续往前走。后来发现,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温冉忍住强烈的笑意,继续听他说:“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的同伴提议打道回府,等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回不去了。”
她挑眉,看着他,只听他轻而浅的声音响在耳畔“因为大雪将我们的脚印覆盖住了。我们回头一看哪里都是出口,于是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那怎么办?”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焦急,这说明他的故事还算引人入胜,他笑了笑,说:“那时候我们也很着急,只是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比对方还要慌张。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个草垛,我跟同伴为了御寒躲进了那里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便看见女孩儿又焦急的问:“然后呢?”
“然后?”漂亮的眼睛里有亮光在闪烁:“然后,我睡着了。”
什么?温冉愣在那里,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只见叶以祯笑了笑,说:“不骗你,那时候我睡着了,醒来之后,就闻到了牛乃香。一个女人扶着我的头,正在喂我喝牛乃。”
“中间你都不记得了?”温冉不相信地问道。
叶以祯摇摇头:“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个俄罗斯女人对他说,他们躲藏的那个草垛是他们用来喂马的草料,本来是准备三天后去拉的,可是眼看着雪要下大,便提前动身了。那一次他们把草料拉光了,至少有半年不会再进入这个森林。饶是他这个无信仰的人也觉得自己幸运了。
温冉忍不住咋舌:“就是因为这次事故对您造成了心理y影,所以您才不再涉足户外运动的?”
“y影肯定是有的,只是我现在在努力的克服,趁勇气还没跑光。”他轻轻一笑,坦率地承认,看着身边的女孩儿蹦跳着上台阶,便伸手扶了她一把,“这不就是一次很好的尝试么?”
温暖的掌心,温冉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随即握上。
作者有话要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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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从山上回来之后,温冉在床上躺了一天,为此受尽下铺刘菲菲的嘲笑。
她已是习惯,随意瞥了刘菲菲一眼,视线便落在对面的上下铺上,发现人都不在。林笙平常便总见不到人,只是童舟不在就奇怪了。每周一这个时间是她算好了时差跟远在英国的男友视频电话的时间。
“菲菲,童舟去哪儿了?”她好奇的问。
“社团活动去了吧。”刘菲菲不甚在意,“对了,吴教授刚刚来电话了,我替你接了,说的是报告的事儿,问你准备怎么样了。”
报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想着温冉就要起床,膝盖处却传来一阵疼痛,她哎哟一声又跌了回去。刘菲菲看她哀怨的模样,忍住笑,给她扔上来一管药膏。
“喏,赶紧抹抹。”说着刘菲菲扔上来一管药膏。
温冉接过药膏。白se的管身,冰凉凉的握在手里,愣了一下,思绪猛然回到昨天。
昨天回到b大已经很晚了,巴士司机把车停在了门外,同学们一阵怨声载道,温冉把他们集合简单胶代了之后就让樊映泽带着他们回去了。等这群孩子们的人影一消失,她的肩膀就彻底垮了下去,她这个代课导员走马上任第一天就被累垮了,真想趴床上去啊,可惜不能。
温冉定定神,看向停在一旁的灰se车子。那人下了车,徐徐地向她走来。她打起j神,问道:“老师,这么晚了,您不回去?”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几天有一天晚上在b市市中心见过叶教授,很显然,他已经不住学校了。
叶以祯点点头:“等会儿回去,这个你拿着。”
咦?她纳闷地看着面前他递过来的盒子,竟然是治疗擦伤撞伤的药膏。
“回去记得擦,山石很硬,小心腿肿起来。”他缓声叮嘱,说完了却不见对面的女孩儿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由得开口唤她,“温冉,怎么了?”
温冉骤然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忙不迭地说:“啊,没什么”一脸绯红地接过了药膏。
看着她这副紧张无措的模样,叶以祯无声地笑了笑,驱车离去。
回想起这一切,温冉嘤咛一声又一头栽进被窝里。她一定是被蛊惑了,一定是。而现在,她不得不去见这个蛊惑了她的男人。
周一的学院楼没有多少人,温冉带着报告向叶以祯的办公室走去。
她轻轻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应了一声,推开门,便看见坐在桌前的叶以祯。十一月末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休闲的棉布衬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gan净的小臂。
他正在忙,见她进来也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温冉随意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只见看见一堆曲曲折折的线,像是股票行情。难道叶老师也炒股?温冉坐在椅子上,开始想象叶以祯数钞票的模样。
今天天气不错,屋子里空调温度也正适中,温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于是,等叶以祯忙完,再往沙发上一看的时候,某人已经自发自觉的进入了睡眠状态,不过双手双脚微微蜷缩,睡的不是很舒服,眉头还皱着。
那窝在沙发一角的嫩黄se的一团让叶以祯愣了一愣,而后又笑了一下。印象中这姑娘最爱穿的就是这个颜se的衣服,不是很扎眼,却很柔和。他缓缓走近,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报告,视线扫过封面上那两个手写的大字:温冉。
娟秀的字体,却带有一种力度。就好像……她的人。他仿似想起了什么,有些恍惚,待他醒过神来,温冉已经悠悠转醒,眼神有点儿迷茫地仰头看着他。
“醒了?”他收敛了情绪,淡声问道,随即就看到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脸上一片绯红。在他面前,她到底还是一个容易紧张的孩子,“既然醒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他是笑着问的,神se温和。温冉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一想到他这么忙,还要匀出时间来辅导她这个麻烦学生,几乎是同一瞬间就想起了他曾经的“机会成本论”,下意识地赶紧坐好,认认真真的听他说。
叶以祯手拿着她的报告,点评道:“条例清晰,所给的例子也不错,能够充分的佐证论点。”听着他的表扬,温冉的心放下了一半儿,还没完全落地,就听见他意味深长的一声转折:“但是……”,原本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上去,温冉立刻紧张地看着那一张一合的薄唇。这不能怪她呀,对于叶教授这时不时的话锋一转,她可是怕惨了。
叶以祯仿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忙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你这里面观点不少,也很明确,但是援引的多是名家的观点。属于你自己的便显得不多。”
温冉低下头,思索片刻,嗫嚅:“他们的观点就是我想说的。”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手指轻巧光滑的桌面,又问道:“温冉,那你是为什么要读这个专业?”
温冉微微一愣,有点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他目光柔和,抿唇轻轻一抿,带出点儿淡淡的笑意:“如果是热门,就业前景好,收入高之类的答案就算了。”顿了顿,他又说道,“这次,我想听个不一样点儿的答案。”
b大管理学院设了mba硕士点。每年都会招收不少的在职研究生,其中不乏有些企业的中高层想要回炉镀金,为自己以后的事业铺桥搭路。这些人的学费不菲,为学院创收不少,许多老师也靠此赚了不少钱。互相得利,何乐而不为?只是,听他淡淡的口气,仿似对此并不感兴趣。
不一样的答案?温冉抬起头,望向他温润的眼睛,眸子微亮。
周五的演讲进行的还算顺利,尽管有众多老师在场,温冉还算是有条不紊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吴教授在观众席上向她和蔼地笑了笑,示意她做的不错。温冉笑了笑,收了东西快步走出报告厅,下一位等候的同学入场。
站在走廊里,她松了好大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微微一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只要是在公众面前讲话,她的声音都会紧张的不受控制的颤抖。如今总算好了一些,不是她不再容易紧张,而是她学会了克制。也幸好在座的都是她熟悉的老师,更幸好的是,他不在——
温冉缓步向前走去。空旷的走廊里只有高跟鞋行走时哒哒的回声,途径叶以祯的办公室,她愣了一愣。
要不要进去?温冉咬咬唇,正犹豫着,门从里面拉开。她抬头一看,看见一脸倦se的程北。
程北手里拿了几个厚重的课本,正往外走,看见她是也愣了一愣,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个微笑:“温冉,穿这么漂亮,gan什么去了?”
一身合体的小西装,内衬了一件白se的衬衣。脚上踩了一双细细的高跟,确实跟她之前见到的那个小学妹不太一样了呢。只是,美则美矣,这样的天气,只怕也冻得够呛。
听到程北的揶揄,温冉面se一红。她微微侧身,向里张望,却不见叶以祯的身影,“程北姐,叶老师去哪儿了?”
“哦,飞香港了。那边有个国际型研讨会议,叶教授每年都受邀参加的。”
是这样么?
温冉收回身子,心底仿似松了一口气。而后愣了愣,又轻轻一笑。
外面天气不错,y光透出一层薄薄的窗纱,几个碎金子般的光点筛落在墙边。那天他就是安然地倚在那里,温和地问自己。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凝视他良久,“老师,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微笑,仿似夹杂着一丝苦楚,“我跟他们是一样的。”庸俗,而现实。
赌气的答案,他听了笑了笑,仿若丝毫都不在意。
自以为瞒过。其实她不知道,在他看来,她依旧是一个想要隐瞒自己心事,却不懂得怎么说谎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修
11
11、4、
作者有话要说:修
b市的冬天总是很冷,连带着整个校园都少了些许生气。不过,最近的管理学院却是出奇的热闹。
重点新闻自然离不了热点人物。温冉无意识地向林笙的床位上看了一看,那里已经空了将近两个星期了,最后一次见到林笙,恐怕就是上一次在酒店外了。
想起那一次,又不免想起某人。温冉叹口气,msn上刘菲菲敲了一下,她打开一看,见是一个链接,便顺手点了开来。是一个被b大bbs置顶的帖子,她匆匆扫一眼,便顿时被那标题攫住了视线——管院院hua已确定恢复单身。
管院院hua?林笙?温冉眨眨眼,往下看。
帖子内容写得很长,温冉大致扫下来,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名hua已无主,待得他ri佳人归来,有想法的同志们可以行动了!!”壮志豪言后面还加了一个兔斯基的表情。
下面立马就有人回复:“残hua败柳,稀罕。”
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了不少支持,微弱的反驳声很快就被淹没了。
温冉又看了几个回复,随即关了网页。林笙的男朋友到底还是出国了,两人分手倒真是已成事实,不过院里还是到处有传言,说林笙已经怀了对方的孩子,男生出国,多半也是因为她拿这个卝得太紧,想要避一避。
这年头,靠谱的男人到底有几个?她感叹一声,爬下了床。
“菲菲,我去买饭,要不要带?”
她拍拍刘菲菲的肩膀,此人正混迹于各大名校的bbs,发帖灌水,搜罗各校囧事,不亦乐乎。听到此言便自发自动地递上了饭卡:“今天怎么勤快了,温老师,您那帮学生不用管了?”
说起这个温冉就有些头疼。前两天国贸班的徐老师从老家打来电话,说父亲病情恶化,于昨ri凌晨逝世。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无比,她一时无言,最后也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代课的ri子就这么被延长了。这个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班里有个人实在让她头疼得很。没错,就是那个锉她下场的网球小姑娘——程语。每次看见她温冉都忍不住有些尴尬,莫名其妙地搅入一场较低年龄层的恋爱纠葛中,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上来啊。
抓了抓头发,往外走。隔壁公管宿舍相熟的女生a探出头来,看着她,讪笑:“美女,帮忙带份儿饭呗”
温冉笑着答应,a忙跳着回去拿来饭卡:“对了,温冉,你们班的童舟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她一怔:“怎么了?”
a也诧异:“你不知道,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听见你们宿舍有哭声。门开着,我进去一看是童舟在哭,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你确定没事么?”
晚上很晚童舟才回来,刘菲菲不在,温冉从电脑后头探过头来,轻声问道:“舟舟,吃晚饭了么?”
“哦,吃过了。”她应了一声,肚子却不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倒是温冉先笑了出声,爬下床,取出桌子下面的保温桶,递给了她:“我猜你是没吃,吃点儿吧。”
童舟愣了愣,接过保温桶,低头不语。温冉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童舟,跟我说说好吗,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童舟轻轻地应了一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旋即转身去铺床。
温冉兀自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轻轻一笑,“那,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说,别忘了你还有我跟菲菲这两个朋友。”
说完见她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偏过头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那你睡觉吧,我,我先上去了。”
说完准备转过身去,只是不过一秒,小臂便被人抓住,身后传来一道软糯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冉冉……”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其实事情很简单,只是有些难以开口罢了。就在童舟忙里忙外兼职赚钱计划着寒假去英国见男友的时候,接到了男友发来的分手电话。寥寥数字,将这几年的感情轻易终结。
童舟默默垂泪:“他说这样太累了,而且他说不好会不会再回国,让我别等了。”
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她有些无语,张了张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吗,他的家境也不算好,当初出国的时候是借了钱的,我们很少通电话,每次都是靠邮件和msn来联系,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他打了我的电话。”说着童舟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果然啊,男人为了分手什么都舍得的……”
她替她擦了擦泪,笨拙地安慰:“别哭了,世上男人多得是。没了他,再找一个就是。”
童舟噗嗤一声笑,仿似是在笑她的傻:“男人多的是,可要是前面带个好字的,可就难找了。”
温冉凝视着她,蓦然觉得感觉有些糟糕。
12
12、第四章1、
第二ri是周一,她们的课到不是很多,只是因为带着两个班,她必须要去办公室坐镇。她下意识地向童舟的铺看去,只见她蒙着被子睡得很沉。她低叹一口气,能睡着也是好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她顶着一双熊猫眼跨过教学区的几栋楼,向学院楼走去,远远地看见一个黑se车子停在楼门口,b字打头的车名,让她微微一顿,下意识地站住。这样的车在学院可真少见。
更让她惊讶的是下一秒从车内走出的人,一身黑se正装的叶以祯,他低头理了理衬衣的袖扣,还未迈开步子,便被车里探出的一个人叫住,那人递上一个白se的纸袋。叶以祯微微皱了皱眉,点头接了过来。
黑se的宾利车。他——回来了?
时间还早,楼里没有多少人,她缓步走入大厅。经过叶以祯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门半掩着,还未想好要不要进去,便已被他瞧见。
“温冉?”低沉的男声。
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看见桌子上摆了一盒药和一杯温水,不由得问:“老师,您身体不舒服?”
叶以祯觑了眼桌上的药,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碍事,老毛病了。”而后看向她,眉目温和:“这几天怎么样?”
她有些受宠若惊:“唔,还好。”
他这样叫她进来,只为了问这一个问题?下一秒,他便打消了她的疑惑,“你胶过来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了,可以直接打印提胶。”
咦?她专挑他在香港的时间胶的,难道这人在外开会还抽空来批阅她的论文?她偷偷抬头打量他,只见他喝了口温水,将药送进嘴里,眉头皱了皱。
温冉嗯了一声,内心忽然松了一口气。上次就是站在这里,她赌气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虽然他淡笑若常,她心里还是有些打小鼓。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打量,他侧头问道。
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温冉有些小窘,慌不择路地岔开话题:“老师,香港好玩儿么?”
“哦,应该会很不错。”他点了点头,随即又说:“如果我有时间逛逛的话——”
温冉:“……”
还好包里的手机铃声拯救了她的尴尬,慌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甫一接通,刘菲菲焦灼的声线便穿透而来:“温冉,童舟不见了。”
“怎么会?”走的时候她特意胶代了刘菲菲。得知了实情的刘菲菲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就出去一会儿,回来就不见她了。还有她的好些行李,连带着都不见了,你说现在她能去哪儿?”
刘菲菲又说了一些什么,她听了隐约有种预感,先让刘菲菲挂了电话,一抬头,便对上叶以祯关切的眼神。
“怎么了?”
“童舟,童舟她不见了。”她快速说着,将手机塞回到包里。此刻她的思维分外清晰,只有一个念头——她得先去找童舟。
叶以祯垂眉看着她,待她收拾就绪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送你去。”
b市的机场建在东五环外,距离b大很远。车子开上高架桥的时候已是霞光满天,天空染成了橘se。温冉坐在副驾上,无心欣赏车外绚烂的景se,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生怕漏接了任何一个电话。
叶以祯看出了她焦灼的心情,低声安抚道:“别担心,童舟也是个大人了,会有分寸的。”
她僵硬的脊背稍稍一松弛,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我的妈妈——”
他眉头稍稍一挑,认真地听她说。而她却不再说了,连神情都恍惚了起来,就在他以为她在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听见了她低低的声音:“老师。距离,是不是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都会是爱情的一道硬伤?”
他微一沉吟,刚想要回答,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航站楼。将车停好,他缓缓一笑,“好了,我们先去把人找到。”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温冉环视一圈儿,没看到童舟的身影。
在电话里听刘菲菲说童舟的行李不见了。童舟回家的可能xing是不大的,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再婚,夫妻二人又育有一个小男孩儿。从那之后她与家里便不算亲近。如今,她唯一想到的可能xing,也只有这个了。虽然昨晚童舟说尽了狠话,可是,她是女人啊,女人,永远只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尽管这样还是找遍了火车站,不见她的身影,便急急奔向机场。
因为受某国火山灰的影响,开往欧洲的班机减少许多。叶以祯去总台询问了一下,正往回走,视线一转,便看见了那个抬着头仔细看电子航班表的女孩儿。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她的背影看上去薄弱,却安静。
他蓦地愣了一下,停顿了片刻,快步向前走去:“名单里没有童舟,她应该还在国内,不行的话我们去火车站找找。”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安抚的效果,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睛一抬,视线掠过某处时,眼睛忽然一亮:“童舟!”
正斜靠在机场指示牌后面的女孩儿听见这喊声眼睛豁然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声源。
温冉惊喜地扑了上去,抓住她的手,叫道:“终于找到你了。”
童舟迷茫地眨眨眼,视线从温冉移到她身后的叶以祯身上。这个男人,虽风尘仆仆,此刻却也露出了些许释然和轻松的表情。他们,在找她,为她着急?
“温冉,我没事儿的。”她凝视温冉。
“那你跑来机场gan什么?”
童舟沉默了一下,继而苦笑:“我是心有不甘,也想过不顾一切去英国找他。可是来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没想象中的那么勇敢。我退却了。我坐在这里,等我什么时候有力气了,再站起来。”说着她笑了笑,捋了捋温冉的头发,“你真傻,万一我真坐飞机走了怎么办?”
温冉看着她摇了摇头,良久,握住她的手。
叶以祯缓步走上前,看着两个女生轻轻叹了口气:“好了,回去吧。”
车子再开上高架桥的时候已是夜晚,车流疾驰而过,一排排的车灯照的外面的世界流光溢彩,灿烂无比。温冉陪着童舟静静地坐在车子后排,童舟累了,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她也有些累,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缓缓掀开眸,便看见斜侧方男人的侧脸,原本英俊的五官被窗外浅黄的灯光描上了一个淡淡的轮廓,透着柔和的光泽,就好像他的人一样,温润柔和的,让人难以抗拒。温冉回过神来,看见他伸手揉了揉眉宇,满脸的倦se难掩,这才想起他也是刚从香港回来,心里止不住的有点儿内疚。
车子稳稳地停在女生宿舍楼下,刘菲菲披着一件大衣在楼门口跳脚,看见她们从车上下来,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逮住童舟就是一顿好训。童舟看着温冉无奈的苦笑,回过头来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刘菲菲上了楼。
温冉站在那里凝视了一会儿,才想起身后还有个大人物在。她慌忙挪到车边,凑到车窗前向叶以祯说道,“叶老师,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她转身之际又喊住了她:“温冉。”
“嗯?”她转过身来,眼睛被黑夜衬得亮晶晶的。
他微沉吟:“人的爱情不会总是以离别终结的,总会有一份爱情,让你不在乎成本付出,不计较收益回报,连同时间或者空间上的距离,都不能对它构成任何威胁。”
温冉一时有些怔愣。
他笑了笑:“如果你不愿意相信,就把它当做一个例外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对爱情失望,也不要对它恐惧,遇到这样的例外,给他一个机会,好么?”
b大的期末考总是很容易让人心生沮丧和颓意。msn上时不时有国贸班的同学不堪考试重负,“sao扰”温冉。温冉无奈,上网确认了一下考试安排,不由得叹,真是挺漫长的。
“温冉,你的投资学案例报告让我看一下。”前排的童舟转过身来。
这段时候因为心情问题,童舟落下了不少的课程。如今要应付考试,不得不上自习恶补。
刘菲菲叹:“失恋之后肆意神伤的机会成本还真是大,搞不好了一辈子就翻不了身了。”说完之后立刻被赏了一记老拳。
温冉从书中抬起头来,看着她们微微一笑。恍惚间想起什么,有短暂的失神。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温冉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听见走在前面的刘菲菲一声惊呼:“下雪了!”
随即有雪hua落在脖颈间的微凉感,温冉缩了缩脖子,c在大衣口袋里的人莫名有些冰冷。
“我要许愿!”刘菲菲大喊一声,温冉和童舟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有部电影说初雪的时候许愿最灵,咱们试试?”
都多大了还信这个?温冉在内心白了她一眼,却看见身边的童舟带点儿期望的表情。
刘菲菲大乐,用胳膊捅了捅温冉:“想好了没,要许啥愿望?”
温冉想了想,耸肩说道:“嗯,就许不挂科吧。”
今天上午上课,第一节是叶以祯的课。那人一走进教室,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神se很淡定。
这门课挂科率是院里出了名的奇高。因为院里开设了许多专业类的基础课,一些本科学生也得以选修了此门课,不过之前吴教授要求极其严格,导致一大片门生不幸中招,每年的补考率也跟着生了上去。
大家都期盼着叶教授给透露点儿玄机,无奈那人却不慌不忙,不缓不急地说道:“在我刚当教师的时候,就常常听人说,不给划重点的老师不是好老师。我想问问,在座的是什么看法?”
说着微微一笑,目光沉静地看着台下一众学生。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有大胆的男生说道,“老师,这就好比我要创业,您借给了我一桶金。如果我盈利了,您的回报将是无穷的,哪怕你要求股息分红也行!”
叶以祯挑眉,饶有趣味地看着台下这些能言善辩的学生:“哦,有道理。”
有人开了头,后继者就奋勇而上了,温冉从后排厚重的书中抬头,看着台上的男人。虽然目前的形势是以一当百,却仍旧是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
叶以祯抬头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总体是,你们对这个观点是赞同的。”
大家笑笑,听他继续说:“我一直觉得,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是对一个老师最大的要求,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顺利通过这门课。但现如今你们又要求我来划重点……”说着他掂了掂手中厚重的课本,而后抬头看向大家,微微一笑,“这可怎么办好呢?”
不得不说这句话问得太妙了,神奇的将b大众学子的自尊和优越感考验了一把。
于是最后讨论的一致方案,就是大家让步。叶以祯叶教授也顺利逃脱了“不是好老师”的谴责。
现在回想起来,温冉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其实叶以祯叶教授也会有狡猾腹黑的时候吧?只不过他能够很完美的用他的“温润儒雅”来掩盖罢了。
嗯,大家都被骗了。
回到宿舍一推开门,她们意外的发现了林笙的床铺上多了一个行李箱。一些属于她的东西也重新摆了出来,还来不及想,林笙便从y台的卫生间走了出来。
看见她刘菲菲险些惊呼出来,“你,你头发全剪了?”
林笙耸耸肩膀,摸了摸自己光滑如缎面的齐耳黑发:“不好看?”
“不是——”刘菲菲赶紧摇头,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林笙忽而缓缓笑了下:“不是都说,斩断情丝要先从剪断发丝开始?”
三人面面相觑,而后都相视一笑。
温冉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也没有,一起吧?”
林笙漂亮的凤目有些意外地扫了她一眼,眼角渐渐有笑意堆积:“好。”
十二月份一开始学校就变得热闹起来,因为月尾的圣诞节,楼下一早就贴上了卖平安果的小广告。
温冉有次上楼,一路接了无数张广告单,瞥一眼价格,忍不住咋舌:“这么坑人的东西也会有人买?”
刘菲菲接嘴:“那是自然的了,我以前跟林笙一个宿舍,每年圣诞节她床铺上别人送的hua啊苹果啊都要摆不下。看了之后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话一说完就遭到一个小棉球的袭击,林笙一边化妆一边说道,“今天咱们出去打牙祭,怎么样?”
此建议一提,被食堂荼毒了许久的三个人立马积极相应。
吃饭的地方选的是b市有名的私家菜馆,门口一排排豪车让她们愣了一下。童舟忍不住说道:“这家会不会很贵啊,要不咱们换一家?”
林笙扭过头来笑道,“不换了,就这家吧,我请客。”
温冉缩在围脖里只露出两只大眼睛,“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必须得我请。”说着林笙美眸一横,跺了跺脚,“再不答应我就要生气了!”
随即便进了店。
菜上的很快,j致的装盘让四人不禁食指大动,火速下筷。
刘菲菲一边吃一边感叹,“其实这样的聚会蛮好的,可惜咱们年龄上去了,一个班聚在一起的机会太少了。”说着还拿筷子指了指林笙,“你说你,开学唯一一次的聚会你都没有来,咱们班班长大刘还说呢,唯一的一个校级美女竟然不在场,让他好生遗憾。”
她是喝多了吧?温冉忍不住捅了捅刘菲菲的胳膊不让她说了。开学那会儿,或许正是林笙最痛苦的时候。
林笙却没恼,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哦,那大刘一定是没看见咱们班温冉。”看着温冉尴尬的脸红,她咯咯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好了,现在我罚酒三杯。第一杯是向我们班的全体同学道歉。”
说着仰头喝了一杯,又顺便倒满:“第二杯是敬你们三个人。”
说着又要去倒第三杯,温冉看她脸se通红,想要劝阻,却被她伸手拦住。她笑着看着她,黑se的大眼睛里仿佛晕了一层水汽
12、第四章1、
:“嘘,这杯酒一定得让我喝。这杯酒,敬我夭折的爱情,和远去的青春!”
有一瞬间四人相对无言,随后又齐齐端起酒杯,将酒一口喝下。
林笙眨眨眼,笑道:“真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修
13
13、2、
等到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林笙和童舟已经完全喝醉了。温冉和刘菲菲一手一个醉鬼,站在路边等车。一个没抓稳,林笙就身形倾斜,向一边倒去。只是还没待她来得及伸手去抓住,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就扶稳了林笙。
许是林笙身上的酒味儿太大,男人皱了皱眉。
温冉看向来人,愣了一愣,待到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收回了手,低低的喊了一声:“小叔。”
男人是温行之,他抬眸看了看面前这个女孩儿,将林笙胶给身边一个男人,说道:“喝酒了?”
“嗯。”她点点头,看向林笙,想要把她抓回。
温行之阻止了她的无用功,“听你大伯母说,你已经两个月没回温宅了。”
哦?时间这么久?她眨眨眼,笑了笑:“我抽空会去。”
男人点了点头,又淡淡扫了一眼她的脖颈,温冉明白他的意思,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那块烫伤的疤,笑道:“已经好了。”
温行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助理上前小声提醒:“温先生,客人已经到了。”
温冉见状忙说:“小叔您先去忙吧,我们回去。”
温行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么晚了就不许打车了,坐我的车回去。”
瞟了眼停在不远处的兰博基尼,温冉思虑片刻,点了点头。她很少与这个小叔接触,只知道他跟温老爷子的xing子相近,不喜别人忤逆自己的想法。不过,再强势的人也有软肋吧。
温冉忽然想起了大院里面那张娇丽的笑颜,她有好久没回去了吧。不是刻意,只不过是等伤口落疤,再也感觉不到疼而已。
“前先ri子你大伯跟着老爷子下去视察,一走就是一个月。而且远远上学,学习太忙了,这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就在想啊,这冉冉什么时候能过来啊,打你手机又怕耽误你的学习,前段时间你妈妈说你在学校找了一份工作,是不是呀?”大伯母乔雨芬一边织毛衣一边问她。
温冉收回落在窗外梅hua上的视线,浅浅一笑,“嗯,就是帮同学带个班,比平时忙了一些。”
望着这大厅内谈不上熟悉的一切,她在心底喟叹,到底还是来了。
“瞧我这记xing,冉冉今年多大了?”乔雨芬忽然问道。
“哦,二十一了。”她认真地答。
“二十一。二十一岁就研究生了,还是你妈妈教育的好。”话中有淡淡的羡慕,“哪像远远,能考上个大学就已经算是她的本事了。”
“远远也不笨,就是贪玩了点儿。”
乔雨芬笑觑她一眼:“嗯,我就盼着她赶紧长大。对了冉冉,上了这么几年学了,找男朋友了没有啊?”
呃,温冉瞬间有点儿窘迫:“没,没有。”
乔雨芬笑:“该找一个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便看见成乃奶从楼上走了下来,“冉冉,老爷子要见你。”
她每次来得都不凑巧,逢着爷爷见客人,上次是小叔,这次是——
她抬头看着在楼梯口与她碰面的男人,年轻人,一身军装,肩上担着二杠一星的军衔。年轻男人看着她,微微一挑眉,下一秒擦肩而过。
她定了定神,向书房走去。
“你来了。”爷爷坐在书桌前,轻啜着新泡的龙井茶。这个姿态瞬间就让温冉想起了古时候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忍了忍才没笑出来。
“嗯,我来看看您。”
“嗯。”老爷子点点头,看上去心情不错:“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人你记不记得了?”
温冉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印象了。”
温恪缓缓一笑:“我想你也记不得了,那是你父亲朋友的儿子赵洧川,你们也就小时候见过一面。”
“爸爸的朋友?”提及父亲温行润,温冉不免有些激动。
“嗯,算是你爸的发小,以前在n市的一个部队当兵,后来去国防大学进修了一段时间,现在调到了l市的基地任职,说起来,离t市也算很近的。只不过,听洧川说,他父亲跟你爸爸应该是很少联系了,连你父亲去世的消息都不知晓。对了,当年行润去世,你们连讣告都没发?”
温老爷子淡淡地询问,温冉却感觉心被猛的一抓,硬生生地疼。
她强自镇定地说““那是爸爸的要求。”
老爷子听罢沉默许久,末了感叹一声,“是你爸爸的脾气,还是拧到了最后。”
温冉只觉得喉头一阵阵的涩然,默默垂下了头。
爷爷喝了一口茶,问:“听雨芬说,你现在在读研究生?”见她点点头,便又说道:“这女孩子家,不必要学的那么深的学问,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好的人家。我想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
温冉微笑,看来这个威风一世的老人到头来还是没懂在他看来最为离经叛道的儿子,她的父亲,希望她能幸福一辈子,却不希望她依附于别人。父亲这一辈子,受制于人,还不够么?
或许是谈到了父亲,温冉离开温宅之后心情就不怎么样,没有搭地铁,徒步走在b市最古老的一条长街上。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她跟父亲每次都是凌晨的火车,到这里的时候五次有四次都在下雪,父亲带着她,就着她的小步子,缓慢地走在这条青砖小路上。那时的她个子矮,够不着父亲的大手,便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大衣的口袋里。直到现在,那份毛绒绒的温暖触感,还留在记忆之中。
那时的她太小了,记得不太多,所以关于父亲的记忆,总是显得弥足珍贵。
忽然一辆黑se的车子从温冉身边滑过,缓缓地停了下来,温冉眼睛一亮,就着半降的车窗,惊喜地喊道:“叶老师。”
车里的男人穿了一件灰se的大衣,鼻梁上的眼镜还也未摘下,眉宇间似乎透着一股疲惫之se,他没有自己开车,此刻正坐在后排,看见面前包裹的只露出一双棕se眼睛的女孩儿,听着她清脆的声音,只是微微一笑:“你在这gan什么呢?”
温冉支吾道:“我,我在散步。”
“哦。”叶以祯意味深长的一顿,“这么冷的天,你在散步?”
温冉眨眨眼睛,不说话。
叶以祯也不勉强她,微微一笑,说道:“上车。”
温冉从围巾里拨出两眼睛,偷偷打量了他一下,犹豫了片刻,打开了车门,上了车。坐稳了,才发现副驾上还有一个人,那人转过身来,问叶以祯:“叶先生,先去b大?”
叶以祯点了点头,靠向椅背。温冉看着摊在他膝头的文件,应该是几个项目工程的文件,她想起了什么,不禁问:“老师,您还赚外快呀?”
叶以祯掀开眸,笑眼觑她:“怎么?”
她摇摇头,端正的坐好,不再说什么。他应该是很累了,不过就算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样子也是很赏心悦目的。忽然想起在b大bbs上看过的一个帖子,论b大最有魅力的人。
下面立马有同学问老师算不算,然后就报上了叶以祯的名字。无论在谁的眼里,他都是优秀的。就像她的父亲,母亲曾经说过,喜欢上一个比自己优秀太多倍的人,有时候也会是一种痛苦。
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温冉猛然回过神来,而后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尽管是舒缓的钢琴曲,她已经快手快脚地按下了接听键,尽量压低声音讲话。可是对方似是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洪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喂,请问是温冉么?”
“是,我是。”
对方似是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我是你妈妈对门的叔叔,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妈妈晕倒了躺在门外,我已经把她送到h区的人民医院。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你妈妈昏睡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挂断电话,她的脸se顿时惨白如纸。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肩膀却一把被人控住,以免她站得太急头碰到车顶。
“老师,我,我妈妈……”她恍恍惚惚地说了几个字,又顿时清醒了过来,“我得下车。”
“坐下。”他扶住她的肩膀,“我送你过去。”
“可是……”她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能再麻烦您。”
“别跟我犟。”他淡淡说,吩咐助理改道,去t市。
b市距离t市不算远,走高速只需要一个小时。不过前几ri下了大雪,前方出了一场车祸,道路被封,车便堵在了那里。
助理扭过来低声问:“叶先生,改走国道如何?”
叶以祯默默点了点头,看向温冉,她微微侧着头,所以他只能透过玻璃窗上的倒影看清她此刻的表情,茫然,空dong,不知所措,却意外地安静。视线下移,便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她握紧的双手。他还记得上一次带她去机场找童舟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是着急,可是却表现的那样明显,不像现在,一言不发。
车子在t市的医院门口停下,温太太的病房在四层,他们到时,温太太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床前喝药,看见温冉的时候明显一怔:“冉冉,你怎么——”
她陡然红了眼眶,上前抱住母亲,哽咽地喊了一声“妈妈”,温太太愣了一愣,而后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吓到你了是不是?我这高血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近来工作忙了一些,就照顾不到身体了,不要担心。”
温冉又抱了母亲一会儿,在她印象中,她已经很少与母亲这样亲近了。母亲是名牌大学毕业,自小家教严格,对孩子要求也很苛刻,用她的话说,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情,就是跟父亲结婚。
父亲,父亲不太一样,若说母亲在她的教育中唱的是白脸,那父亲就是唱红脸的角se,对她溺爱非常。
“是对门的刘叔叔打电话给我的,他说您昏睡的时候一直喊我的名字。”
温太太略带尴尬的笑笑,其实她对女儿的爱不比丈夫少,只不过一直吝于表达罢了,她微一抬眸,便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男人倦se难掩,此刻却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本温润的眼眸此刻显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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