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间匆匆洗了把脸,便赶着出去。
她第一次当服务员,什么都不会,什么经验也没有,手忙脚乱地把汤汁滴在了客人身上。
那客人不依不饶,刁难了她半天,却原来是看中了她的耳坠,想要以此做为赔偿。
阮悠自然不肯,那客人竟然还想上手抢夺,后来经理过来,斥责了她一顿,免了那桌客人的单,并罚了她半个月工资。
她接受这个结果,或许以前尚会辩驳几句,可如今,生活已经教会了她屈服。
晚上下班时,经理把她叫住。
“是来体验生活的,还是和家里人吵了架?”
他一眼看出她手上的表价值不菲,耳坠更是有价无市。
阮悠摇摇头,并不回答。
经理叹一口气:“如果是来认真上班的,这些东西以后就不要戴了,容易引人眼红,给你带来麻烦。”
她知道不应该带,可是……
从餐厅出来,沿着街道往回学校的路走。
这条路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似的。两旁的树枝都狰狞地向着天际沿伸,却在半空中交错在一起,盘旋着,抵触着,一望无垠,生死密布。
你看,这是它们最初想要的结果吗?
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不短,什么都没适应,一直用英语交流,法语只会几句。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可是一想,连那一天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熬不下来的呢?
那天,她在车上接到张特助的电话,跌跌撞撞地往医院跑,路上连摔了两跤。
跑到抢救室时,阮仲林正被医护人员推出来,身上盖着白布。
她冲过去抱着他,死死抓着不松手,不让人推走,只知道喃喃低语:“你们弄错了,你们弄错了……”
明明她的爸爸才做了手术,身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明明他已经答应自己和江峥衡了,他不会再生她的气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犯病?为什么他会躺在这里?
“爸爸,爸爸,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醒醒好不好……”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只能呜呜呜地嘶鸣,像一头悲切咆哮的小兽,理智全失。
张特助看不下去,拭了拭颊边的泪,上前去拍她的肩:“孩子,你振作起来,让你父亲安心走吧。”
阮悠只知道摇头,似乎只要不松手,阮仲林就还没走。
张特助还要劝她,却见她身子一歪,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阮悠醒来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平静地看着手上挂的吊瓶。何嫂在给她擦脸,眼眶也是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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