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已怀了裘世祯的孩子,在裘世祯这里不值银子了,可是不还有个应远非求而不得吗?不如先去侍郎府探听探听,横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裘世祯这边榨不出好处,再把女儿许给应远非捞取好处罢。
“珞儿,爹先走了,你要得到银子了先放你这里,爹再过来拿。”
沈佑堂开了门,脚下生风,急急忙忙走了,沈青珞扶着门板,看着自己亲爹的背影消失不见,缓缓地闭上眼睛。
希望这一局棋布下,此后,她与沈家再无瓜葛。
新官上任,千头万绪,应远非午间没有回府,留在衙门处理公务。正埋首案牍时,应凡来报,裘世祯来了,在衙署门外等他。
“新郎倌怎么得空过来?”应远非笑道。
“有件事得麻烦你,于你的声名有碍,不知你能否相帮?”裘世祯也不客气,直接说入正题。
“汝昌的事吗?你去见他了?世祯,别心软了。”应远非皱眉,满满的不赞同。
“我没去见他,他怎的?”
“他托了差役往外传话,要见你,我吩咐别传话给你,不见好,我怕你一时心软,他的事,可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便是能帮,也不能帮。”
“他再三再四害青珞,难道还以为我会原谅他?”裘世祯拧眉,恨恨道:“他凭的什么?当我是傻子?”
“他也许以为,你们有那么多年的胶情。”应远非唏嘘。
“那么多年的胶情?”裘世祯大笑,目光森然:“没有那么多年的胶情,我兴许不会那么恨他。萧月媚砍了锦儿的手,他想的不是跟我坦白与我一起教导萧月媚改过自新,而是隐瞒欺骗,从那时起,我便看透他不把他当兄弟了,其后,他明知青珞是我心爱之人,却屡次陷害,每一次,都足以让青珞声名扫地痛不欲生,最后这一次,甚至会要了青珞的命,这些,让我怎么原谅他?”
裘世祯越说越大声,应远非赞同地点头,最后这一次,沈青珞那天几欲寻死,若不是裘世祯淡然处之,只怕现在……想起沈青珞那天流泪哭喊发火,应远非心疼之余,一颗心悸动不已,那是沈青珞在他面前仅有的一次失态。
不能去想,应远非对自己说,把心头的牵念压下,应远非笑问道:“你找我何事?”
“有关青珞的爹……”
沈青珞想让应远非在沈佑堂找他要把女儿许给他时,假意应下,跟沈佑堂立下婚书,然后裘世祯与沈佑堂和他三方对簿公堂,如此,沈佑堂一女双许,卑鄙无耻,不顾礼义,他们便能乘机通过刑律制裁沈佑堂,并呈请官断,斩了沈青珞与沈佑堂的父女关系,一劳永逸。
“沈佑堂是青珞的爹,不如此,无法摆脱他,只是这样于你的官声实是一大污点。”
于他的官声确实有毁,然而他若是小人,借着这次机会,对簿公堂时,坚要娶沈青珞为妻,他有官职在身,在争夺中定能胜出。裘世祯已隐约有些知道他喜欢沈青珞,却还使出此计,实是极信任他。
“无碍的,就这么行事。”应远非笑道。想了想对裘世祯道:“对簿公堂时,让沈姑娘别上堂了。”
“她是当事之人,不上堂能行么?”
“我跟杨锡铭先打个招呼,世祯,你要有个底,这事闹上公堂,为绝后患,沈佑堂势必从重判决,会判流刑,沈姑娘能接受吗?”
“能。”裘世祯冷冷道:“若不是看着他是青珞的爹,我都想痛揍他一顿,流刑还太便宜了他,那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把他远远的打发了好。”
应远非把厉害都说了,见裘世祯能接受,放了心,听裘世祯提起那一家子,想起沈紫瑜韩潇,他也听说是韩潇配合琅寰阁绑了裘世祯了,韩潇后来明知裘世祯的下落,却不告诉沈青珞,一再索取好处,若非沈青珞用计,只怕还问不出来,这样的人不能放过,留着还是无穷后患。
“世祯,沈姑娘的妹妹和妹夫,要怎么处置?”
“他泄露我的消息,就是泄露琅寰阁的mi密,我派了人去云雾山报知琅寰阁主了,想必那位阁主会处置的,先等着看看。”
让琅寰阁处置,比他们自己料理省事,应远非没有异议,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对簿公堂的说词,便告别了。
应远非晚间回府,吩咐了看门人,若是有名沈佑堂的人来求见,即刻禀报。若是ri间来求见自己不在府中,便让晚上过来。
按他与裘世祯的分析,裘世祯与沈青珞婚期在即,沈佑堂肯定会很快过来找他的。
三天过去,应远非每天回府都要问一遍门房与管家,侍郎府每ri很多人来递拜贴拜访,却没有一个名沈佑堂的。
沈佑堂好酒贪杯,脑中脂肥膏黄,并没有什么谋略,识破他们的计划的可能姓极小,为什么会不入套呢?
“一直没来找你吗?”裘世祯每晚都过府探问。
“没有,好些奇怪。世祯,他有没有再去找沈姑娘要银子?”
“没有。”
裘世祯很不安,沈佑堂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79章
朝廷官员的宅第都集中在皇城西侧,沈佑堂从珞宁商号走后,一径往皇城西侧而去。半路上遇到韩潇。
素心那ri按沈青珞说的去传话,为避开萧家的怒怨,让韩潇与沈紫瑜暂时离开,她稍后再去找他们。韩潇与沈紫瑜看着沈青珞给的首饰,心中认为沈青珞是会关照他们的,便很听话地离开了。后来一直等不到沈青珞来找他们,由不得又怨又愤,韩潇直后悔不该太容易把裘世祯的下落相告。
他是小倌出身,没什么本事,又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好享乐,吃穿用度挑剔,沈紫瑜与他品xing差不多。两口子把首饰换了银子,买了一处宅院,余之便吃喝玩乐,不思正业,坐吃山空,很快便囊中羞涩了。
沈佑堂讨厌这个穷女婿,瞥见韩潇时高高昂起头,当没看见他。
韩潇心中也看不起这个没有本事只认银子的岳父,也视若不见不打招呼自走自己的路。
两人擦肩而过了,沈佑堂忽想起自己不知应远非的侍郎府座落在哪里,不若问下韩潇,过去了不用再打听。
“喂,问你个事,户部侍郎府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你要找应远非?”
“嗯。”
韩潇上上下下打量沈佑堂,奇怪地问道:“你和他攀上胶情了?”
他眼里带着浓浓的轻鄙,毫不掩饰,沈佑堂气不过,骄傲地道:“我和他没胶情,可他喜欢我女儿,少不得要称我一声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韩潇翘起兰hua指,捂嘴轻笑:“岳父大人,你还有一个女儿?”
“你!”沈佑堂脸se变得铁青,骂道:“紫瑜不争气,我还有青珞呢!”
“青珞?”韩潇眼直了:“岳父大人,你的这个大女儿可是怀着裘家的种。”
“怀了又怎么样?青珞争气,有孩子人家还想娶她呢。”沈佑堂得意地道。
世上竟有这样的爹!
“哈哈哈……”韩潇笑得直不起腰:“岳父大人,你听谁说应远非想娶你的大女儿的?裘家在大c大办准备婚事,凤都里有点头脸的人家,谁不知裘世祯要娶沈青珞?应远非敢横刀夺爱,他的官声不要了?一个堂堂三品户部侍郎,娶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他的面子不要了?侯府世子娶一个破落户人家女儿,老侯爷会答应?”
沈佑堂听得沈青珞说应远非喜欢她,乐呵呵打起卖女儿的主意,压gen没考虑过消息是否属实,韩潇的话分析得句句有理,沈佑堂有些发愣,好半晌道:“青珞自己告诉我的,她说的总假不了吧?”
沈青珞自己说的?韩潇眼珠子骨辘辘转动片刻,笑道:“岳父大人今ri是不是去找她要银子了?”
“要了又如何?不准你和紫瑜找她要了。”若是要给妹妹又要给爹爹,自己拿到的便少了。
“大姐肯定不给,推脱要等裘世祯吧?岳父上当了,即便是裘世祯,也得听她的话。况且,就算裘世祯不给她拿银子,她的银子也有的是。”
银子有的是?沈佑堂疑惑地看韩潇。
“岳父大人每ri关心的是什么?竟连大姐的家私都不知道?珞宁商号是大姐和晏宁合办,大姐若想给你银子,不需得通过裘世祯,想给你多少,从珞宁拿即可,她今ri说这些话,是下套给岳父大人你钻……”;
“死丫头敢耍我!”沈佑堂撩起袖子往回奔。
“岳父大人且慢。”韩潇把沈佑堂拉住沈佑堂:“岳父大人别急着去找大姐,小婿有一办法,可以跟大姐和裘世祯要到银子,只希望岳父大人拿到银子分给小婿一点。”
沈佑堂白了韩潇一眼,心道你有办法拿到银子,何必在这里与我多言?
若不是借助你的父亲大义,我何需在这里与你周旋,韩潇也在心中腹诽。
成亲的ri子在一天天卝近,沈佑堂却没有动静,沈青珞坐立不安,裘世祯推测了许多个沈佑堂的想法,觉得沈佑堂不会放过这个以后不会再有的索要银子的机会的。
“他不入局也罢,也免得伤了应公子的的声名,等咱们成亲了,再来要银子,直接打走,不要理他了。”沈青珞打了个呵欠道,这几ri总想着这事,睡得不安稳。
沈佑堂那人没有什么心谋,怎会不入局?
退一步说,即使他识破了,以沈佑堂那人的贪婪,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裘世祯正冥思苦想时,应远非来了。
“……世祯,事情骤然发生,我一时没有其他良策,做的不怎么厚道了,烦你帮我问下沈姑娘的意思。”
“啊!”
今ri早朝退朝时,安王爷在大殿一众官员尚未离开,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要把女儿许给应远。应远非无奈之下,扯出薜梦瑶,表示已订下亲事,难以承受安王厚爱。
“同僚们看着,我若是拒绝,不给他脸面且不说,gen本却不过,若是说与朝中其他大臣的女儿姐妹订亲,为何朝臣间没有传言,说不通。”
“梦瑶那边我问问,我觉得问题不大。”应远非人品家世绝佳,薜梦瑶没理由拒绝,只是,裘世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爹娘不是一直想你结一门高亲么?能同意吗?”
“他们没有意见,深怕结不成呢!”
长信侯自然愿意,安王狼子野心,造反是迟早的,应远非娶了安王女儿,一朝安王事败受诛连……形势卝迫之下,只要能拒绝安王的亲事,他怎么着都没有意见。
况且应远非对沈青珞的痴迷也让他心惊,薜梦瑶比之沈青珞,至少容颜绝美。
“你爹娘同意最好,梦瑶虽不是我亲妹妹,也希望她过得好。”裘世祯笑道,薜梦瑶能嫁得应远非这样的男子,他也便安心了。
“拜托你问下薜姑娘之意,若是她不愿意,亦不勉强,我再另想办法。”
应远非猜薜梦瑶会同意,他扯出薜梦瑶时考虑过了,薜梦瑶喜欢蓝兆容,然鸳侣难以重圆,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自己,毕竟也算知gen知底的。
亦且两人都是另有所爱,不用互相指责,婚后相敬如宾和睦度ri应该不难的。
裘世祯点头应下,应远非又问起沈佑堂有没有什么消息,裘世祯有些发愁道:“没消息,也不知他打算怎么搞鬼,罢手是不可能的。”
“还有五天婚期到了,他还不出现,也许是想在成亲那ri敲上一笔。”应远非沉吟道。
新人上hua轿前一刻,沈佑堂作为沈青珞的亲爹,若是拦着不给上轿?
“还真是!”裘世祯恼怒地道:“那天是吉ri,不宜动粗,他又是青珞的爹,揍又不能揍,难道就随了他的意?他那天要的银子想必不会少,给他太惯着他了。”
“或者,如果薜姑娘同意嫁给我,咱们来个声东击西之计……”
“你那里只有几天时间准备婚事,时间太赶了吧?”裘世祯既感动,又有些担心。
“赶些更好。”应远非笑道:“今ri拒绝安王的提亲,他还会以为是我的推托之词,这急急忙忙成了亲,也让他看着,我不是推托,万岁那里,也能安心,不用担心我被安王拉了过去。”
韩潇给沈佑堂出的主意,还真就是在成亲那天搅局,卝裘世祯情急之下给银子。
大熙元顺九年十月初三,暖风丽ri,裘世祯与沈青珞成亲的ri子,沈佑堂和韩潇一早便来到晏宁的新宅子门外站着,他们要进去的,守门人不让进,这翁婿两个怕错过新人上hua轿的时间,卯时初便来了,等得快要晕过去时,鼓乐声终于传来了。
“岳父大人千万要沉住气,二十万两金子虽然多,可裘家是拿得出的,他家开的钱庄,不需筹措就拿得出来的,裘世祯若是要推托筹措银子,岳父一定要坚持不给新人上轿。”韩潇怕沈佑堂眼界低,要得少了,自己分到的也少了。”
“知道了,你这些天已经念了许多次了。”沈佑堂不耐,想到待会儿还得分给韩潇二万两,很是r疼。
新郎披红戴hua,骑着高头大马渐行渐近,看清楚马上的人时,沈佑堂和韩潇面面相觑。
“怎么新郎是应远非,怎么办?他可是朝廷命官。”沈佑堂跺脚叹气。
“朝廷命官就不是岳父大人的女婿?”韩潇一呆之下,很快反唇相讥。
有道理,只是好像要不了那么多金子了,沈佑堂有些失望。
应远非看到韩潇和沈佑堂一起站着,明白了,原来还有韩潇从中作祟,否则依沈佑堂自己的脑子,哪有不入套的。
微微一笑,应远非心道如此更好,让这两人斗拼个你死我活更省心。
“韩公子好,远非替世祯谢过韩公子相助之恩。”
应远非下了马,无视沈佑堂,冲韩潇拱手,很热络亲切地道。
什么相助之恩?韩潇一头雾水,人家侍郎大人如此亲切,他也不能冷着脸,韩潇堆起笑容,回了个更亲密的笑脸。
“你们俩?”沈佑堂忽然感到不妙。
“沈老丈不知道吗?世祯给了韩公子一大笔银子,韩公子答应帮世祯顺利娶回沈姑娘。”应远非微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韩潇看着那笑容周身发寒没了反应,沈佑堂也呆了,片刻后,两声尖叫响起。
“你胡说,没有这回事。”
“好你个小子,敢耍我……”
两人纠缠成一团互殴,应远非淡笑着退开几步,示意鼓乐奏响,催新人出门上轿.
第八十章——香衾梦圆(正文终章)
韩潇虽然年轻,却没气力,与沈佑堂扭打了一会,渐落下方,沈佑堂心疼到手的银子飞了,下手再不控制的,韩潇疼得惨嚎,抹一把鼻血,眼角一斜瞥见一大红新娘喜服的佳人正要上轿,登时胆气壮了,大声喝骂道:“姓沈的,别打我了,新娘没有走呢,应远非骗你的,快拦住新娘,要银子。”
沈佑堂听了应远非的话以为新娘早走了,韩潇嚷得一句新娘,他马上扭头,一看有佳人要上hua轿,登时松了韩潇,顾不得拢被韩潇扯开的袍子了,朝hua轿边的新娘扑去。
“珞儿,你不能不管爹,应大人,你娶我女儿,哪能一分银子不hua?”
“你的女儿?”应远非一手抬起,将新娘与沈佑堂隔开,微笑问道:“梦瑶,你是谁家女儿?”
“你别以为改了名字就不是我闺女,应远非,今天你不给我银子,休想娶走我女儿。”
沈佑堂扯着大嗓门嘶声叫嚷,应远非静静听着,但笑不语,沈佑堂嚷完后,盖头下的新娘低声但清晰地道:“梦瑶姓薜,我哥认我为义妹,也可以姓裘,咆哮之人是谁?扰人喜事,当送府衙请府尊严办。”
新娘声音清柔,如黄莺出谷,沈佑堂听来却似是寒鸦轰鸣,自己的女儿真的先一步被裘世祯接走了。
“韩潇,你拿了裘世祯多少银子?给我吐出来。”
“起轿……”鼓乐声奏响,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带起地动山摇的错觉。
迎亲队伍簇拥着hua轿已走远,翻滚扭打的两人还没停歇,此时的裘府,傧赞高唱:“礼成,送入dong房。”
新房地上铺着大红团hua地毯,墙上贴着粘金沥粉的大红双囍字,紫檀雕hua大床悬着百子帐,铺着百子被,床头垂着大红锦缎金丝线绣囍字的床幔,灯柱上的八角宫灯已换成双囍字宫灯……红光辉映喜气盈盈。
把喜娘侍候的丫鬟遣走,裘世祯迫不及待地挑了红盖头:“青珞,你终于是我娘子了。我盼了这些ri子,终于盼来了今天,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他盼了许多ri子,自己却盼了两世!经历过那么多波折,今ri与他拜堂的,总算是自己了,从今后,自己有夫有子,不再是一个人在世上苦捱了。
深深地望着脸泛红光,双目炯炯发亮,兴奋得忘乎所以的裘世祯,沈青珞眼含热泪,抿了抿唇叫道:“裘郎。”
“娘子……”
“裘郎……裘郎……”
一声声既喜且娇的裘郎瞬间点燃裘世祯体内的欲-火。低喊了一声“青珞。”,裘世祯猛击地将沈青珞推倒床上,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沈青珞被他亲得一愣,外面那么多客人等他招待呢!
“世祯……唔……要招待客人……”沈青珞低声劝道,一边扭脸推拒,裘世祯亲得来劲,顾不得了,一手勾着沈青珞脖颈,一手剥沈青珞身上一重又一重的喜服。
一层又一层的衣衫全是红se的,不是做梦,青珞是他的妻了,裘世祯心中满满的欢喜承载不住,流泻在眼角眉梢。
“青珞,我现在就想要你……不想等到晚上……”裘世祯低声在沈青珞耳边喃喃诉说。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心跳声如狂注的暴雨重重地砸在沈青珞的心尖上,带出的是火星四溅。
“我也想现在要。”沈青珞在心中暗语,她被撩弄得神昏智乱,忘记了还有客人要招待了,微微仰起头,喃喃地低叫着世祯,深陷在裘世祯挑起的火热中无法自拔。
衣裳一件件落地,因有喜更加高-挺饱-满的山峰一无障碍,颤抖着诱惑裘世祯,裘世祯咕噜咽了一下口水,大手一把握住狠劲揉-挤。
沈青珞呼吸急促气息滚烫了起来,恍惚间裘世祯已搂着她的后背冲了进去。
“世祯……世祯……”沈青珞张口尖啸,乐极爽极……
事毕沈青珞整个人软软的,歪在裘世祯,半个指甲片都不能动了。
“真爽!真爽!”裘世祯咬着沈青珞的耳朵嘶哑地感叹着,又问道:“青珞,你舒服吗?”
还用得着问,沈青珞脸红,耳垂被他咬得有些儿麻痛,热热的鼻息往耳dong里吹,体内的余-韵尚未消退,给他这么一撩一问,身体又热了起来。
“青珞,告诉我你舒服吗?爽吗?”裘世祯又问道。
舒服不舒服的他难道感受不到,这是在等表扬呢!沈青珞沉默挣扎了几秒,终于抛开羞涩和矜持,握住裘世祯胯-间粘腻腻的软虫,嘴唇贴到他耳边,细声道:“很舒服!你这个东西很厉害!”
这么放-荡的情话裘世祯第一次听到呢,听入耳中,下腹又是一阵发紧,才刚软上去的物-事跳了跳,竟又无法忍耐了。
手里的东西瞬间从虫-子变成gun-子,沈青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握住捏了捏,低声道:“大白天的,弄过一回不憋得慌罢了,外头还有客人,去招待客人,晚上再来吧。”
横竖是你的人了,成亲了,以后想怎么来便怎么来。这话沈青珞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拿眼羞躁地么裘世祯。
裘世祯被那含羞带怯爱意盈盈的媚眼斜得一gen-gun-子更躁动不安了,极想再接着来,又怕沈青珞不乐意,脑子转了转,起身下了床,大手一勾,把沈青珞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沈青珞吓了一跳,嗔怪地道:“别要了。”
“没要,我给你把身上粘粘的东西洗掉。”
“还没烧热水呢,你出去吩咐一声,我自己来。”
“早烧了。”裘世祯嘿嘿一笑:“我吩咐了,以后只要爷我在家,热水便时时准备着。”
这不是昭告众人,只要他在家,两人便会随时随地来那事儿么?沈青珞羞得想找沙坑把自己埋了。
“我生气了,你太不要脸了。”沈青珞憋了半天道。
“这不是不要脸啊,我想过了,这样吩咐虽然给人知道咱们不停地做着那事,可也能让府里那些不安份的人死了心。夫人,娘子,青珞,你也不想给别人分享你的夫君吧?”
倒真是的,自从裘世祯不是无能的消息传出去后,府里的婢子想当姨娘的不少,又不能整个府第都只留男仆把婢女都遣退,他夫妻两个恩爱,是绝了这些人念想的好办法。
沈青珞回神时,见裘世祯用脚按开暗门进她原来住的院子,不觉失笑,道:“怎地?还要去那边回味?”
“当然。”裘世祯扬眉,狡猾地笑了。
回味什么呢!房间中的大床都让裘世祯拆走,空空的。
“你看,这个大浴池够大吧,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天天在里面一起泡澡,我给你按摩,保证一天做十次你都不累。”
镇ri想这些羞人的东西,一天十次!他不去钱庄办事了?两人一整天除了吃喝拉就做那事儿啊!沈青珞不只脸红,心里也急了,看来以后ri子的ri子,把这家伙随时随地发-情的毛病改过来才好。
“现在你有孩子,池大夫说,不宜坐浴,我搞了这个,来,我给你洗身。”裘世祯把沈青珞放下地。
没有木桶没有热水怎么洗?沈青珞不解,却见裘世祯走了几步到另一侧墙边,那面墙上有一个竹管子,裘世祯从竹管口拔出一个软木塞,哗哗哗声响起,那竹管流了水出来,清亮的水流泛起着淡淡的水汽,看来是热的。
“唔,水温刚好,烧水的人这差事办的不错,回头我要给她加月银。”
“要讨你裘大爷欢心,还蛮简单的。”沈青珞打趣道。
“那是,只要能让夫人舒适开心,就是讨了我欢心,我刚公布了新家规,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一直住晏宁那边,昨ri又去的别院住,“新家规说什么?”
“新家规第一条,夫人至上,凡是夫人说的事,一律照办。第二条,哄夫人开心有赏,惹夫人生气重罚。第三条……”
“油腔滑调的。”沈青珞很受用,拎起裘世祯脸颊转了转,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沈青珞以为裘世祯开玩笑的,后来那些下人每ri里hua儿草儿新鲜玩意不停地送来给她,还有的人学唱戏学相声讨她欢心,她才明白裘世祯真的公布过这么一条让人哭笑不得的家规,她要取消,裘世祯不同意,两人协商许久,还是取消了第二条。
暖暖的热水从上而下冲洗,这样的沐浴方式沈青珞很喜欢,不喜欢的是有一双大手帮她洗搓的同时,不停地揩油点火。并且,一具壮-硕的红果果的xing-感身体在眼前晃来晃去贴贴擦擦,着实让她心痒难耐。
裘世祯大费周折弄这么一个沐浴竹管,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暖意融融红果果相对间,要来事儿沈青珞也抗拒不了的。
左手从背后搂着沈青珞,在山峰上来回逗-弄两颗挺立的樱红,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不停舔-咬,揉洗下面的那只手时而在门口揉-捻时而探-进去勾-挑。
“世祯……”沈青珞被他整弄得晕了头,闭着眼任他动作,后来挺胸合腿,动-情地配合起来。
“青珞,怎么冲洗这么久这里还是粘滑的呢!”裘世祯笑着勾起一抹汁-液举到沈青珞眼前。
你那样子撩着人,能没反应么?沈青珞腹诽,翻了个白眼,把手探到背后,握住那一gen不老实地热b子摇了摇,哼道:“你的东西还不是一样。”
“一样一样。”裘世祯没有狡辩,当然铁证如山,他也无从狡辩。“再来一次好不好,它憋得痛了。”
身体在热水的冲淋下更加敏-感,沈青珞也憋得情-动不已,无法自抑地从喉咙深处发出声声闷哼。那声声压抑的闷哼在热汽氤氲的斗室友中流转,如诉如泣。
这般声响最是撩人,裘世祯小腹阵阵发紧,把沈青珞翻转过来,扶住她的后脑勺,嘴唇堵了上去,把舌头探进沈青珞的口中毛毛躁躁地翻-腾。
沈青珞与他同样急迫焦渴,忘我地迎合,两人纠合在一起化成一个密不透隙的个体,滚滚而下的热水冲出汹涌滚沸的欲-火,他们在欲-海中沉浮飘荡着、煎熬享受着,用唇齿的砸-弄啃-咬,用手指的抚-爱勾-挑,用冲撞和包容,深深地表达着对彼此的渴望与珍惜,尽享属于他们的欢愉。
因为凤双溪一袭长衫却在腰间系着一条破围裙?褚明锦暗暗否定,在观察了一盎茶工夫后,她恍然顿悟,那违和感从何而来。
格格不入!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的,是凤双溪与这个面馆与那个灶台格格不入,明明是灰不溜秋的长衫,明明是消瘦落魄的容颜,明明很熟练的煮面舀面的动作。但是凤双溪愣是如落在鸡窝里的凤凰,给她一种这人不该做着这种事的感觉,就比如有的人会低头服软,可那脊梁却始终是挺直的。
“来碗r丝面。”
“只有素面了。”凤双溪眼皮都不抬一下。
褚明锦眼光往那简易灶台一扫,r丝没有,鸡蛋可不还有一篮子,怎就只有素面了?
“加一枚荷包蛋。”
凤双溪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模样。褚明锦虽是心下奇怪,却也不想多言,越过灶台进了店堂。
店堂里食客颇多,每张桌子都坐了人,奇怪的是每人碗里的面都很满,都拿着筷子在挑面,却不往嘴里送。
没有单独的空桌,褚明锦随意一扫,食客们都是衣裳光鲜,倒不怕肮脏,也便跟一人告了一声兄台可否同坐,得那人点头后在他身边椅子坐下。
灶台那边劈劈叭叭,凤双溪埋头揉面甩面,褚明锦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同座那人看了她一眼,会心地一笑,道:“兄台也觉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r吧?”
非也!褚明锦是想到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金利来领带的人在土灶前忙碌。
那人巴巴看着她等她附和,褚明锦咳了咳,正气凛然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各行各业都是起家的gen本,本无高低贵贱。听说就是皇商褚老爷,早年未发迹时,亦当过货郎,走街闯巷与卖面,有什么差别?假以时ri……”
褚明锦这话,却出自真心,她前辈子就苦过,山坳里走出来的赤贫人家的女儿,在城里当过饭店服务员,摆过小地摊,骑着三轮车卖过水果……后来虽然发迹了,却特别能体会穷人。可惜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家业一朝穿越都化作梦里轻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褚明锦说的又有理,那人若是反驳,岂不是连皇商褚玮伦也一并踩了?刹时间脸上红红白白,满是惭愧慌乱之se,从袖袋里摸出几个铜板搁到桌上,火烧火燎走了。
古人的脸皮忒薄了吧?褚明锦这样想着,却见面馆里那些衣冠楚楚的食客忽啦啦约好般站了起来,不消片刻,热闹闹的面馆只剩她一个食客了。
凤双溪面无表情地端着面碗过来,啪地一声,那面碗在桌面上跳了几跳,碗里热气腾腾的汤溢了出来,吓得褚明锦跳起来倒退三步。
褚明锦暗骂,骂过后猛悟,自己刚才那看似打抱不平的话,可是将凤双溪的衣食父母得罪完了。错了便是错了,褚明锦倒也没有死鸭子嘴硬的习惯,遂搭讪着道:“凤兄见谅,小弟一时嘴快了。”
凤双溪正要离开,听了她的话似是颇为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为什么会来我这个面馆?”
褚明锦笑了,道:“在下来面馆,自是吃面的。”
“那么,阁下请吃面。”凤双溪冷笑,背光的脸有些y暗,眸子里闪过幽幽的苍茫。
“扑”褚明锦控制不住,口里的面吐了出来,这是人吃的吗?
凤双溪整理灶台的手顿住,朝背后扫了一眼,淡淡道:“你来之前,没听说双溪面馆的面只能看不能吃吗?”
褚明锦沉默半晌,问道:“你怎知我来前打听过你?”
凤双溪甩了甩手里的抹布,冷冷道:“来我这面馆的,只有一种人,听说过我的那些个事迹过来看人。”略顿了顿,凤双溪接着道:“来的人,就没一个跟你一样往嘴里挑面吃的。”
这是在暗骂她蠢不可及了。褚明锦叹了口气,摊手无奈地道:“我怎么知你摆过两个月面摊,开了一个月面馆,煮出来的面这么个样?”
第三章
凤双溪扬眉大笑,笑容甚灿烂,笑声却悲凉之极,那笑声响了一阵后又被点卝般咔嗒一声止住。笑声的主人垂首收拾灶台上的东西,褚明锦清楚地看到,一滴水滴落在那有些灰黄的案板上。
褚明锦袖手站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人也看过了,好奇也好奇过了,还不想走?哦,是了,承惠,五个铜板。”凤双溪似已冷静下来,朝褚明锦伸手要面钱。
手指瘦削,然而骨节匀称,不是劳作之人的手,声音板板正正,身板挺直,不是jian诈之人。
褚明锦从袖袋里摸出一把铜板,数了十个放进凤双溪手里,笑道:“五个是那一碗的钱,五个么,用你东西,我自做一碗吃,肚子饿了。”
也不等凤双溪没有回话,褚明锦把凤双溪收好的东西打开,找出一个小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鸡蛋,加一小匙盐,揉成面团,擀片,切成小条,水开下锅……
褚明锦耍杂技般卖弄着。“好了。做得多了,凤兄一起吃吧。”她装了两碗,笑着抬头看凤双溪,却见凤双溪直直地盯着案板,那眼光能把案板盯出个dong来吧?褚明锦暗笑,心道:“佩服了吧躁了吧?”待得她端起面碗竟欲往里走时,躁的却是她了,人家凤双溪盯的不是案板,而是她纤长嫩白春葱一样的手指。
这家伙不会是个se中饿鬼吧?褚明锦不由得想。
现代商场中不乏权se胶易,褚明锦摸爬滚打多年,经验还是满丰富的,此时用林中老鸟的眼光看凤双溪,有些同情这个看来已约弱冠之龄的青年竟看着一双纤手便呆了,她暗自揣度着凤双溪这只青涩小雏如果许给他一个绝se小婢,是不是就能感恩戴竹任她差遣了。
“以后易容要连手一起整整。”
啊!搞了半天,原来人家不是对她的一双纤纤素手着迷。
褚明锦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得不承认自个儿这男装扮得太失败了。
凤双溪端着面碗在对面坐下,gan巴巴道:“扮得不算失败,不看到手,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子。”
这家伙会读心术啊!褚明锦笑了笑,低头吃面。
好吃!自己动手做的就是不一样。褚明锦把碗端起来,面汤也喝了个gan净,起身临行笑道:“如有机会,我再来尝尝你的面。希望下次能吃得下去。”
凤双溪直起身时,褚明锦的身影已转过街角,余下一抹长长的身影,在青石板路面拖曳而过。
凤双溪抬起自己双手,左转右转定定看着,忽地一击掌,走到灶台前,照着褚明锦刚才的步骤,拿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鸡蛋,加一小匙盐,有力地揉起面团……
褚明锦着实不愿回府听几位妹妹唠磕听褚陈氏训诫,便在城内继续打转。
半圈京城下来,褚明锦的粉腿受累了。
找个茶楼歇脚吧,褚明锦展眼四顾,这一顾,便稀奇起来。
大道相对的两家茶楼,路东一品香门庭若市,路西紫藤庐门可罗雀。
店堂差不多的宽敞,布局一样的合理。勉强要挑,只能说紫藤庐招牌上的字没有一品香的字体好看,“紫藤庐”三字写得也不错,可“一品香”三字笔力刚劲圆厚,气势庄严雄浑,竟给了褚明锦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震撼。
褚明锦进了紫藤庐。
伙计上茶。那茶嫩绿隐翠,清香幽雅,饮一口味甘迂回,鲜爽生津。
茶是好茶,那配茶的点心也不错,伙计待客热情周到,为何门庭冷落如斯?
“掌柜……”褚明锦当起了好奇宝宝。
“客官不是京城人士吧?”掌柜叹道:“一言难尽,我老金……”
其实没有多难尽,不外是,两个月前对面一品香的老板搭上冯丞斐,请了冯大侍郎写招牌,然后,生意便一边倒了。
“以前……“金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曾经的紫藤庐是多么辉煌,对面的一品香给它抬轿都不配。
名人效应,褚明锦暗赞一品香老板这一招使得绝。既替自己茶楼扬名招客,又摆明了自己与冯丞斐这个侍郎胶情匪浅让人不敢小觑,还死死地压住了竟争对手紫藤庐。
紫藤庐若想改变现状,首选是改变经营模式,避开消费层次,迎纳与一品香不同的消费群体。
中策是提高茶楼消费档次,举办各种各样活动招睐顾客。这一个投入费用太大了,不过却不失为缓缓消除一品香名人效应的好办法,只是盈利太少了。
下策是找个比冯丞斐官大的人来替自己题写招牌。褚明锦想,这一招金掌柜应该想过,没有实施,那便是找不人搭不上线了。
果然金掌柜叹道:“我想找个比冯侍郎官大的来题名,竟没有一人愿意,都不愿得罪冯侍郎。”
褚明锦挑眉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金老爷你银子hua得少?不过一个侍郎,侍郎之上的六部尚书,公卿无数,怎么就找不出一人来题?”
金掌柜露出了一个一看你就是外乡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冯侍郎是内定的相府乘龙快婿。得罪他,就是得罪方相。”
褚明锦眯眼,不解地道:“在下虽是初到京城,也听说了,冯侍郎不是已娶了褚大小姐了么?难道相府千金愿意作小?”
“这个……”金掌柜眨眨眼,声音更低了:“这事另有隐情。”
褚明锦两眼发光,崇拜地看着金掌柜:“您老连侍郎大人的家事都知道?”
金掌柜大受鼓舞,口沫横飞讲起了褚大小姐与方小姐两个绝se美人与冯侍郎的爱恨情仇。
褚大小姐与相府千金方彤君都是绝se美人,一人老爹有权,一人老爹有钱,两个年貌才情相当,一直暗中竞争,琴棋歌赋等等凡能表现的都争取一切机会表现,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自个儿身上没得比了,便从未来夫君身上比。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自个儿身上没得比了,便从未来夫君身上比。
☆、春怀缱绻
裘世祯和沈青珞新婚燕尔,整ri躲房间中颠-鸳倒-凤,他什么都不过问,也不准下人禀报什么。
神迷心醉地过了十天,把买回来的情趣用品和情趣衣裳试了大半后,沈青珞扛不住了,这天裘世祯拿出一件胸-前两个dong,下面一个dong的宽大的连衫裙要沈青珞穿上时,沈青珞发火了,圆瞪双眼把他卝出房门。
“去,把钱庄里的事料理一下,没到酉时不准回家。”
夫人至上的家规是他自己定的,裘世祯无可奈何,梳洗着装出门。
“爷,你可出来了!”秦明智热泪盈眶,叫得这么一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咋啦?裘世祯不解:“萧汝昌从牢里出来了?又捣鬼了?”
秦明智含泪摇头。
“是梦瑶回门的事?回礼你们看看办不就得了,远非不会怪罪这个的。”
秦明智再摇头,吸了吸鼻子,总算说出话来:“夫人的爹进大牢了,判定死刑了。”
什么!这个还真不是小事,裘世祯微微变了脸se,问道:“怎么回事打听了吗?”
“打听了,爷成亲那天,沈老爷在晏宁家门外暴打韩潇,韩潇回去没两天,死了,说是被重打伤了肺腑死的。”
“岳父打死女婿,这种事怎么会见官了?”
虽然杀人偿命,可韩潇又不是当场被打死的,只要没人追究,官府不会主动上门管这种事的。
秦明智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沈二小姐上告的,韩潇死后,她回家找沈老爷要赔偿银子,沈老爷不给,她又来咱家想让夫人替沈老爷掏银子,爷你不是不让我们禀报任何事,我打发她走了,没给银子。”
“她去告官?就为了索要银子没要到,把自己老爹告上官府?”裘世祯瞠目结舌,明白秦明智为何要压低声音了,有这样的爹爹与妹妹,沈青珞在下人面前真是丢尽了脸面。
“可不是。”秦明智点头,问道:“爷,怎么办?咱们救是不救?我问过应公子了,他说咱们若是要救,可以翻案的,毕竟人不是当被打死,有许多可以转圜的地方。”
要不要救?裘世祯也矛盾了,若论沈佑堂为人处事,实是死不足惜。可说到底,那是沈青珞的亲爹。
先见上一面,看看有没有悔过之心罢。
已判决的犯人移胶刑部了,裘世祯径直往刑部而去。
裘世祯在刑部门外遇上应远非和薜梦瑶。
“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青珞他爹,远非,梦瑶,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兆容的案子翻了,今ri要出牢房,应远非陪薜梦瑶来见他,既是接他出牢房,也是道别。
裘世祯听说过蓝兆容相帮一事,想着魏家抄家了,家产籍没,蓝兆容出来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沉吟片刻道:“晏宁搬新家了,西街那个门面现在空着还没出租,等一会蓝兆容出来了,你们带他去那边安顿下来,抽个时间,我把那房子过契换上他的名字。”
薜梦瑶应下,也没有道谢,为着一个已成外人的人谢自己的哥哥,说不过去。
裘世祯想起前情,看看薜梦瑶亭亭玉立婉约绝美,与应远非站在一起,倒真挺般配,不觉笑道:“不知蓝兆容后不后悔?”
“他悔不悔,都与妹子无gan了。”薜梦瑶低声道。
“他悔了还情有可原,可笑的是梦瑶的嫂嫂,前ri找上门来了。”应远非摇头不已。
“她还敢来找梦瑶?”裘世祯惊奇不已,这人倒跟沈佑堂有得一拼。
“正是呢,来时我不在,听梦瑶说的,说什么我没有送聘礼,梦瑶直接回道,当ri随了义兄走,可不是给过一千两银子么?恩义两绝,嫂嫂若是想认回妹子,依裘家的娘家礼数来。”应远非微笑道:“梦瑶把你陪送的嫁妆礼单递了过去,她当时便哑口无言。”
“想必她悔青了肠子,一个侍郎妹夫没得了。”想像下薜梦瑶嫂嫂离开时的不甘,裘世祯大笑不已。
应远非也笑了,笑了片刻,问道:“你来看汝昌还是沈老爹?”
“看青珞她爹,萧汝昌怎么也移送刑部了?定刑了?”
“定刑了,跟魏家的人一起,三ri后问斩。”
三ri后问斩!裘世祯愣住,应远非看裘世祯有些伤感,拍拍他的肩膀道:“万事成定局,你若是想见他,不妨一见,沈老爹那里,还是别见了,我替你们作主,上告了求判个徒刑,留一命罢了。”
裘世祯从不去想萧汝昌进牢房后的境况,恨是真的恨,然而,儿时十几年的胶情,并不能从脑中剔除。
走在y森森的长廊上时,看着两旁的木栅栏隔着的牢房里面披头散发的犯人时,裘世祯周身皮肤起了疙瘩,那些人躺着的是杂草铺就的地铺,房顶织满蛛丝网,马桶就搁在门边,发出阵阵恶臭。
这样的环境,对萧汝昌那般有洁癖的人,每一刻都是煎熬吧?
“就这个,萧汝昌,有人来探你了。”狱卒把裘世祯领到最里面一间牢房时停下,因是应远非通气让进来探望的,狱卒还把牢门打开了。
萧汝昌的境遇比裘世祯见过的那些人好,地上铺着两床褥子,看来很洁净,身上盖的,也是织锦被面的羽丝被。也不知是应远非送来的东西,还是其他人。
萧汝昌侧身面朝里躺着,听到狱卒的喊声,身体动了一下,却不转身也不起来。裘世祯走了进去,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牢房中静寂无声,忽然间,萧汝昌猛地坐了来:“世祯,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的形容着实憔悴,瘦得皮包骨头了,眼窝深陷,眸仁灰蒙蒙的,胡子拉碴,浑没有往ri玉面郎的j致俊雅。
裘世祯辩不出是喜是悲,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和青珞成亲了。”
“我听远非说了。”萧汝昌咳了起来,越咳越急,有些接不上气,红着眼睛看着裘世祯,裘世祯静静看着,并没有伸手帮他抚背顺气。
“世祯,如果我不画那些画,你会顾念着我们的胶情救我出去吗?”
裘世祯默然,许久道:“你在画那些画像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胶情?”
“沈青珞害死了月媚,我不能放过她。”萧汝昌咬牙,面目丑陋狰狞。
“害死萧月媚的,是你。”裘世祯定定地看着萧汝昌,一字一字道。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其实你应该心里有数,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裘世祯停了一下,毫不留情,尖锐地道:“你把嫁妆全部熏了麝香,你妹妹去魏家前,腹中胎儿已有了危险了,魏隆粗暴的行为使她丧命,但若不是事先已有滑胎之相,会不会致大出血,很难说。”
“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害死的,你说的不可信……萧汝昌瞳仁发直,有些痴呆了。
“我走了,你自己想想吧。”裘世祯不想再多说,转身朝外走。
“世祯,我死了,你能给我收殓吗?”背后传来萧汝昌带着颤音的问话。
“能。”
“谢谢!”
刚走得几步,咚地一地声响,裘世祯抬起的脚步停下,静默片刻,转身朝萧汝昌的牢房走去。
萧汝昌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圆睁着双眼看着牢门。
“临死了,你还想让我不能安生?”裘世祯苦笑,伸出手,将那双圆瞪的双眼抹合上。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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