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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鹂圆滚滚的大眼闪烁着心虚的光芒,扭着纤纤细指,慢吞吞地说:「……嗯。」

拓磊看了下房里的时钟,「现在赶去还来得及,我开车载你过去。」说完,便站起身去取车钥匙。

「不要!」小鹂连忙拉住他,心中突然有一个念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石头哥哥,决定放手一搏,娇嫩的嗓音带了丝哀求说:「我不想去!人家只想要跟石头哥哥在一起……你不去,我参加也没意思。」

拓磊听出她语气中的祈求,无奈地说:「乖,别任性了。」轻轻地想拨开拉住他的小手,不着痕迹地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小鹂当然也感受到他抗拒的行动,反而更紧抓住他的手,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彼此对于某种小动作、小表情代表着什么意思都了如指掌,她这次绝对不会放手,即便今夜过后两人从此不再有交集,她也不会后悔!

「为什么……」小鹂低哑着磉子问:「为什么要把我推得远远的?我喜欢你,就真的让你狠心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抛开?」

拓磊轻叹一声,「我没有想把你推开,是你让我不得不这么作。何况你还小,应该多看看,这么多年来,你身边比较熟悉的男孩子就是我,我只是存在在你的理想当中,并不是你真正想要而且适合的那个人。」

「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小鹂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原本明亮的眼眸掉落一颗又一颗斗大的泪珠,啜泣地哭喊着:「你不是我,怎么能懂我?从小,看到女同学跟你走在一起,我就恨不得把对方推开,因为只有我才能站在你的身边。」

「当我第一次听到你交了女朋友,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就像是针刺、火烧一般,痛到我差点无法呼吸。」小鹂想要看清拓磊的脸,手背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继续说:「那时候我知道我还小,我说喜欢你,让你当成是小妹妹的喜欢。所以,我在等,等我自己长大。」

「当我知道你跟最后一任女朋友分手,你可知道我心里头有多开心?」小鹂吸了吸鼻子,再一次用手抹去泪珠,「之后,你很久都没有交过女朋友,而我也快要满十八岁。我一直祈祷着,在满十八岁那天,你还是单身的状态,我就要向你表白。」

拓磊看着小鹂哭泣的脸,心里头涌现出不知名的情绪,想要伸手帮她抹去泪珠,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地停在中途,嘴巴想要吐出一些安慰人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自觉地皱着眉头,默默地听着她继续哭泣诉说着。

「石头哥哥……你能答应跟我交往看看?」小鹂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情绪之后,眼神当中带了一丝决然,「我不想什么努力都没有试过,就这样被你放弃,有可能是你考虑太多,也可能是我想得太美好……有人说过,相爱容易相处难,我们以往相处融洽,一定可以相爱,你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拓磊听着小鹂的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满腹心思,千头万绪,已经将他冷静、理性的一面搅得一团乱。

他自己其实都不了解自己,怎么可能会给一个他认为最需要值得疼爱与照顾的人承诺?

尤其,感情这种事情,对于小鹂来说应该要是一个美好的回忆。荳蔻年华有一段纯纯的爱恋,不管是否能与对方走到最后,他永远会在她的身后支持着,他最称职的角色应该是作为一个避风港才对。

小鹂迟迟没有得到响应,有些忐忑地问:「……不行吗?」这种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紧张感,让她忍不住地纽绞着自己的手指。

拓磊心中转过许多念头,眼神当然没有错过她的任何小动作,伸手耙了耙头发,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发型变得凌乱,一个长息之后说:「如果真的没有结果,你有想过我跟你就可能永不见面?未来你有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当你的石头哥哥帮你作任何事情……这样,你还愿意?」

小鹂眨了眨湿润的双眸,小嘴微微张开地看着他,刚刚那段话的意思是愿意当她的男朋友?她不敢随意猜测,只好战战兢兢地问:「石头哥哥……你刚刚那段话的意思是?」

拓磊笑着说:「如果你愿意担负起最差的结果,那么,就照你的意思,试着交往看看。」

天气风和日丽,朗朗晴天洒落温和的日光,悠闲宁静的下午,应该是令人放松的时刻。

在某间餐厅的包厢里头,一群男孩子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天笑闹着。

在场所有的人情绪都非常的高涨,可是只见在其中有一名特别显眼的男孩子,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都是一脸不爽的表情。

坐在一旁的陈明看到他这样,忍不住地说:「运存,出来玩,开心点吧!不用为了一个学妹,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孙运存不着痕迹地瞪了对方一眼,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成为笑柄,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上了大学更是让他无往不利,偏偏黄鹂让可是没想到黄鹂已经答应要当他舞伴,居然临时请了苏可人来回绝。

他还夸下海口,并且打点好一切,就是要给黄鹂一个惊喜,让她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当天居然被甩了!

他原本设计好,派了自家的司机用最高档的车子迎接黄鹂,与一群人站在门口等着迎接黄鹂的到来,万万没想到车子到来了,里头的人居然是苏可人,还在众人的面前对他说,黄鹂有事不能来。

那一刹那,他听见有些讪笑的声音,强压下满腔的怒火,仍然笑着说不在意,在心中暗自又添了一笔黄鹂带给他的屈辱,总有一天他会要她连本带利还回来不可!

更悲惨的情况还不只如此,黄鹂最近春风满面常常到法商系所找一个叫沈拓磊的男人,刚开始只是听说那个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

只不过两人亲密的行为让许多人有着疑问,在众人的旁敲侧击之下,证实了黄鹂这个校花已经名花有主的消息,而且还是在圣诞舞会当天,从此,当他走在校园当中,有许多人看他的眼光已经变了。

已经不像从前一般的崇拜或欣羡,越来越多的幸灾乐祸及怜悯的眼神出现,新仇加上旧恨,今天他之所以要招集这些所谓的好友出来,就是要他们帮忙一些事情。

孙运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要其他人的帮忙,自尊心连续受到打击,让他从头到尾抿着唇不发一语,对于这些号称是好友的人,他并不放在眼里,会跟他们在一起,只是要凸显他的优越。

现在他们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等到他扳回一城之后,重新赢回众人的目光,让这些人看不起他的人再度臣服于脚下,到时候就知道谁才之真正的天。

孙运存酝酿好了一套说词,正当要开口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刚出去洗手间的同伴一脸惊讶的表情冲了进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大事,大叫说:「黄鹂跟那个男的在外头吃饭!」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地望向孙运存,只见他一脸阴沉的模样,众人有一种想要扁这个白痴一顿的冲动,现在黄鹂的各种话题在孙运存的面前是禁忌,没想到这个笨蛋居然还一脸兴奋地大喊,嗓门这么大,即便是聋子也听到了。

幸好,点燃导线的笨蛋也发现到这点,看到孙运存的脸色这么难看,瑟缩地想要躲在其他人的身后,再也不敢多说任何一句话。

众人肃静地等着,没有人敢再多说些什么,连带刚刚欢乐的气氛也荡然无存,不知道过了多久,孙运存脸色渐渐变得正常,原本抿紧的嘴唇微微往上扬,这种不怒反笑的情形让他们不禁全身颤抖起来。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孙运存出现这种反应,虽然表情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场的人都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在那笑容底下,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温文儒雅,似乎多了一些什么,让他们胆颤心惊起来。

「运存,你……」陈明吞了口唾液之后,忍不住地问。毕竟,这群人当中他跟孙运存认识的时间比较长,理所当然地就被大家推了出来。

「学妹找到了另一半,当然我这个作学长的得出去祝福一下。」孙运存轻笑一声,缓缓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孙运存的身影消失在包厢当中,众人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石头哥哥……这个好吃喔!来~~啊……」小鹂叉了一块切好的蛋糕,伸到拓磊的嘴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拓磊看着眼前的那块甜点,虽然色香味俱全,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小孩子一般的喂食,让他怎么也不会感到自在。

小鹂有耐心地等着,自从两个人成为情侣之后,她就开始一连串想跟石头哥哥一起作的事情,例如,一起约会,一起看电影,一起到山上吹冷风,一起待在家里头,然后……呼呼,一起作害羞的事情。

只是,不管她怎么作,石头哥哥就如同往常一般对她,似乎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情侣关系而改变往日的行为模式,石头哥哥一样对她很好,很照顾她,就是少了一些情侣间该有的亲密,这样一来,不就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所以,小鹂决定来一次石头哥哥改造计划,军师由可人担任,她们两个人设计了一连串的行动,就是要让石头哥哥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她已经是女朋友,而不是原来那个爱黏在他身边的小妹妹。

交往第一步,两个人一起出去一定要手牵手,牵手代表着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只不过这点很快就被小鹂否决,原因就是他们从小就牵到大,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既然第一步行不通,还有第二步,两个人一起到个大游乐园去玩恐怖的鬼屋,这样小鹂就可以一边尖叫,一边抱住拓磊不放。

只是,这个提议又被小鹂否决,她是一个胆子大的人,连半夜一个人看鬼片都不怕了,怎么会怕那种鬼屋,有可能一进去之后,她会兴奋地拉着对方一起照相。

可人这时候已经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不过看在对方是自己好友的份上,耐着性子提出第三步,两个人策划一个两天一夜的温泉之旅,你侬我侬地帮对方擦背,就有擦出熊熊烈火。

小鹂原本也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当她向石头哥哥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这个不解风情的大石头居然额外邀请她的爸妈一起去,这下子可好了,房间的分配就是她跟妈妈一间,爸爸跟石头哥哥一间,应该是一场浪漫的双人之旅,结果搞得像是家庭出游,她一回想就觉得呕。

天无绝人之路……呃,这句话好像不是用在这个地方,不过就不计较这么多,也托了温泉之旅的福,爸爸跟妈妈知道了两个人在交往的消息,开心地祝福他们。

从那天之后,如果还有什么出游的机会,就真的不会再出现任何电灯泡,只不过石头哥哥也不肯答应需要过夜的行程,小鹂也抗议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败在他的手下,让她扼腕了许久。

不可否认,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渐渐地改变,只不过,对于小鹂而言,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况且,石头哥哥对她的态度还是保守了许多,让她原本就对两人关系的不安更加深,她越是急着要改善两人的关系,石头哥哥的反应就让她越无力。

正当她快要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最好的时机正在前方等着她,因为——石头哥哥的生日快要到了!

以往石头哥哥生日的时候,他的亲生父母则是当天晚上请秘书寄来一份生日礼物,却吝于与儿子一同吃顿饭。

小鹂知道之后,就央求着爸妈帮石头哥哥庆生,小鹂的妈妈煮了几道菜,小鹂的父亲买了一个蛋糕,小鹂则是挑选着送石头哥哥的礼物,四个人围在一起庆祝,小小的幸福让拓磊感到动流下几滴眼泪,从那天开始,他知道自己还有人疼爱,至于自己的父母亲是不是在意着自己,他已经不在意了。

而今年拓磊的生日与以往不同,小鹂的爸妈已经提前一天帮他庆祝过,原因就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当天一定是想要两个人度过,而他们两颗老电灯泡也不好意思夹在中间。

小鹂老早就计划好当天要去哪里玩,哪里吃饭比较合适,晚上还有更浪漫的惊喜等着他。

「石头哥哥……」小鹂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放在他嘴边的那块蛋糕一动也不动。

拓磊暗暗在心中叹气,虽然自己并不排斥任何食物,但他还是对甜食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入口那种滑腻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很多油进了肚子,但是,他更对小鹂锲而不舍的精神毫无招架之力,只好乖乖地张口吃下那一块蛋糕。

只见小鹂笑咪咪地看着他,满心期待地问:「好吃吗?」

拓磊一口一口慢慢地咀嚼,轻轻地点头,至少还在他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只不过当他看到小鹂又叉了一块到他面前时,连忙说:「你吃就好。」

小鹂有些遗憾地收回手,将蛋糕送到自己的嘴里,当她含进那口蛋糕时,享受着绵密滑腻的口感,缓慢地在口中扩散,拿起桌上的红茶轻啜一口,让茶叶微微的涩味中和蛋糕的甜蜜,这种幸福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地露出微笑。

拓磊每一次看到她享受食物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似乎什么烦恼都暂时抛在脑后,看到她嘴角沾粘了一小块奶油,忍不住地伸出手指帮她拭去。

随后,他又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智,将手指上的奶油吮去,这个动作让小鹂讶异地差点合不拢嘴,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拓磊,石头哥哥常常帮她擦嘴,但是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会把东西吃掉。

所以当石头哥哥做出这个动作时,她的心里头有无数的小鸟在飞,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代表着两个人的关系到达某一种程度。

拓磊看到小鹂惊讶的表情,想到刚刚自己做出了什么举动,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一副泰若自然地问:「怎么了?蛋糕不好吃吗?」虽然表面上问的是蛋糕,但是微微泛红的耳朵谢露出他亟欲隐藏的一面。

小鹂用力摇摇头,蛋糕很好吃,因为是她特地上网查,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更何况她今天费心地帮石头哥哥庆生,也是策划好几天的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的石头哥哥好不一样,对她的态度、行为都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也没有再抗拒她的亲近,难道是之前的努力,打动了石头哥哥的心?还是说……背后另有助力?

不管如何,现阶段只要石头哥哥愿意以一个女人而不是妹妹的角度看待她,就心满意足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头,她会证明给他看,她绝对可以成为他最可靠的另一半。

可惜,两人甜蜜的时光维持不了多久,就听到清亮的男声在两人的上方传了出来,「学妹,真巧!你也到这里吃饭啊!」

小鹂这次绝对是惊吓指数破表,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孙运存,尤其圣诞舞会当天放了他鸽子之后,在校园里头就传出各种谣言,虽然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不过听在当事人耳里还是不太舒服,更何况——她对他做的一切都是让他自尊受到严重的伤害。

在谣言的催化之下,小鹂知道孙运存对于她似乎少了一丝爱慕,多了一股愤恨,所以在校园里,她尽量避开与孙运存直接面对面的机会,想说这么作可以让谣言随着时间而淡逝,但后来又传出她与石头哥哥交往的消息,不啻在他的脸上又甩了一巴掌。

小鹂虽然不知道该怎么作,但还是礼貌性地露出微笑说:「是啊,真的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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