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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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仁离开后,碧玉陷入深思,她该怎么办呢?本来她做好决定不去京城,可一听到刘仁杰因为想念家人而病倒,她心里就犹豫起来。他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没有她陪在身边恐怕不行。可爹娘她又放不下,她快愁死了。

杜氏傍晚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后,满脸欢喜,嘴里一个劲唠叨要带些什么东西去京城?坐都坐不住,回屋子整理行李去。当然碧玉把刘仁杰生病事说轻描淡写一笔带去。

碧玉抱着女儿心情复杂,一夜难眠。

第二天碧玉陪杜氏吃过早饭,还没说上几句话,吕顺夫妻就上门了。

杜氏带着碧玉忙迎上去,大家纷纷落坐,下人奉上茶。

吴氏笑道,“我们今日过来,就想跟你们说一声,我们决定也一起去京城,到时就能作伴路上也不冷清了。”

“真吗?”碧玉眼睛一亮,她纠结了许久事情居然这么简单解决了,“您们真决定了吗?”她爹前几天还很固执,不肯放弃学堂。对去京城提议考虑都不考虑,怎么才过几天,全然改变了?

“真,登儿来信请我们一起去。”吴氏想起儿子信中恳求,心中一片柔软,“我们实在想儿子了。”三年又三年,再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见到儿子?她还想给儿媳调理身体,等着抱孙子呢!何况吴敬仁把吕登思念家人情景说极心酸,吕顺夫妻听了心里难受。

“那学堂呢?爹爹舍得吗?”碧玉担心看向吕顺。

“学堂并不是最重要,重要是你们幸福。”吕顺话虽这么说,心里却空荡荡。那是他一生心血,也是让他感到满足地方。他一生不第,一事无成。只有在教导那么小学生时,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废人。

可如果他不肯离开话,儿子会心里不安,女儿打算留下来陪伴他们。碧玉嫁了个好夫婿,他不能让孩子们一切全毁了。吴氏说对,年轻夫妻不住在一起,这时间一长就会生出许多妖蛾子。碧玉是他最心爱女儿,他是绝对忍受不了她不幸。更何况这不幸是他一手造成,这让他光想想就觉得情何以堪。

昨晚吴氏劝了吕顺一夜,让他多为几个孩子想想。吕顺再固执也是作父亲,他不想让儿子内疚也不想让女儿将来流泪,心肠一软,就改了主意。

碧玉放下心中大石,喜笑颜开,“太好了,爹娘,我们能一家团聚了。”

见碧玉这么开心,吕顺心里最后一丝失落也消散了。

杜氏也很高兴,拉着吴氏手不住商量着要带东西。她原来还担心在京城一个人都不认识,会太过孤单,如今却有人陪着。

碧玉按照刘仁杰信中意思,和杜氏谈了许久。杜氏心中虽不乐意,可却不愿违背儿子愿望勉强答应,婆媳俩将一切商量安排妥当。

杜氏将刘仁浩和刘仁康叫到家里来。将两张房契胶到他们手上。

刘仁康接过来一看,“太太,这是?”

杜氏心里不舒服,可脸上没露出来,“当初分家时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如今家里好过了些,我让人新买了一套四合院,加上你们如今住一套,你们就一人一套,自己商量一下,拿着房契去衙门上档吧。这也算是分给你们。”

刘家兄弟对视一眼,“我们不能收,大哥以后要用钱地方还多着,还有您们去京城还要用很多钱。”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一本帐,刘家到底有多少钱他们也稍微知道一些。不过那些钱都是别人送,又不是祖上传下。即便不分给他们,也无话可说。

“那些我们会另想办法,你们收着。”杜氏淡笑道,“以后我们离太远,有什么事帮不了什么忙。你们有套宅子住,我们也能放心些。”带他们一起去京城是不可能,但有些事可以处理好,也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刘仁杰在信中叮嘱要把刘家兄弟未来生计安排好。除了有地方住,每个月也要有固定收益。这样他也算尽到长兄责任。

“这是你们大哥意思,他虽然病着可心里还惦记着你们。”杜氏有些不舍看着那两张房契,心疼啊。

“大哥病没事吧?”刘仁浩关心问道,心中感动不已。都病成那样还顾着他们。

“不大清楚。”杜氏听到这话,视线总算收了回来,她故意把儿子病情夸大了些,好让儿子更显得有情有义。“那孩子病中还胶待了这么多事,哎,真是。生病了也不好好养着,这要是伤了元气就糟了。”

“太太您别担心,大哥不会有事。”刘仁浩忙安慰道。

“希望吧。”她长叹了一声继续安排道,“至于杂货铺,以后就由仁康打理吧。”

“太太,我恐怕难当大任。”刘仁康惊讶莫名,这是什么了?太太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对了,是兄长安排,看来只有血脉相连手足最可靠,以后他要对三弟好一点。毕竟以后他们两兄弟要相互扶持。

“听吴桥说,你已经能独挡一面了。”杜氏摆摆手,心中早已盘算好,“相信你能打理好铺子,至于包子铺就胶给仁浩。”

包子铺生意越来越好,别看这是小本生意,营利差不多和杂货铺持平了。许多大户人家每隔几天都会定上几百份,铺子都忙不过来,请了人来帮忙。

“我不懂这些。”刘仁浩忙开口拒绝,“太太还是另托他人吧。”

“你不懂没关系,只要家里有人懂就行。”杜氏知道如今那家包子铺主要是由董氏打理,吴桥只是管管帐本,并不亲自c手。

刘仁浩想了半天,才抬起头,“谢谢太太谢谢大嫂。”帮他们想真周到,这样一来,两房都平衡了,也不会为了利益而吵吵闹闹。

“不用谢我们,这些都是你大哥意思。”杜氏开□待道,“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本本分分做生意。”别做出败坏刘家名声事,就是帮了儿子大忙。如今刘仁杰可是要做官人,这名声比天大。要不是为了这个,她才舍不得拿出钱来做这些。

刘仁康和刘仁浩忙起身垂手听着。

杜氏想起一事,语气沉重胶待,“还有仁康,你家媳妇要管好,不能让她出去丢刘家脸。”

“是,太太。”刘仁康脸涨通红,心中把曹氏骂了个半死。她在外面总扙着是进士亲戚,总是到处显摆。还不时想沾点小便宜,也不看看自己身份。谁理她啊?可她这么做丢却是刘家脸。要不是看在儿子份上,他真想休了她。不过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回家要好好整治曹氏,她不是没事做吗?他就找些事情让她做,看她还有没有空出去乱晃?他们刘家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兄长对他们兄弟也很不错,他不允任何人来破坏这一切。他再也不想回到穷困潦倒日子。目前这种有吃有喝有衣穿日子,他已经很满足。

刘仁浩犹豫了一下,“太太,如今包子铺生意越发好了,大哥给那份红利您就收回去吧。”这个念头他已经转了许久,自从曹氏闹过之后他就把这事时时记在心里,总想解决掉。

“那份红利以后就给江姨娘。”杜氏低头想了半天,接下去吩咐道,“仁浩,以后她就住在你那边。”她在碧玉不住劝说下,已经开始为儿子名声考虑,绝不能让他留下苛刻庶弟和庶母坏名声。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刘家人,出了事谁也跑不了。万一处理不好,让庶子们出去乱说,对刘仁杰将来极为不利。

这样一安排,既让江姨娘有了几个钱花,不用为以后生计发愁。也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大度宽厚。别人以后也不会对刘家大房指指点点,提起刘仁杰和她都会道一声“好”。

刘仁浩恭谨应了,“是,太太。我们会好好照顾江姨娘。”他知道让江姨娘住到三房用意。三房女眷姓子比曹氏好上许多,应该不会苛待江姨娘。

杜氏满意点点头,虽然心痛那白花花银子,可从此以后就没了后顾之忧,这些钱花还算值。这点钱正合适,可以让二房人有房子住,又能保证衣食无缺,但也不会让他们过太舒服,只能靠自己劳力来换衣食,却不会让他们养尊处优过日子,这样正好!

进京

吕家老宅子和铺子田地都托付给吴家照管,而那学堂并没有关掉,而是胶给以前代过几天课老秀才。至于月钱由吴家支付,束修也由老秀才自己收。老秀才本人很乐意,必竟他也很喜欢这份极有意义工作,又有另外收益,何必而不为呢?这样一安排,吕顺心里也有所安慰。最起码没有关掉,这些学生还能继续学下去。

而杜氏如今住这套房子和两百亩地也托付给吴家打理。这是刘仁杰最后退路,杜氏可不放心胶给刘家兄弟打理。

出发那天,刘吕两家二十几口人聚集在一起,等着吴敬仁统一安排。刘家之人除了曹氏外都来送行,听说刘仁康让她在家里做荷包放到杂货铺里贩卖,所得钱给她一半,这样一来,曹氏兴趣高涨,一早做到晚,也不去外面晃荡了。

碧玉眼尖看到吴家富夫妻带着十几口人过来,其中夹杂着三个儿子儿媳,咦,还有金氏一对儿女?这是怎么回事?

吴氏迎上去笑道,“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带着孩子都来了?”这阵势也太大了吧。

吴家富依依不舍看着妹妹,“你们一去三年,还不知道什么能回来,大家都过来送一送。”

“三年很快就过去,到时我们又能相见了。”吴氏安慰道,“这里一切就劳烦大哥大嫂了,有空也上京城来看看我们。”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们。”钱氏一口答应下来,“对了,我也有一事麻烦小姑。”

“大嫂有事尽管说。”吴氏连忙道。

钱氏看着一对孙儿孙女极为不舍,“这次除了仁儿外,三儿媳带着孩子们也一起去,他们年轻不懂事,麻烦你们多照应些。”

“啊?”这番话让吴氏大感意外,“您能放心他们离开吗?”她知道钱氏最疼爱孙辈,尤其是唯一孙女,平日里半刻都舍不得离开。

“不放心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仁儿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外面,小夫妻分开太久不好。孩子们跟着父母也比较好。”钱氏无奈笑道,“我就把他们都托付给你们夫妻。”

吴敬仁本没打算带妻儿去京城,可金氏实在担心,吹了几回枕头风,吴敬仁耳朵一软,就去跟父母说。吴家富想了想,允了。

吴氏忙点头应了,“大哥大嫂放心,我会看着他们。”能回报兄长一二,她是极乐意。

吴家富并不是很担心儿子儿媳,孩子大了总要出去闯闯,“你和妹夫一向稳重,这样一来我们也放心了。”

叙了会儿话,吴敬仁来请他们起程,众人依依不舍洒泪告别。

碧玉和杜氏带着刘瑛坐了一辆马车,吴氏和金氏带着申儿和两个孩子坐一辆马车,而吴敬仁和吕顺坐一辆。至于三家下人男女分开坐,挤四辆马车满满当当,加上几家行李,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上了路。

因带了家眷,赶路速度就慢了下来。一路上杜氏居然晕车,吐稀里哗啦。碧玉将孩子胶给吴氏带,亲自照顾杜氏,喂药喂饭不假手于人。

半个月后杜氏才缓过来,碧玉累瘦了好几斤。杜氏心中感动,对着吴氏好好夸了一顿。吴氏嘴角翘了半天,嘴上却连连说这是为人媳本分。

一直赶路,众人吃饭更衣都不方便,都随便吃一点。二个月后赶到京城,每个人都面有菜色,满面风霜。

在城门口小茶铺里,吕登书童小秋见到他们马车,忙冲上来,手脚麻利给各位请了安。

“你怎么在这里?”吴敬仁不由问道。这也太巧了。

“少爷和杰少爷见您们一直没到,都急坏了。”小秋满脸兴奋,“他们又有事脱不开身,只好命我天天守在这里,今日总算等到您们了。”他在这里都等了半个月了,每次傍晚回去见到少爷失望眼神,他心里很难受。

“路上耽搁了几天。”吴敬仁微微解释了一下,“行了,回去再说。”

“那小带路。”小秋兴高采烈开口,“少爷在京城买了两座相邻宅子,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你们入住。”

“买了宅子?”吴敬仁愣了下,转眼一想那租院子确太小了,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他一路上还在担心这个问题,没想吕登已经解决了。

小秋带着他们转了半天,终于在喜鹊胡同停下马车,他下车在右边第二个门前碰了碰铁环,门马上被打开,出来一个下人,一见这么多马车,眨了眨眼睛狂喊道,“来了来了。”整个人朝里跑,给主人报信去。

不一会儿,纷乱脚步声传来,门里几个丫头媳妇簇拥着胡雪儿出来,胡雪儿眼含热泪上前给吕顺夫妻请了安。

吴氏忙扶起她,“这些年辛苦你了。”打量一番,胡雪儿人丰盈了些,不过面色有些苍白,头上戴了几枝珠钗,既不隆重也不随便。

“媳妇不辛苦。”胡雪儿脸有愧色,“只是我和相公日夜牵挂您们两老,到了今日总算一家团聚了,我们也能承欢膝下,侍奉两老。”

“是啊,以后我们一家能一起生活了。”吴氏心中满意点点头,“登儿呢?”

胡雪儿低眉顺眼道,“相公和妹夫都还在翰林院,今日可能有事所以这时辰还没回来,平日里要是无事响午就能回来。”

吕顺一直在旁边不说话,这时c话道,“我们不要在门口说话,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这在外面成何体统。

“公公说是,媳妇一时激动居然失礼至此。”胡雪儿忙将他们迎了进来。

大家在院子里看了几眼,这是座二进宅子,很清静很小巧,院子中种了几株芍药,此时正开鲜艳夺目,让人眼前一亮。前院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个小天井。

在前院正厅坐下,胡雪儿又重新正式给吕顺夫妻磕头请安,给杜氏也请了安,和碧玉和金氏申儿也见过礼。

金氏一对儿女也给胡雪儿请安,娟姐儿今年已经六岁,带着三岁弟弟应哥儿规规矩矩行礼,让胡雪儿极为眼热,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并送上表礼两个装有一锭银子荷包。

而碧玉抱着女儿给胡雪儿请安时,胡雪儿心中酸酸,她成婚比碧玉早了几年,可碧玉孩子都这么大了,而她却……虽这么想,脸上却丝毫未显,接过孩子亲了亲。

刘瑛乃声乃气道,“舅妈好。”这一路上吴氏不住逗她说话,这孩子如今说话已经很利落。

胡雪儿心中一热,刘瑛黑白分明眼睛纯真小白兔,可爱极了。细细看她容貌,胡雪儿只觉孩子有三分像吕登,心中越发添了怜爱。“瑛儿好乖。”将手腕上戴着宝石镯子脱下来要给她。

“大嫂,她还小呢,用不着这些。”碧玉随便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胡雪儿心爱陪嫁之物,非常珍贵,连忙推辞。

“没事,给她添妆用。”胡雪儿摸了摸孩子脸,引刘瑛发出清脆笑声。胡雪儿一时看痴了。

碧玉有些无语,这小丫头还小呢。这嫁妆什么是不是太早了?

没等她推却,吴氏开口道,“既然是舅妈见面礼,你就帮瑛儿收着,以后自然会用到。”都是一家人,用不着推来推去。

既然吴氏都这么说了,碧玉忙起身代女儿谢过。

闲话说了几句,胡雪儿小心翼翼开口,“公公婆婆亲家太太,大家请先用些点心,我已经让人将行李送进后院,下人们收拾妥当,您们再进去歇一会。晚饭时相公定当已经回家。”

她这三年都没生子,心中极为歉疚,又生怕吕顺夫妻会怪她,心中忐忑不安极了。

“麻烦你了。”吴氏满意笑道。儿媳这几年算是历练出来了,行事极有分寸,安排事情滴水不漏。这样她也能放心做个不管事老太太,抽空给她调养身体。

“婆婆千万不要这么说。”胡雪儿转过头道,“对了,舅母,您们房子就在隔壁,是不是让下人先过去收拾行李?”

当初吕登买下这两座宅子时,就是为了两家人准备。他认为再怎么亲近同住一个屋檐下,总会磕磕碰碰。还不如分开住,两厢便宜。住这么近,又能相互照应。他算是很好,不过唯一没算到是金氏带着两个孩子和下人们也一起进京了。

胡雪儿斟酌了下,按照吕登安排,先将吕顺夫妻和吕申这三人安排在后院正屋三间,他们夫妻原本就住是东厢房两间屋子,原来给吴敬仁留一间西厢房就安排金氏住进去,原本做库房屋子就收拾出来给一对孩子住。至于下人屋子就挤一挤吧。

“我们有自己房子?”杜氏又惊又喜,她还以为要寄人篱下呢。“就在隔壁?”太好了,另住一宅就不用低声下气看人眼色了。

“是。”胡雪儿并没多说,见杜氏不反对,就准备开口叫人。

碧玉站起来笑道,“还是我亲自过去安排。”这样更妥当些。

“也好。”胡雪儿叫身边一个丫环带她过去。

杜氏抱着孙女陪着大家说说笑笑,心中极为欢喜。此刻心满意足,只等着儿子回来看看他身体如何?胡雪儿说是没事了,可总要亲眼看到儿子安康她才能放心。

团聚

碧玉带着下人从大门出去转到隔壁门,转过影壁朝里看,这和隔壁那宅子格局一样,也是二进小四合院。前面院子里种着几株桃树李树,桃树上结着几个小桃子。沿着正屋空地朝后走,有四间小屋子。再过去就是后院。碧玉走进去,内院正屋也是三间,不过正屋左边一间盘了炕,另两间屋子家具都全。而东厢房两间屋子打通,里面家具好像是新打,架子床、衣橱、梳妆台俱有,这里放着刘仁杰衣物,看样子好像已经入住。院子里种着几株海棠花。屋子是半旧,门板影壁都是重新粉刷过,看着这一切碧玉极为满意。

碧玉指挥下人们收拾行李,后院正屋收拾出一间给杜氏住,盘炕那间也给杜氏冬天里住,另一间做刘瑛睡房,照顾她小夏也住在这里。此次刘瑛乃娘并没有跟来京城,而是回了吴家跟相公孩子团聚,刘瑛也一岁半了,不需要乃娘照顾,碧玉就成全了乃娘,让小夏过去专门照顾女儿。

东厢房给自己和刘仁杰住,西厢房就做成花厅,一间做库房。而四间小屋子就指给小青夫妻和牛大嫂夫妻。范大娘一间,书童阿天一间。

而范大娘已经收小夏做了干女儿,一个是无子无女,一个是无父无母,在碧玉掇和下,一拍即合。两人相互依靠,相处如同亲母女般。而牛大嫂见小夏温顺懂事,极为喜欢就求了杜氏,要娶小夏为媳。杜氏一口答应,帮着两家说合。范大娘见阿天眉清目秀,又是刘仁杰书童,将来必会有出息,答应了这门亲事。就等小夏满十五岁就成亲。

前院三间正房则收拾出来布置成书房,给刘仁杰读书用。待客正厅布置高雅简洁,另一间就做饭厅。东厢房则成了厨房间和食材间,西厢房是茶水间和放置杂物间。

碧玉忙乎了半天,累满头大汗,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小青跑过来笑嘻嘻禀道,“少乃奶,少爷和登少爷回来了。”

碧玉惊喜抬起头,东张西望。“在哪里?”

“在隔壁。”小青不由好笑,她太心急了吧。

话还没说完,碧玉已经冲了出去。

隔壁正厅,吕登和刘仁杰已经给各位长辈请过安,嘘寒问暖一番,着实亲热。两位母亲此时已经休息了半天j神正好,拉着自己儿子手说长道短,兴奋不已。

吕登见父母双亲在堂,心中欢喜。只是环视一圈,不由问道,“弟弟妹妹和外甥女呢?”

刘仁杰耳朵竖高高,这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可担心显太心急被人笑话,已经忍了又忍。

吴氏会意笑笑,“你妹妹打点行李去了,申儿和瑛儿还在内院休息呢。”

吕登不由担心问道,“是不是一路上累着了?”孩子不比大人,经不起千里奔波。

“那倒没有,两个孩子j神极好,一路上陪着我们,解了许多路途无聊。申儿刚下车时还兴致勃勃说着话,刚刚大家都休息了一下,他们都还没起呢。”

碧玉在门口缓下脚步,调整下呼吸,这才迈进厅里,视线落在相公身上。刘仁杰消瘦了不少,不过面色还好。

“娘子。”刘仁杰看到半年未见妻子,心情一时激动,起身走过去。

碧玉抑制住翻腾情绪,淡淡道,“相公,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了?”如果这里没人,她真想扑进他怀里。

刘仁杰当着众人面也不敢太显露情绪,极力自持,“都好了,听说你这一路上照顾身体不适娘亲,辛苦娘子了。”

碧玉笑道,“这是我本分,何来辛苦?”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看着他,看他气血上涌心头发热,他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了。

吕登忍不住取笑道,“你们夫妻久别重逢,说话怎么这么客气?”

“哥哥。”碧玉这才移开视线看向吕登,当年那个稍显稚气男子已经完全褪去青涩,嘴边留起了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不知情人还以为他有二十七八岁了。“你怎么跟三表哥一样,都留起胡子了?”

吕登没想到碧玉第一句话居然说起这个,不由一笑,“没办法,太年轻有时会让人觉得不牢靠。”官场上好多年过半百官员对年纪轻后辈多有轻视,常笑称他们这些毛头小子,办事不牢。

原来是这样,碧玉明白点点头,“多谢哥哥帮我们找了这么好房子。”

吕登扬扬眉,“喜欢吗?”兄妹俩几年没见,居然没一点生疏感。

“很喜欢,你费心了。”碧玉心中欢喜,兄长姓子一点都没变。

“喜欢就好,不枉我找了二个多月房子,这房子够你们一家几口人住。不过我们这边可能有些小,先住着,到时再掏换。”他没料到金氏会带着孩子一起来京城,所以并没有将她们算在里面,这样子就显有些拥挤了,不过挤一挤还是能住。

“这房子贵吗?”碧玉不知这京城房价,有些担心。

“不贵不贵,才三百两。”看出了她心思,吕登摇头安慰道,“这里住都是些小官员,价格都不贵。”

“我让人把银子送过来。”碧玉连忙道,她知道这笔钱肯定是吕登垫付,刘仁杰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急什么,我还怕你赖帐不成?”吕登开起玩笑,顺手摸摸她头。

“咳咳,你们兄妹有点正形,怎么还跟孩子似,也不怕人笑话。”吴氏见他们有些忘形,心中好笑,这双儿女在外人面前都温文有礼模样,可私下里却像调皮孩子,时不时要逗上几句。有可能是从小养成习惯。“亲家太太别介意,他们兄妹向来亲密,平日里就爱开开玩笑。”

杜氏陪笑道,“哪里话,嫡亲兄妹正应该这般亲亲热热谈笑,太过见外,那还是一家人吗?”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兄妹感情越好,对刘家将来越有利。

小夏抱着刚睡醒刘瑛过来,刘仁杰上前要抱她,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半天,小嘴一扁伸手要旁边杜氏抱。

杜氏忙接过她哄道,“瑛儿,这是你爹爹啊,你不记得了吗?”

刘瑛将小脑袋埋在杜氏怀里,不理会刘仁杰。

刘仁杰脸上一阵失落,几个月不见,这孩子都不认识他了。

“瑛儿怎么了?这是你爹爹,他最疼你。”碧玉走上去摸着刘瑛小脑袋,见她还是不理,不由安慰起刘仁杰,“相公,你别急,孩子刚刚睡醒,不爱理人。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是刘瑛小习惯,平时都很好说话,唯有刚睡醒时情绪不高,不喜欢不熟悉人抱。

“她都不认识我了。”刘仁杰脸色黯然。最心爱女儿居然不认识他了,他心里难过起来。

碧玉笑道,“这有什么打紧,接下来日子长了,她自然会亲近你。”

“说也是。”刘仁杰话虽这么说,脸上难掩失落。

吕登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姑娘,见她玉雪可爱,像极了小时候碧玉,心里痒痒。走过来对着刘瑛又摸又哄,小姑娘开始时不爱搭理她,不过在吕登拿出各种小玩意诱哄之下,刘瑛总算是正眼看他了,伸出r乎乎小手让他抱,把他乐坏了。

刘仁杰在旁边看眼热,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拿起小玩意哄她,两人为了哄小姑娘欢心,使出浑身解数。这两个大人居然为了个小姑娘争夺起来,抢着要抱。把大家都逗乐了,别人犹可,胡雪儿心里特别酸楚,她相公是这么喜欢孩子,可她却给不了他。要不给相公纳个妾吧,这样也免得公婆认为她不贤,不能生养孩子,还不肯给相公纳妾。要是妾生下一男半女,她就抱到自己房内养着。可一想到要将相公分给别人,心里难受,又想起那个流掉孩子,心中更是一阵阵疼。

等到吃晚饭时,刘瑛对平空冒出来大舅舅和爹爹已经很亲热,笑眯眯跟他们玩。这乖巧小模样让大人们稀罕不行。连金氏一对儿女也抢不去她风头。

吕登抱着外甥女越看越喜欢,“妹夫妹妹,让瑛儿陪在我们身边几天吧。”

“大哥,我们住这么近,随时随地能过来一趟。”刘仁杰可不答应,他做老子都没好好抱够呢,“想她了就让她过来玩。”

吕登陪笑打着商量,“就几天,好不好?”

刘仁杰还是不肯答应,“孩子晚上容易吵闹,你们带不住。”不是他不给面子,实在是吕登夫妻根本没有带孩子经验,带不好孩子。

吕登很想试试亲手照顾孩子滋味,“我们晚上亲自带着她睡。”

刘仁杰还是摇头拒绝,“这孩子一直养在我娘身边,乍一离开恐怕不大方便。”

吕登听了这话,只好闭嘴。总不能让长辈来成全他心愿吧,算了,以后天天能见。

吃完晚饭,刘仁杰带着家人回去时,吕登让人将掏换来一箱玩意儿送过去。这让吕申眼红不行,心中暗自生气:大哥太偏心了,眼里只有外甥女,没有他那个可怜小兄弟。

吕登查觉到了他小心思,心里笑了笑,将为他准备文房四宝衣裳荷包给他看时,申儿感到了重视,不再闹别扭。

开源

等杜氏和女儿都歇下后,刘仁杰和碧玉才回房间。

在众人面前不敢轻狂,一回到属于自己屋子,两人先不忙着说话,刘仁杰抱着妻子亲热了几回后,喘着粗气紧紧抱在一起调整气息。

刘仁杰抚着妻子细滑肌肤,很是心疼,“娘子,你瘦了。”碧玉生了孩子稍微丰满了些,这下全消瘦下去了,那腰细都能折断。

碧玉摸着他脸轻声抱怨,“你也瘦了,前段日子是不是病厉害?自己也不好好保重身体,都让我担心死了。”

听着妻子温柔抱怨,刘仁杰心中冒出欢喜泡泡,低头亲了亲她脸,“一点小毛病,躺了几天就没事了。”

“以后当心点。”碧玉知道他故意说这么轻描淡写,是不想让她担心。

刘仁杰轻笑道,“以后自有娘子照顾我,我怎么还会生病呢?”

“你呀。”碧玉轻捶他胸膛,转而兴致勃勃道,“跟我说说考试时情景。”

刘仁杰细细将一路考试过六关斩六将事道来,听碧玉一脸骄傲,她相公好厉害。

只是听到殿试时碧玉心揪了起来。在她想来,由皇帝亲自主持考试是件风光又可怕事。“你那时害怕吗?”碧玉手心都渗出汗来。

“害怕还好,就是很紧张。”刘仁杰想起当时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跳特别快,等退出来时,浑身都湿透了。”那是他一生最荣耀时刻,是无数读书人一生梦想。

碧玉不由也跟着笑起来,“估计大家都这样,有没有人紧张晕过去?”

“有啊。”刘仁杰低头闷笑了几声,“一位头发苍白老贡士进了殿脚一直抖,考到一半时心情激荡晕了过去。”

天啊,还有这种事?碧玉本来是随口问问,没想还真有实事,“那他怎么办呢?皇帝会不会怪他帝前失礼,要治他罪?”

“陛下仁厚,念他年纪大了,网开一面并不追究他罪。”吕登笑道,“只是他要等下次再面圣殿试,太可惜。”

“能保住命就已经万幸。”碧玉毕竟心肠软,“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吧?下次还有机会吗?”

“如果没机会那也没办法。”吕登想了想道,“不过他有个儿子已经出仕,他即便中了,也只是锦上添花,他年纪这么大,也不大可能出仕。”不过他能理解那位老贡生想法,读了一辈子书,能考上进士算是功成名就,也给自己给家族有了个胶代,至于出仕什么并不重要。

碧玉越想越好笑,“这家人倒挺有趣,父子顺序倒过来了。”

“别人家事不用多理。”刘仁杰低下头凑到她唇边低语,“娘子你还是多陪陪我吧。”

碧玉浑身发烫朝后退了退,“别闹,你身体刚好,不宜太纵欲。”说到最后羞声音都听不清楚。

刘仁杰将她拉过来,人压了上去,语气亲昵无比调笑道,“我已经好了,不信你试试。”

碧玉脸像块红布,“可我累了,想休息。”这种事来日方长,以后他们都会在一起,何必急在一时呢!

刘仁杰心中一软,他只顾着缠着她,忘了妻子这一路劳累,翻下身体,“那睡吧,明日让人炖点补品给你好好补补。”

“我没事。”碧玉双手抱着他腰,闭上眼睛低语,“婆婆倒是要补补,她一路上遭了不少罪。”

“都补补。”刘仁杰将她珍宝般贴在胸口紧紧抱着,双手在她后背轻拍。

不一会儿,碧玉细细鼻息传入他耳朵里,他温柔无比看着她睡颜,长长睫毛,红润小嘴,闭上眼睛安睡小脸显得格外秀美安静。他空空落落了几个月心终于被填满。

刘仁杰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伴着她一起沉入梦乡。

碧玉一大早起来服侍相公漱洗,陪着吃了早点送他出了门。

这才转身走到正屋,杜氏刚刚起身,范大娘正给她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碧玉给她请了安侍立一边,等她漱洗完让人送上早点。

婆媳俩对坐,杜氏笑道,“杰儿已经出门了?他吃过东西了吗?”

碧玉一一作答,亲自端了碗燕窝粥奉上,这是她昨晚就吩咐下去。给自己却是碗白粥。

“我身体还算不错,不用吃这些好。”杜氏看了一眼,“杰儿和你都很辛苦,你们吃吧。”对媳妇孝心她很欣慰,不过如今家里情况不一样了,能省就省吧。

碧玉低声顺眼道,“婆婆一路辛苦,应该好好补补身体。”

杜氏不再多说,免得伤了碧玉孝心,吃下燕窝粥,再用了些小菜。

等饭桌撤下,杜氏让碧玉在身边坐下。

“如今买了这宅子,以后开销也必定要大许多,往后我吃食不必那么j心,能减地方就减一些。”杜氏心中盘算了一夜,来京城前家里银钱只有二千两左右,这已经包括了所有人送贺礼,其中就有刘水莲代金家送三百两银子。如今去掉三百两买宅子钱,还要平时开销,恐怕手头就有些紧了。毕竟这里什么都要用钱,连棵菜都要花钱买。为以后生计,要多做打算。

“婆婆说哪里话,要减也该减我们小辈。”碧玉知道杜氏话很对,可她也有为难之处,“再说我们家还不至于艰难到这种地步。”吃食太苛刻,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年纪渐老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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