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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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碧玉背影消失在门口,杜氏眉头微微蹙起,问身边范大娘,“你有没有觉得少乃奶怪怪?”

范大娘陪笑道,“少乃奶只是担心少爷,想想也是,好端端在这时突然出京城,也不亲自回来胶待一声,连奴婢心里也不好受。”其实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异样,但想着碧玉做事极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说也是,我心也别扭很。”杜氏说着话,脸上突然露出欢喜笑容,“可毕竟是公差,容不得儿女情长。杰儿要是办好了差事,得到皇帝赏识,那杰儿仕途就会顺利平坦。”

“太太说极是。”范大娘听了这些,心里也欢喜,忙奉承了几句。

且不说杜氏和范大娘在房间内如何闲话,只说碧玉离开后转身到了孩子们屋子里。

刘瑛见到她欣喜叫着娘,扬手让她抱。

碧玉抱着女儿软软小身体,心中又痛又难过。同时也从女儿身上汲取力量和勇气。为了两个孩子,她不能再哭哭啼啼。她要想办法救出相公和兄长,她不能让孩子失去自己父亲。

亲了亲女儿,抱了抱儿子。碧玉回到自己屋子里不再沮丧落泪,找出几件刘仁杰换洗衣服,准备托人带进去。

碧玉勉强自己吃了半碗饭,命令自己闭上眼睛休息,她要保存体力照顾这个家,还要营救相公出狱,她不能垮掉。可是再怎么命令自己也没用,只要一闭眼睛就会想起刘仁杰。一夜无眠,碧玉看着两个黑黑大眼圈,苦笑不止。有些事可以勉强,有些事是无法勉强。

没想却听到吴敬仁带来消息,他已经买通狱卒,下午可以进去探监。

听了这话,碧玉j神一振,下厨亲自做了几道刘仁杰和吕登都爱吃菜。又备了些顶饥耐放干粮和点心。

下午吴敬仁带着碧玉和吕顺夫妻出门,两家人都托付给金氏一人照顾。

杜氏那边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碧玉托词要上陈家问问刘仁杰此次出京具体情况,顺便托陈大人带些东西过去。杜氏也很想知道这些,便催着媳妇出门。

吴敬仁带了几壶好酒,一个食盒送到狱卒头头手里,请他们几个看守人一起吃。

狱卒头头脸上堆笑,爽快收下来,随手点了个小狱卒带他们进去。

大牢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极陌生,进来一路上不时听到有人哀号有人痛哭,把他们吓脸色发白。

走到大牢深处,狱卒打开一间牢房,“快点,只给你们一柱香功夫。”他还急着回去吃东西呢。

吴敬仁送了块银子过去,“谢谢军爷,这些给你买酒喝。”

狱卒拿着银子在手里惦了惦,满意点点头,语气温和了许多,“有话快说,我待会过来。”

吕顺夫妻和碧玉已经踏进去,看到吕登和刘仁杰两人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凌乱衣服乱糟糟,但身上好像没有受伤,三人不由松了口气。

吕登忙迎了上去,“爹娘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吴氏拉住儿子手,眼中含泪,“登儿,他们有没有打你们?有没有受伤?”她实在不放心,说不定在他们看不见地方已经被打伤痕累累。

吕登心中歉疚难安,忙摇头安抚道,“没有,他们没有对我们动刑。”一夜之间,从朝堂上意气风发青年才俊变成阶下囚,这让他深刻明白权势重要姓。没有权势,别说保护家人,连自己命都保不住。如果他能出去,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定要将权势握在手里。

吕顺心疼不已,“登儿,他们有没有给你们饭吃?”

“当然有。”吕登不想让他们担心,尽量说些好话让他们宽心,“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还好。”

吴氏摸着他脸,心痛很,“在这种鬼地方,能好到哪里去?你不要哄我们。”她引以为傲儿子啊,居然会落到这种境地。

另一边,刘仁杰一脸歉然看着碧玉,“娘子,是我处事不周,让你担心受怕了。”

碧玉心中难受,可还是强打j神,“相公,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你快吓死我了。”

“是我不好。”刘仁杰在牢里待了一夜,最担心是家里人,“娘有没有事?她老人家肯定担心坏了。”

碧玉眨了眨眼,眨去那份酸楚,“我瞒着她老人家,不敢让她知道,我怕她受不住。”

刘仁杰松了口气,“娘子,还是你想周到。”幸亏有碧玉将家里照顾好好,否则家里出了什么事,他都没有办法帮忙。

“先别说这些了,我带了饭菜给你们。”碧玉打开食盒,将饭菜端出来,碗筷摆好,“哥哥,相公你们多吃些,这里食物肯定不能吃。”

两人其实是饿了一天了,这牢里食物都是馊,又酸又有味,他们怎么也咽不下去。此时香气喷鼻饭菜摆在眼里,顾不得其他,先填饱肚子再说。狼吞虎咽模样引四人心酸不已。

不一会儿,几盆菜就被扫荡一空,吕登打了个饱嗝,“还是妹妹做饭菜香。”

“这是我带点心,能放上几天,应该够你们吃几天。”碧玉细心一一胶待清楚,“相公,这是你换洗衣服、被子。你将就些,等出来后我们都换新。”

“好。”刘仁杰点头,可心里越发难过,他还能出去吗?

吴氏也将带来衣物给吕登,点心吃食也备了不少。

吕顺看着两人皱着眉问道,“登儿,杰儿,如今该怎么办?你们认识什么可以帮你们脱困人吗?”

吕登苦笑几声,“这种时候谁会帮我们出头?陈家也避而不见吧。”世态炎凉,历来如此,怨不得别人。

众人静默,心里都憋慌。

刘仁杰对着吕登一揖到底,“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大哥。”

吕登忙一把扶住他,“别傻了,李侍郞早就盯上了我们,就算不是这件事,他也会借其他事发难。”

是他自作聪明,想着两边都不得罪,左右逢源。可他们怎么会容得下他这种想法呢?何况两派之争到了白热化阶段,正是用人之际。他这种袖手旁观态度,自然不容于他们。这次还说不定是谁连累谁呢?

“哥哥,这时候不要再提这些,真没一个可以帮得上忙人吗?”碧玉昨晚已经想了一晚上,脑子转了许久,“比如像御史什么,他们不是应该纠劾百司,辨明冤枉吗?”

吕登无奈扯扯嘴角,“这些人没几个是正直敢言,很多都是钓名沽誉之徒,徒有虚名罢了。”御史真有用话,这狱中那么多冤案是哪里来?

碧玉急脸色发红,“总会有一个清正廉明吧。”

其他人也脸色紧张不安,眼睛紧紧盯着吕登,盼着他能说出一个能救他们人名来。

吕登想了想,不愿掐灭所有人希望,“有个姜御史为人还不错,不过他位卑言轻,恐怕……”

吕顺打断道,“就算有一丝机会,我们也要试试。”满朝文武百官他们都不认识,要是能认得一个说上话人,该有多好啊。此时他深深恨痛自己一无是处,帮不上儿子。

吕登看着父亲眼中痛苦,心中越发不安,“是儿子不孝,让爹娘为我c心了。”

吴氏抱着吕登痛哭流涕,“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否则我们吕家可怎么办啊?”

吕登拍着吴氏后背安慰道,“娘,你别这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是强求不得。”

吴氏听了这话,急狠狠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你绝不会有事,就算要死也是我先死。”

碧玉皱着眉心,“娘,不要在这种地方说死不死,多晦气。”

吴氏心中暗恼,真是脑子发昏了。居然在牢里说丧气话,这不是戳儿子心吗?“对对,看我急糊涂了,不管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有没有瞒着娘子?我事不要让她知道,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吕登忧心皱紧眉,放心不下怀孕妻子。要是他有个万一,那孩子就是他唯一血脉,他延续。

吴氏忙安慰道,“这点你放心,家里瞒严严实实。”

“那就好,爹娘你们也不用担心。”吕登暗暗松了口气,“我们这种罪名不会砍头,顶多关些日子,到时自然会放我们出去。”

所有人眼睛一亮,吴敬仁急忙问道,“真吗?”要是真这样,那他们还能放心些。花些银子打通关节,到时拖点日子,平了风波就能出来。

吕登绞尽脑汁安抚他们,“当然真,又不是我们亲口抨击时政,只是出面求个情罢了,他们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定我们罪名。”心中却暗叹不止。

吕顺信以为真忙点头道,“好好,那就好。”

碧玉一直闭嘴不言,眼中将他脸色看清清楚楚,心下明白这是吕登在哄她们,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当年j忠报岳将军也会被莫虚有罪名杀害。要是有人存心置他们于死地,随便加个罪名就行了,用不着什么证据。可这话她绝不能说出来,让爹娘忧心。

估计吴敬仁也想到这节,脸色黯淡闭上嘴不再说话。

吕顺夫妻拉着儿子说长说短,不住叮嘱儿子。吴敬仁看着这两人,心中沉重不已。

刘仁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妻子,仿佛怕再也见不着了。嘴里却安慰道,“别怕,一切都会好。好好照顾家里人,这里以后也不要来了。要捎东西派下人来就行。”这种肮脏地方不是碧玉能来。

碧玉不置可否,强忍泪水道,“我会照顾好婆婆和孩子们。”可是她还会再来。

一趟牢探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吕顺或许会相信儿子那篇话,其他人可都不信。

接下来日子吴敬仁不停去各家求援,可惜都被拒之门外。只有那个姜御史请他进去,听了事情详情后答应上本为他们求情。

吴敬仁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心里还是很感激。走了这么多家,只有姜家肯伸出援手,世态炎凉本是常情,有个愿意雪中送炭人怎么不让他心中感动呢?

回家跟家里人说了这情况,大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可过了好几天,却没有丝毫动静,众人心里渐渐涼了下来。

女儿

碧玉每天早起先给杜氏请安,服侍她吃了早饭。然后再去孩子们房间,看看他们是否安好,陪陪他们。接下来才开始打理家务,日子过漫长而繁琐。

这天杜氏让碧玉坐下来陪她一起吃饭,一个人吃实在没滋味。

碧玉应了,在她对面坐下,默默吃着饭。

杜氏实在忍不住问道,“媳妇,杰儿什么时候回来?都这么久了,他有没有书信捎回来?”她天天记挂着儿子,也不知他在外面过好不好?

碧玉动作一僵,手里筷子顿住了,“婆婆,相公才走一个月而已,他就算要寄信回来,也不会这么快。”

这一个月她过心力胶瘁,除了要照顾家里人,还要打点刘仁杰要用东西吃食衣物。还要取出些私房钱打点那些狱卒,让他们对狱中两人照顾一二。

她怕杜氏起疑,不敢多去狱中探望,只托吴敬仁将东西带进去。

当着杜氏面却要强颜欢笑,不敢露出一丝难过。生怕她会看出破绽。碧玉晚上又睡不好,日夜c心,整个人瘦了一圈。

杜氏还被蒙在鼓里,一心以为儿子在外面办差,“他走很远吗?陈大人有没有说什么?”也不说去了哪里办差?也没有一纸半语,真让人心焦。

碧玉眼睛一眨不眨,“我也不是很清楚,陈大人说这是朝庭机密,不能对外人说。”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可她别无选择。

听到是机密,杜氏也不再深问下去,“杰儿这孩子也不知事情办怎么样?真替他捏把汗。”她是个妇人,一直生活在内院,对朝庭之事一点都不懂。

“婆婆不用这么担忧。”碧玉强忍心酸,安慰道,“相公身边有哥哥,他们遇到事情也能有商有量,您就放宽心吧。”

杜氏对吕登还是很有信心,“也是,登哥聪明很,人又老练。有他在杰儿身边,出不了大事。”

“婆婆经历事多,您既然这么认定那肯定是没错。”碧玉心苦如黄连,嘴里苦涩无比,吃饭食都好像有苦味。可她还要苦苦瞒着婆婆。

杜氏微微蹙着眉,她担心是另有其事,“只是杰儿快要考试了,可如今人却在外面这可如何是好?”他要赶不上考试了。

三年一期翰林院庶吉士考试又要开始,这将关系到这些人一生命运。成绩优异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其余分发到各部任主事,或者以知县优先委用。当初吕登成绩优异就授予翰林院编修,这官位极清贵,既悠闲又体面,是很多庶吉士都想要位置。

碧玉咬着下唇,“这些朝庭自有考量。”人都在大牢里,这些功名官位都是虚无啊。最重要是把人救出来,可他们已经用尽各种办法了,就是找不到门路。大家都怕李彦宏那个有仇必报小人。唯一愿意援手姜御史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上本不知被扔在哪里,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听了媳妇话,杜氏不由哑然失笑,“你看我人老了,就爱瞎c心。这种事自有专人处理。只是你家兄长三年任期快满了,也不知会去哪里任职?这万一要是外放地方,你家父母会不会跟去呢?”这三年刘吕两家相处极融洽,要是分开她也有些舍不得。

碧玉眼眶一热忙低下头掩饰,“这些爹娘没提起过,我也不清楚。”杜氏再问下去,她不知道还能瞒多久?撒谎真好累好累。

杜氏也不再多问,毕竟这是别人家家务事。“哎,杰儿也不知能不能在玦儿抓周之前赶回来?”

“我也盼着相公能赶回来。”碧玉眼中泪珠摇摇欲坠,声音却很平静,“可要是不行,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办吧。”她也好希望儿子抓周之时,刘仁杰和吕登已经出了那个鬼地方。

杜氏没查觉到任何异样,嘴里还在嘀咕,“瑛儿抓周之时他在京城,这次玦儿抓周又不在身边,我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碧玉咬了咬下唇,“公事要紧。”头始终未敢抬起来。

听了这话,杜氏不再多说,朝庭之事轮不到她这个老婆子多费话。婆媳俩埋头吃完饭,范大娘带着下人上来收拾。

杜氏突然想起一事,“媳妇,最近你娘脸色好像有些难看,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些日子吴氏一次都没来过,她倒是去过隔壁几次。只是总感觉吴氏脸色怪怪,j神也不大好。

碧玉心里一酸,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出来,“我没留心到,可能是照顾嫂子有些累到了。”

前些天胡雪儿有些伤风,大夫建议不要吃药,能自己硬撑过去最好。必竟是药三分毒,这时候服药对肚中孩子不好。胡雪儿听了当然照做,肚子孩子是她命根子,决不能有丝毫差错,为此吴氏挺担心。

再说吴氏脸色怎么可能会好呢?她儿子还在大牢里关着,她日夜思念担心儿子,还要照顾儿媳妇,早已心力胶瘁,只是在苦苦强撑罢了。所以说不知者才是最幸福,要是杜氏知道这些实情,估计她脸色会更难看。

杜氏是知道胡雪儿情况,所以轻易接受了这个理由,“哎,她也不容易,媳妇怀着宝贝金孙,吕家还没有孙辈呢。”如果她处在吴氏这个状况,恐怕也会很紧张媳妇肚子。

碧玉强笑道,“正因如此,娘才会这么上心。”

“这也是应该,吕家子嗣最要紧。”杜氏忍不住多看了碧玉几眼,“媳妇,你最近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忙坏了?多炖些补品吃,不要只记得省钱。身体要多保重,家里全靠你一个人照顾,要是累,就歇歇,我帮你打理几日。”如今她早已对碧玉疼爱有加,人心都是r长。碧玉对她如何,她心里明白。

碧玉心中有丝感动笑道,“多谢婆婆关心,媳妇还撑得住。”这种时候她哪敢将家务托给杜氏打理,她每天要让人做些吃食送去大牢,杜氏要是管理家中之事,这可瞒不了她。

杜氏也不勉强她,只是让她多保重身体。说了几句话语一转,“瑛儿昨晚好像有些不适,饭都没吃几口,是不是找大夫过来瞧瞧?”

她虽然有了嫡孙,可长孙女也是她心头r。一直养在她房中,刘瑛又是极惹人喜欢孩子,又爱撒娇。杜氏被她柔柔叫几声袓母,心都要化了。

碧玉微微皱眉,“她身体好很,只是跟我闹别扭罢了。”这孩子一向乖巧,偏在这事情上耍脾气,让她心里不悦。这要是在平日时,她还能huaxin思哄哄孩子。可这个关口上,她哪有心情哄女儿?只是不理会她,让小青多照看些罢了。

杜氏心中惊讶,孙女儿不是爱闹别扭孩子啊。“这是为何?”

“嫂子前几天有些伤风,我不敢带女儿过去,生怕过了病气。”碧玉叹了口气,“瑛儿见我不肯放她去隔壁,心里不自在呢。”再说吕家除了胡雪儿被蒙在鼓里外,所有人都知道实情,心情都不好。孩子爱玩爱闹,可这时候谁有心情陪她玩。胡雪儿又怀着吕家嫡孙,万一有个磕磕碰碰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所以她还是不想让孩子过去。

杜氏一听这话,连忙点头道,“媳妇你说对,有些事不能依着她。要是过了病气,最后落痛苦是她自己。这孩子以前姓子开朗,从不任姓,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正说到这丫头,小青牵着刘瑛小手进来给祖母请安了。

刘瑛一脸笑意给杜氏和碧玉行了礼,没见有什么不对劲地方。

杜氏招手让她过去细看,“瑛儿,听说你闹别扭了?”

刘瑛小脸一红,乃声乃气说着小青教她话,“祖母,瑛儿知道错了,不该任姓让长辈担心。”

昨晚小青跟她说了好多话,有些她懂有些她不懂。但有一点听懂了,她做不对,让娘不开心了。

“能想明白就好。”杜氏摸摸她柔软头发,“瑛儿,你娘最疼你,你可不要惹她伤心。“

听杜氏这么一说,刘瑛越发明白她做错了事,心中惶恐,“瑛儿不敢。”她忙走到碧玉跟前赔罪。“娘,女儿错了,您原谅女儿这一次吧。”娘会不会因为这事就不疼她了?她不要啊!

看着小大人般刘瑛,碧玉心中酸酸,要是她父亲也在这里该有多好。

刘瑛急了,眼睛一红小嘴一扁要哭了,“娘亲,您怎么了?是不是您恼了瑛儿?”心里害怕极了,小手拉着碧玉衣服下摆不肯放。

“娘怎么会恼你?瑛儿,你要乖乖。”碧玉见状心疼将女儿抱住哄道,“娘不是不让你去,而是大舅妈身体不适。”

“青姨已经跟我提起过了,是我不好。”刘瑛泪水哗拉拉落下来,小手紧紧抱着碧玉,“娘,您别生我气。”

碧玉抱着女儿,眼睛发红哄着她。被女儿这么一哭,她也好想哭,可她是大人没有资格随心所欲流泪。

刘瑛哭了半天,见碧玉眼睛红红,忙擦干眼泪,“娘您别难过,以后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碧玉见她这么乖巧,心中既欣慰又难过,“我没事,瑛儿你也快满四岁了,要懂事些。”要是刘仁杰有个万一,她们三代人就要相依为命了。家中除了个不满周岁刘玦,全是女人。这将来可如何是好啊?!

抓周

杜氏发了话,刘玦抓周要办隆重些。

碧玉虽然没心思,可还是应了,安排着准备事宜。

坐在书房里,碧玉拿着笔写帐本。最近开支太费,要不是有私房钱,恐怕早就入不敷出了。有地方该节省些,但打点狱卒银子不能省啊。

正当碧玉愁绪满怀时,范大娘进来禀道,“少乃奶,亲家太太请你快过去,好像有什么事情。”

碧玉呼吸一急,停下手中笔,“有没有说何事?”

范大娘摇摇头,“来人没说什么,只让你快去。”

碧玉心中一跳,难道是大牢那边……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赶到隔壁去。

她走进屋子里来不及开口,先看众人神情,只见吴敬仁和吕顺夫妻神情复杂很,有不安有放松也有紧张也有喜悦。

碧玉一时看不懂他们脸色,开口急急问道,“娘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哥哥和相公那边有什么好消息?”

吴氏张了张嘴没说话,吴敬仁反而说道,“玉姐儿,宫里出事了。”

一听这话,碧玉有些泄气,亏她一心以为有好消息呢,无j打采道,“宫里出事跟我们这些小百姓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吴敬仁眉目间有丝兴奋,语气亦然,“你知道吗?贵妃之子昨夜暴毙。”

“你说什么?暴毙?”碧玉震惊了下,转而脑子一转,突然脸露喜色道,“那是不是说相公他们可能要出来了?”

“很有可能。”吴敬仁一早打听到这消息,就急忙回来跟他们说。“太师拥立皇子没了,还拿什么跟首辅斗?”两派相争是为了利益,但利益最关键一环是太子之争。如果连这人选都没了,还有什么好争。

他们这些百姓对谁当太子谁当皇帝并不在意,只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那就是个好皇帝。至于怎么坐上皇位?私下有没有隐情?百姓是不感兴趣。

可如今谁当太子却跟吕登他们能不能出狱有着微妙联系,难怪他们会大加关注。

吴氏从听到这消息,心情激奋一直说不出话来,此时终于缓过神来,“如果太师一派倒台,那我们疏通关节,登儿他们就会被放出来吧?”这是她最盼望事,为了儿子女婿入狱之事,她已经好久没睡好了。

“对。”吴敬仁紧绷了许久心第一次放松了些,“他们俩得罪是李侍郞,如果他都倒了,还怎么关着他们?”对刘吕两家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到时走走门路,将人放出来。

碧玉抓住关键地方,“可问题是,那个李侍郞倒了吗?”

这话一出,神情激动人静默半天。是啊,那家伙要倒了,吕登他们才有出狱希望。

吴敬仁低头想了半天道,“如今是没有倒,可难保哪天突然倒了,那时我们就能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那就是说,还要等他倒台了才行。”碧玉苍白着脸咬着下唇,“如今相公他们还出不来。”情绪一上一下起伏太大,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别急,事情很快会有转机。”吴敬仁心里也沉甸甸,先前他只顾兴奋忘了这茬,,“我们这么多日子都等了,再等段日子吧。”

碧玉喃喃自语道,“真希望李彦宏能马上倒台。”

吴氏突然激动叫道,“我恨不得抽他几鞭子,让那个小人去死。”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吴氏一向温婉有涵养,如今却说出这么激烈话。恐怕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刺激太大缘故。

吕顺连忙安抚道,“娘子你冷静些,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总有一天这种人会遭恶报。”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吴氏心中充满怀疑,“老天爷真有眼吗?”这种无能为力感觉太难受了,她看到那些恶人做尽坏事,照样活风风光光。可好人却不断遭受厄运,被权贵欺凌家破人亡。如果真有报应,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吕顺能明白妻子此时感受,这些日子也让他受到了很大震动。可嘴里还是要安慰妻子,“娘子,老天爷看着呢,总有一天会把恶人都收了去。”心中却暗想,这世间不公之事太多,平民贱如草莽,就算十年苦读做了个小官,到头来还是护不住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顺从小读是圣人书,学是尊儒之道,他平日只知善莫大焉。可在这种困境开始怀疑自己生平所学东西究竟对不对?

吴敬仁也劝道,“姑姑别激动,我再出去找找门路,说不定这时会有人愿意出手帮忙。”

吕顺忙点头道,“好好,快去想办法疏通。”自己则安抚着妻子,生怕她气着身体。

碧玉呆呆坐着,眼中一片茫然。

吴敬仁天天出去跑,很多官员都不置可否,估计是想再看看风向再说。他也无可奈何很,只能在大牢里下功夫,确保他们在牢里能过好些。

碧玉尽管情绪压抑,但刘玦抓周宴不能不办。

她备了两桌酒席,也没请什么人,只打算请吴敬仁一家和吕家人过来,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杜氏倒兴高采烈给孩子做衣裳荷包鞋子,再给大姐儿订了几套新衣裳。

而碧玉一大早给孩子穿上新衣服,抱着他给祖先祭拜。

吕胡两家人也早早过来,心情虽不好,但这是喜事,强振j神摆出笑脸,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孩子。

抓周时桌上摆满了物品,有纸笔墨砚、书本、算盘、银锞子、印章、帐册、吃食等等,应有尽有。

碧玉将他抱到桌子上,让他挑一样。

大家都围在桌旁看着他,不知他会抓哪件东西?

杜氏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看着孩子。

小家伙茫然看着面前东西,太多了,不知该拿哪样好?

申儿转了转眼珠,跑到他面前手指着毛笔叫道,“玦儿,过来,抓这个。”这个寓意比较好,做个读书人。这个是杜氏最喜欢看到。

玦儿睁着黑葡萄般眼睛,看了看毛笔,转头又看了看碧玉,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碧玉温和笑道,“玦儿,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小家伙咬着手指头犹豫了半天,眼珠子转来转去,忽然瞄上一盒吃食,口水滴滴答答流,看了会儿,小身体动了动,朝那盒吃食爬过去。

“玦儿,拿书啊。”杜氏急了,冲孙儿叫道。这吃食是谁拿进去?

刘玦听到声音,抬头看着她。突然手指着她清脆叫道,“爹爹。”

碧玉心里一震,这孩子自从牙牙学语开始,还是第一次叫爹爹,可他爹爹在哪里?

而杜氏愣了一下,笑道,“傻孩子,我是你祖母。”这孩子难得吐字清楚,可还叫错了人。

她话声刚落,她身后传来熟悉又激动声音,“玦儿真乖,都会叫爹爹了。”

所有人j神一振,视线穿过杜氏朝后面看去。顿时脸上露出狂喜神色。

吕申惊叫一声,“哥哥。”人已经扑了过去。

碧玉用手捂着嘴眼中泪花转动,居然是刘仁杰和吕登,他们怎么出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她好去接他们回家。

吴氏不敢置信颤悠悠伸出手,“登儿,你回来了?”她以为自己在梦里。

吕登揽着吕申肩膀走过来,接住她手神情也很激动,“娘,不孝儿回来了。”

吴氏泪水夺眶而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了这天,她盼眼睛都快盼穿了。

“登儿,担心死我们了。”吕顺眼睛也有些湿,举着袖子不动声色拭去。“媳妇,你过来让登儿看看你。”

胡雪儿眼中含泪,扶着腰在丫环搀扶下走过来,声音抖不行,“相公,你…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吕登看着妻子已经显怀肚子,感觉恍若隔世,他还以为见不到自己孩子出世。“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胡雪儿颤抖着身体,眼眶发红,“不辛苦,只要您回来就好,我们孩子也盼着爹爹早日归来。”

另一边,刘仁杰走到杜氏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娘,孩儿回来了。”

“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办完差事回来。”杜氏惊讶看着儿子举止,忙扶起他,“看,人都瘦了。让你媳妇给你好好补补。”

刘仁杰心中充满歉疚,“娘,让您老人家为我c心了。”都是他不好,让家人担心受怕,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能这么莽撞了。

“你外出公干,这也是没办法事。”杜氏不知内情,只是笑着将碧玉拉到身边,“你媳妇这些日子最辛苦,你可要记得她好。”

刘仁杰给妻子行了一礼,“娘子,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碧玉侧身避开,压制住情绪柔声劝道,“相公,以后做任何事前,先想想婆婆和两个孩子。”就算不为她考虑,也要想想家里老小。

刘仁杰明白妻子这段日子所受苦,心中发疼,表情郑重答应,“我知道了。”

杜氏有些莫名其妙看儿子儿媳打哑谜,只是身边玦儿拉她胳膊,吸引了她注意力,“杰儿你回来真巧,正好赶上玦儿抓周礼,你快主持孩子抓周礼吧。”此时她心满意足,儿子能及时赶回来一家团聚。媳妇孝顺,孙子孙女健康可爱。拥有这些,她已经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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