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我所学习的历史中,游牧民族是一些掠食者,他们侵占星球,榨干它的资源,杀死居民。我们十几年前开始和游牧民族作战。其他地方的外交官曾提出可以以外交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但政府并未采纳这个提案。战争还在继续……我们与游牧民族的最后一场战役是在五年前,周围没有任何一个空间跳跃点,我们被困在中央,支援却迟迟不来……如果他们能早来一点儿,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
他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这时,查理放下手里的杯子,他微微皱起眉头,凝视安:“你所在的舰队叫什么名字?”
“金蝉。”安回答。
他喜欢它的名字,即使它已经不如存在。
他曾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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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说出“金蝉”的那个瞬间,查理的愤怒、悲痛一起袭来,情绪的洪水在他身体中流淌。
然而查理很快抑制了情绪波动,他比一般人更擅长干这个。
他深呼吸,别让过激情绪传递给安。
金蝉,他昨天傍晚刚刚在波尔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查理知道安是个军人,遭受过伤痛,但他并未想过安就是金蝉舰队的一员。按照波尔目前得出的结论,悬臂政府糊弄了所有的军人,他们说会派出支援,实际上那儿没有任何支援。
他们用金蝉舰队的死亡换取了这场战争的结束。
去他妈的“最优解”,查理想,有些人总是以为他们能够这样决定他人的生命。
“在战役之后,他们有对你进行心理治疗吗?”查理问。
安曾对他提起过心理治疗,但查理当时并不知道这治疗的真正目的。
波尔之前说过,悬臂政府对很多活下来的士兵进行了心理治疗,谎称他们拥有精神问题。所有军衔较高的士兵都遭遇了这场灾难,领航员作为舰队的重要技术人员,一定同样接受了同样的“治疗”。
“我接受了很长时间的治疗,但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我只想回忆起血以及战士们的死亡。我产生了严重的幻听,还会在治疗时痛哭出声。最终,我的精神状况被证明为严重受挫,无法服役。就算不是这个结果,我也会选择离开军队。”
查理紧握住安的手,他试图传递给安一些更为正面的情绪。但这很难,他必须非常努力才能抑制内心灼烧的愤怒。这愤怒与他看到那些毒液围住安截然不同,它更强烈,却更为理性,查理知道自己必须加入波尔的搜索队伍,他会找出那些没有被证明为精神受损的证人。
在问题解决之前,查理不希望安得知这一切,他不应该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
安轻微地摇了摇头,他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仿佛透明:“我一直活在愧疚中,一直责怪迟迟没有来的救援。我知道我必须接受这一切,但我至今无法接受。金蝉像是被抛弃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想,但我无法控制……”
查理拥住安的肩头,安抿着嘴沉默不语。
这坚强的战士遭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伤痛,他在“酒都”流浪了五年,甚至不敢去往地面,最开始他连飞船起飞都感到恐惧。他的身体和心灵上到处是伤,他没有用医学去治疗他的伤腿,那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是因为他自始至终无法原谅自己。
查理亲吻安的肩膀,拥抱他,亲吻他的眼睛和嘴唇,他把几滴青河倒在手心里,抹在安的太阳穴那儿。
这之后,他们重新在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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