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绍续着温吟方才那一问,有些惊讶,又颇显怜悯地道:
“不至于吧?承遂之体练丹修,他没准儿只是单纯想自杀……”
在场几人,只有终兰听不太明白这件事情。还好10086懂一些,给她解释了一下:【承遂之体便是体内根骨灵蕰无依无属,来者不拒。这种体质引气入体易如反掌,但炼气化神难如登天,是最不适合修道的一种人了。哪怕只单单练剑,一个想不开都很容易走火入魔,更别说修丹法----】
话到此处,屏幕填满了。10086停顿了一会儿,直到上面的几个对话气泡都逐渐消失不见,才又继续幽幽地打出了下一段字来:
【丹修炼丹,找一辈子,也不过是为了找一鼎最上乘的炉,一副最至味的材,一焰最纯粹的火,炼就一颗举世无双的丹。这要是身怀承遂之体,炼到最后,发现没有比自己的血肉更上乘的炉,没有比自己的根骨更至味的材,没有比自己的神魂更纯粹的火……】
终兰:“……”
听着确实挺想让人自杀的,各种意义上。
钱雯钰瞪了危绍一眼,止住了他的话头。毕竟是逝者,这样讲未免失礼。她又低眸将笏板上的信息检查了一遍,皱眉道:“师从归乾真人,那就是习的御兽之法了。这些丹书,大抵是他私下自己研究的。”
“对得上。”
温吟颔了下首。
然而,也就这么一句,并未细说。钱雯钰倒是能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面上微微一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转而,又不由得开始犯愁:“怪不得。你们藏经楼的金叶记着名录,借都借了,人在那里,将金箔取下也逃不到哪儿去。他怕的是溯踪。”
说着就叹了口气,撑了撑自己的太阳穴:“这便基本是他死后才会有的顾虑了。当年情形,多少人尸骨无存,葬的多是衣冠冢,根本无从查起。”
温吟听着,两眉微微皱起。
他沉吟了片刻,默默地望去了终兰的面上,忽然开口,语中充满了暗示:
“师妹,一日奔波,可是疲了?”
终兰:“……”
他刚刚蹙起眉毛来的模样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当初危绍循着索引在土里找了一圈书,最后无功而返,温吟看着他带上来的那片金箔,好像也是这么一副神色。那时候,终兰以为这人是看到有人把金箔取下来了生气,如今再想----
好像是在嫌麻烦啊???
终兰摸了摸鼻子,扪心自问,竟然当真生出了一点愧疚出来。别的不谈,她的本意其实也只是图一时新鲜,谁知道一路这么不顺呢。不过,一想到温吟出发以前,上香时对待神仙们的那副态度,终兰心里的愧疚便果断又默默地消散了一些。
虽然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不过偶尔迷信一下也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是以,姑娘转了转眼珠,便立马毫无负担地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她假装没听懂温吟话底下藏的意思,眸中水色一动,佯作懊恼地抿起了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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