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最近自己总是莫名想起他,思绪凌乱,兴许是魔怔了。
姜颜落了座闲聊,才知道苻璟也到了入国子监读书的年纪,又因功课出色,故而与内班的老生一同学习。问及今年是否参加乡试,苻璟只是谦虚笑道:“今年不行,年纪太小资历又浅,即便考了也不会夺魁,要等三年后呢。”
姜颜点点头,想了想,忍不住打听道:“你兄长可有回过苻家?”
“回过两次,父亲虽然避而不见,但已不似先前盛怒。”苻璟道,“兄长在锦衣卫中颇得器重,想必父亲很快就会搁下成见,接纳兄长,姐姐不必担心。”
“那就好。”
姜颜随意从案几上拿了一本书,翻开看了两页,又忍不住斜眼观摩一旁的整理书案的苻璟,忽然有些怀旧。
这般触手可及的静谧时光,她也曾拥有过:清高别扭的少年坐在她的邻座,满脸对她的不屑,可眼眸却又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只是,记忆中那与苻璟七分相似的少年早已脱下儒服,换上戎装,成了应天府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
弘昌十六年,暮春烟雨霏霏,应天府鳞次栉比的房舍浸润在水汽中,成了**的暗青色。
姜颜写去临洮府陆家的信笺全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好在没两日姜颜便重新打起了精神,将自己的诗文收集起来,又刻意写错那么一两处的格律,再寄去临洮府。
这招激将法果然管用,四月朔望她收到了外祖父的来信。信中陆老痛斥她身为应天府最高学府的弟子,竟然会在文章中犯那般低级的错误,又命她勤勉学习,不可草草应付了事。
虽然信中外祖父的语气并不算好,但好歹愿意同她来信。于是姜颜顺杆爬上,立即提笔回信一封,只说自己才学尚浅,离开国子监后愿拜入陆家门下继续修身云云。
若外祖父能同意她拜入陆家门下,接纳阿爹阿娘亦是指日可待。
写完信才发觉书案上的宣纸已快用完,需要立即补充一批新纸。伸个懒腰磨蹭了一会儿,姜颜回房拿了几钱银子,换身方便的少年儒服晃悠悠出门逛街去。
谁知在书斋里看书耽搁了时辰,午后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姜颜忘记带伞,只好站在书斋的檐下等待雨停。
正此时,数名锦衣卫策马飞驰而过,暗青色的斗篷样式油衣在风雨中猎猎飞舞,眉目俱是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神秘而又威风。
马蹄踏过水坑,溅起三尺来高的积水,姜颜蹙眉,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飞溅的泥水。她这么一动,最前头马匹上的年轻锦衣卫注意到了街边她的存在,忽的勒马回身,翻身下马朝她大步走来。
雨势越来越大,打在瓦砾上发出嘈杂的声响,檐上的雨水珠帘似的淌下,落在阶前。姜颜怔怔地看着那名戴着油衣斗篷兜帽的锦衣卫逼近自己,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挑开脖颈下的绳结,行走间已是解开油衣斗篷,露出苻离那张英俊淡漠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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